張凡虎覺得雖然沙丁魚羣相互繞行,但是起決定方向的魚還是一些大魚,也就是那些二十餘釐米甚至超過一尺的沙丁魚,這些活過數年也洄游了數次的老魚纔是魚羣的骨幹、主心骨,只要它們在魚羣中率領着,那麼魚羣的損失會小很多。可能現在就有部分這樣的大沙丁魚發現了種羣的希望,並下定決心做一場賭博——以前它們成功過,畢竟每年都會經過這麼一次挫折的,當然有些終極辦法。
族人們也興奮了,他們早已經看清了那些黑漆漆的海面是因爲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魚羣,原來的恐慌變成了巨大的驚喜,尤其是看了那麼久的衆多獵食者的捕食場景,而現在那些已經變淡顏色的魚羣居然漸漸向岸邊靠過來了!雖然近一半的沙丁魚羣被分散、逃跑、被捕食了,但是剩下的沙丁魚羣也有上億條啊!
只見海下最大的一團直徑約五百米的沙丁魚羣突然向岸邊逃過來,這個時機把握得很好,正是其餘捕食者爭奪得最激烈的時候,畢竟現在合作已過,正是爭奪戰利品的時候。在最後勝利的時候卻得意忘形並暴露出最大的破綻,讓巨大的利益功虧一簣,這不是與人類很像嗎,或許貪婪是所有生物的共性吧?
儘管部分海豚反應最快趕忙攔截,但是畢竟沙丁魚羣搶佔了先機,更何況這是逃命的最後機會,所以儘管有部分的沙丁魚被攔截下來了,但是大部分都拼命逃掉了。衆多的獵食者當然不會放過這些大嘴的美餐,全都衝過來哄搶——無組織、無紀律這是犯了兵家的大忌!
剛纔它們能獲得一場小小的圍捕勝利,說白了大部分都是那羣聰明海豚的努力:它們在海浪之後突然衝過來,給躲避風浪的沙丁魚羣來了個措手不及,然後在也相當聰明的海豹、海獅幫助下用威力巨大效果極好的“空氣炮”才包圍住了沙丁魚羣。但是現在全都亂套了,不過也不能全怪它們,因爲沙丁魚也被它們搞得全亂套了,沙丁魚羣全化成小羣向四面突圍,這就讓衆多的捕食者們也必須化整爲零去追擊,這樣纔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這樣的方法畢竟只適合追擊分散的小沙丁魚羣,現在數百上千平方米的沙丁魚羣集結突圍,並且是向獵食者們都忌憚的淺灘逃去頓時就讓它們徹底亂了——如果不把它們攔截在淺灘之外,那麼大家的努力就白費了一半!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大羣的獵食者們都向海邊衝來。
那種氣勢洶洶的陣勢把族人們嚇了一跳——很有可能他們還以爲這些獵食者們能上岸吧?數百公斤的旗魚的躍水捕魚、大白鯊對海獅的撕扯這些場面就剛纔還出現在他們面前,但是大家一看張凡虎那抑制不住的笑容,頓時也安心了。那已經是對張凡虎沒有絲毫懷疑的相信,在他們心中,只要是他們神人面帶笑容的,無論什麼事都是必勝的,即使是他神情嚴肅的,最後的結果也會讓大家很滿意。
張凡虎沒辦法不高興,在衆多獵食者數十分鐘的包圍攻擊下,沙丁魚羣中被吃掉的、僥倖逃脫掉的佔了總數的三分之一左右。可不要小看這四分之一,那可是上萬噸的沙丁魚!現在向岸邊淺海逃到的沙丁魚羣也大約佔了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逃到最前面的那最大的那羣沙丁魚,這羣逃脫的機會相當大。
在混亂的局面中,那些在最外圍剛纔被虐殺的小羣沙丁魚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因爲包圍它們的獵食者大多都去追捕它們的另外同類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於是在少量的獵食者攻擊下,衆多的小羣四散串游,雖然又有小羣很多抓住機會逃向了深海,但是那要逃脫的機會並不大,因爲數量那麼少的小羣即使逃掉了這一批捕食者的追擊也會喪身在危險的大海深處。
那些不知深淺付出巨大代價逃脫的小羣之所以會那麼幹,是因爲它們羣中沒有大沙丁魚領導,但更多的小沙丁魚在長輩們的領導下逐漸混合了,變成了一個也有數百平方米的大羣,雖然比逃向淺海的那羣小一些,但是也不少了,幾乎佔了總數的五分之一。
太混亂了!剛纔衆多的獵食與反獵食雖然也比較混亂,但是畢竟在靠海岸數公里外,除了張凡虎用望遠鏡之外,其餘族人只能看見遊動的像是黑色長斑條的海豚、海豹,當然躍出水面的旗魚、大白鯊那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現在在一公里之內,那些隱藏在海面下的沙丁魚羣因爲海水深度也漸漸上浮,大家都能夠看見青色的背脊與銀白色的魚羣了。
現在是已經集結好的兩羣沙丁魚向海邊游來,最前面的那羣沙丁魚後面是追擊的衆多獵食者,但是後面一羣剛集結的沙丁魚一下就減輕了它們的負擔。因爲那羣沙丁魚也想逃到相對較安全的淺海來,但是它們前面可是衆多的獵食者啊,於是它們想靠衆多的數量來獲勝。在它們前面的捕食者們當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再加上攻擊在深水的沙丁魚較容易也更安全,所以超過一半的獵食者轉身向後面追去。
當然給大家震撼的是那些獵食者,除了以鵜鶘爲首的鳥類還在遠處深海捕食散兵遊勇的沙丁魚小羣之外,其餘的海豹、海豚、海獅、大白鯊、旗魚等大型獵食者都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族人們眼中。它們快速的靈活遊動追擊、張口咬住嘴邊沙丁魚的瞬間捕食、激動靈巧相互配合的圍堵等等姿態着實讓族人們目瞪口呆了一把。
“咳!”張凡虎猛咳嗽了一聲,這才讓族人們回過神來,當大家看見張凡虎已經蹲下來向他們做右手下壓狀時頓時明白了。雖然沙丁魚的先頭部隊離大家所處的大礁石還有數百米,但是難免不被發現,即使沙丁魚羣沒有發現,但是被聰明又眼尖的海豚發現那就不好了,如果它們發現沙丁魚不繼續追擊了,那就更不妙了,畢竟沙丁魚羣據大家還有數百米遠,大家拿它們沒有絲毫辦法的。
“嘿嘿”當看見族人馬上明白蹲下來之後,張凡虎回頭又發現沙丁魚羣繼續向海邊逃,而大多數獵食者還繼續追時候,他放鬆地笑了。數百米外的海水深度在平時應該在十米左右,而現在漲潮之後,連張凡虎他們站立的原本在沙灘與海水交界處的礁石以沒在兩米深的海水中了,也就是說這次大潮把海平面擡高了兩米!
以海豚爲首的追擊大軍的堅定決心來看,只要它們沒有發現海邊有明顯的危險狀況,很有可能它們會直接把沙丁魚羣趕在張凡虎他們站立的礁石周邊海域。當然,畢竟只有兩米深的海水,大多數的追擊者肯定會放棄的,比如上噸的大白鯊、數百公斤的旗魚是肯定的,它們可不會爲了一口吃的把自己擱淺在淺海中,況且它們尤其是大白鯊的主要獵物是海獅及數量衆多的鵜鶘,張凡虎敢肯定他們不會與危險的大白鯊遭遇。
張凡虎在賭,要大獲全勝的情況很小,但是大豐收的機率是有的,捕到沙丁魚的多少就要看他的那個推測對不對了。因爲他相信他的遠方的遠方親戚——哺乳動物海獅、海豹,它們可是哺乳動物,能在淺海中捕魚,即使上岸撿拾海貝也是可能的。但是張凡虎卻沒有把最大的希望放在它們身上,而是選擇了另一個遠親,也就是一直主導者這場大圍捕的海豚。
海豚當然不能在沙灘上生活,但是張凡虎卻對它們那兩三百千克的身體充滿了信心,相信它們也會像給其餘的獵食者帶來豐收一樣給自己帶來沙丁魚羣。張凡虎俯下身體,他的身上塗滿了褐色的淤泥做僞裝,至於其餘的族人就不用了,因爲他們往礁石上一蹲就與礁石一樣了。
近了!只有一百多米了!張凡虎看着顏色已漸漸變深的海水,右手慢慢把望遠鏡斜跨綁在背上,然後抓起了四個手指粗的椰樹衣做的棕繩線頭。深呼吸,沉住氣,全族的人們都緊張地看看越來越近的龐大魚羣,然後又轉過頭來看着張凡虎。
“嗯、嗯嗯……”張凡虎彷彿聽見了大羣追擊沙丁魚羣海豚的超聲波的震動,現在礁石邊緣已滿是密密麻麻的沙丁魚羣,它們攪起層層沙子,在巨浪的衝擊涌動下,瀰漫在海水中。所以儘管水深只有兩米左右,但是透過魚羣的間隙已經看不到海底。
海豚一般在昏暗的海底尋找藏在沙子中的貝殼、軟體魚類等食物時用超聲波定位,當然追擊快速變換位置的沙丁魚羣時也要使用,儘管人類聽不見超聲波,但是張凡虎身處數百頭海豚的包圍中彷彿聽見了。
“譁!”一張邊長爲十五米的漁網突然散開出面在海面上,而張凡虎還保持着用力撒網的姿勢。一種介於“啪”和“譁”的漁網落水聲第一次出現在史前十萬年的非洲大陸最南端的好望角,從這張網剛沾着海水開始,就開拓了人類捕食方式的新紀元,而開拓紀元的這個人就是來自現代的張凡虎——其實他也是盜版祖先的罷了,有誰知道最早的漁網出現在什麼時候,但是肯定不會有十萬年那麼久。
在張凡虎起身撒下漁網之後的一瞬間,在他數十米範圍內的數塊礁石上幾乎同時站起來五個族人,同樣的五張漁網散出去!這五張漁網的散開落水狀態幾乎與張凡虎一模一樣,其中當然有他們苦練數天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爲張凡虎的撒網技術不是很好。因爲畢竟他也是人,不是什麼都會的神,很簡單的道理:在野外生存沒有誰會花數天時間來製造漁網捕魚,一般都是釣魚、叉魚,所以張凡虎的撒網動作也是在幾天之中與族人們一起練出來的,幸好魚多水淺,網魚效果很好。
那五張飛出的漁網預言了族人今後的必定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