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抹掉臉上的汗水,張凡虎看着這把黝黑的刀。這把刀與人們一般印象中的大刀不一樣,人們見到過最多的就是中國傳統的一種刃部爲弧形的大刀,在武俠片及抗戰片中這種大刀幾乎是必備的。這種刀的殺傷力的確很大,很符合人體構造的形體結構,說白了,這種刀就是爲了殺人而誕生的。
張凡虎當然不需要那種刀,在史前大草原上需要的生活工具,所以要把刀打造成爲什麼樣子的卻讓張凡虎費了一番苦心,他對世界上很多優秀刀具的都比較瞭解。最初他準備做最簡單的一種家鄉人使用的一種刀,名叫“彎刀”,雖然說是彎刀,但是外形卻與菜刀無二,只是更厚實寬大,但是這種刀只能用來砍,所以是一種作用較爲單一的柴刀。
在尼泊爾與英國某些部隊中使用一種軍刀叫“庫克利”彎刀,這纔是真正的彎刀:在近二十釐米長直刃突然向左彎了一個八十度的角。特種部隊的軍刀一般都是直刃,是多功能的,其中有一項就是用來投擲,但是這是一種卻不行,但是它很適合用來進行短距離格鬥,有的訓練有素的軍人能一刀斬下牛頭!
這種刀用來砍、削都很合適,但張凡虎仍然沒有選着它,很簡單的原因——他不會。那個呈八十度的角是關鍵,要把直刃完成八十度用原始方式幾乎是不可能的,也就只有用對接或搭接的方式,也就是用另外的一個短刀刃與長直刃成八十度砸結在一起。但是這樣一次性對接上的彎角絕對不能承受太大的力,更不用說斬斷牛頭了,所以張凡虎果斷的放棄了。
世界上其餘的軍刀體積都較小,如果個人野外生存使用倒還合適,但是卻不適合張凡虎他們現在的局面。如果把他們的體積放大呢,按比例做更大的?張凡虎考慮了一下也放棄了,也是很簡單的原因,軍刀的製造是很複雜的事情,而且很多軍刀的外形都是經過專業設計研究出來的,它們的外形只適合那樣的體積大小,如果費勁心力放大比列之後隕鐵刀又與軍刀性能相距甚遠,這種結果張凡虎棵不能接受,他輸不起,於是世界上數十種優秀軍刀就全部被他放棄了。
思路繞着世界轉了數圈之後,張凡虎終於下定決心了,也就是他現在這把刀,這把刀呈一種很奇異的形狀:長約半米,寬約五釐米,這與大刀基本特徵一樣,但是卻在快到刀尖的部位與一般的大刀相距甚遠。原本直直的刀身慢慢變寬,然後在頂部不是刀尖,而是一個凹下的弧形刀刃!這就像是一把折斷刀尖的直刀,然後把折斷部位向兩邊砸開,在向內部磨出一個弧形的刃。
這是源自我國的一種刀,這種刀現在在我國雲南與緬甸交界處的克欽族還存在着。當年抗日戰爭時期,我國大量的軍人與英軍一起在緬甸雨林中與大量日軍作戰。當時在緬甸與雲南當地召集了大量的軍人,其中就有克欽族人,他們每人除了帶着官方發放的槍械之外,每人還揹着一把刀,這些到讓日軍聞風喪膽,就像喜峰口的大刀隊對日軍的震懾一樣。
這種刀叫戶撒刀,是雲南的阿昌族人自己發明的一種刀具,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在明朝時期,當時朝廷對雲南周邊地區大量用兵,所以當時明朝先進的技術與當地阿昌族的古老技術相結合誕生了這種刀,然後再向周邊地區緩慢傳播,一代代延續下來,直到張凡虎以前看到一次紀錄片。當時他就額被這種綜合了砍、削、刺、叉等方式結合在一起的刀吸引了,現在他終於也自己打造出來了這樣一把刀。
這把刀的刀身與一般的大刀基本一樣,但是它的刀尖卻變得太多了,這樣的刀尖不僅可以像一般的刀尖一樣用來刺,還可以用來撬和鏟,這是一般的大刀所不具備的,而這在野外是很實用的。
“鎊~~”一聲清脆悠揚的鋼鐵撞擊聲悠悠盪出,張凡虎收回軍刀,滿意地點了點頭。剛纔他用軍刀刀柄敲擊刀身發出的這種聲音明顯就是好鋼的聲音。碳在鐵中的含量直接影響到刀的質量,在鋼的上一層還有一種鐵碳合金,那就是熟鐵,這是把鋼再經過精煉而成的很純的鐵,含碳量在百分之零點零二以下,由於鍛造次數多、雜質少,所以又叫鍛鐵、純鐵。
爲了使隕鐵的本身質量優勢發揮出來,張凡虎主要用的是“疊加鍛造法”,這樣經過多次鍛造容易把隕鋼鍛造成熟鐵,熟鐵質地很軟,所以塑性和延展性都很好,可以拉成絲,但是強度和硬度均較低,不適合用來打製刀具,所以張凡虎纔在淬火的湖水中加入了磨碎的木炭灰。經過這樣鍛造的這把庫撒刀硬度很合適,又硬又韌,剛柔並濟,是好刀。
“寶劍鋒從磨礪出”,好刀也一樣,現在張凡虎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把刀鋒磨出來,也就是“開鋒”。這把刀的炭鐵比列相當合適,張凡虎也知道,有一半都是他運氣成分在內,他估計這應該是高碳鋼,而且是質量很高的那一種。
美國海軍陸戰隊用的OKC-3S軍用匕首就是高碳鋼,用黑色的磷酸鹽表面處理,穿刺力超強,航空高級鋁合金、防彈衣在這些軍人手中都能穿透它們。張凡虎沒有質量上乘的磷酸鹽處理外表,但是他一邊磨卻一邊在磨刀石上面撒上海鹽與骨頭、貝殼粉末,這也算是輔助開鋒的原始物了吧。
一切都在張凡虎的預想之中,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由於夏季快到了,所以必須抓緊時間做準備。他個人打造刀具的時候,其餘族人們都幫不上什麼忙,尤其是十一個獵手,而自己要把這把刀打造成功還要很久,所以張凡虎就讓智速與智力兩人帶隊,讓他們繼續訓練。
張凡虎也帶着族人們訓練了三個月了,第一個月的力量訓練、第二個月的耐力訓練以及上個月族人們最痛苦的靈活性、抗擊打能力、一般搏擊術等綜合訓練,現在讓他們在夏季一場大豐收到來之前各自進行鞏固性的訓練也是很有必要的。
智速等人離開已經整整六天了,現在族內已多了一層濃重的壓抑氣息,張凡虎與族人都很爲族人們擔心要知道張凡虎以前帶着族人們外出數十次都是在三天左右,即使是那次發現黑黃檀樹之後,花了一天時間整理也只用了四天而已。
難道有什麼大收穫?張凡虎只能這麼猜測,只有大收穫與大麻煩兩種選擇,否則其餘的十強不會讓十一個強壯的族人們停下腳步。經過三個月的體系訓練,智速、智力兩人對張凡虎的要求是完全明白的了,知道對時間的把握,另外他們的食物與水也帶得不多,只有四天。
春天正是大草原上最乾燥、最荒蕪的時候,要找到水源很困難,由於弓箭、投矛技術的應用,對獵物的獵殺成功率雖然已經大大加強,但是春天留守本地的食草動物數量已經大大減少了,即使留下的也是些體小速快的難獲的獵物。一句話,族人們在野外六天不歸是相當危險的,而且不是以前的爲了捕獵而出。
“哧~哧~哧~”張凡虎也沒有了三天之前的喜悅,他慢慢磨着戶撒刀,潤溼的隕鋼與石灰岩相互摩擦發出幽利的聲音,再加之族內那沉重的氣氛,使原本靈境悠然的小湖也變得壓抑起來。
三天前張凡虎就開始磨刀,在第一天他就隱隱擔心族人們爲何回來晚一天,但又想到他們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又或者是沒有自己的精確估計,外出的距離太遠一時難以回來,也沒有太擔心。但是第二天他就心理沉重了,這已經在族人們的食物、水源支撐能力之外了,而且自己從來沒有帶着他們外出超過五天,這已經很反常。
現在第六天了,垂頭磨刀的張凡虎眉頭也皺起了。他不是沒想過去找他們,但是十一個族人們集體在大草原上消失,而且他們的準確方向也不明,自己一個人出去尋找的成功機會也多大,自己的危險性又有多大,這還不是最主要的,現在族內全是老弱幼小與女人,自己一走,如果族內有什麼意外,拿着個部落就完了,一個沒有小孩的名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
張凡虎洗乾淨刀刃上的鐵粉與石屑混合污濁水漬,用乾草抹乾淨,裝在早準備好的角馬皮刀鞘中,值得一提,這居然是智靈自己做出來的,而且是沒有張凡虎提出更沒有教她,從這兒可以說,也許人類史上發名刀鞘的人就是她吧?
刀鞘是背在最裡面的,上面還揹着他的強弓與箭壺。這樣的目的性很強,如果遇到危險最先出馬的當然是遠攻的弓箭,然後才近身搏殺,至於軍刀與“艾考瓦”,這已經成了輔助物,尤其是“艾考瓦”,起着探路打草驚蛇的作用。南非的蛇類冬眠的時間本就不長,現在也出來了,所以必須當心。
張凡虎向着西方跑去,這是前幾天在樹上瞭望的族人說的方向,雖然他們現在還在西方的機率大小無法把握,但是與其他方向相比畢竟還是跟大些。張凡虎孤身一人,原本想跟來的小斑馬白墨被他喝住了,然後他眼一看智靈,原本與白墨關係不錯的智靈就抱住了它。張凡虎爬上一棵樹,在這棵樹上用望遠鏡最遠的焦距剛好能看見那棵巨型猴麪包樹,也就是說,現在他離族人聚居地有三十公里了,看着族人們隱隱約約的身影在樹下或吊橋上晃動,張凡虎回過頭,鏡頭對準了身後。
沒有,三十公里外一大片範圍沒有絲毫人的影子,只有寥寥幾隻低頭慢嚼乾草黑斑羚。原本想下樹繼續向西邊再行進的張凡虎又馬上站住了,慢慢調整焦距,在十餘公里之外的地方居然發現了一對人。仔細一數——十個,在仔細一看臉龐——少了智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