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那片兩族初識的樹林,等大家轉過一個彎道快穿過樹林時突然帶頭的張凡虎停住了,在數百米外是數十個大荒族族人。看着這些激動的族人們,張凡虎很感動,但只是轉眼之間而已,他看向美麗的女祭司。
不是他對這個美麗的女人念念不忘,而是女祭司對他的幫助。這次大荒族出乎意料地來了八十幾人,大大超過了張凡虎的預料。八十幾人有大約四十人是上次的獵手,另外有十幾個留守族中的族人頂替上次重傷未愈的,但這加起來也只有五十幾人,與上次的獵手大致相等,與八十幾人還相差二十幾人。
這二十幾人其實與張凡虎最爲熟悉,他們就是女祭司身邊的人,或者說是神仕,當初在大荒族族人們養傷時都是住在女祭司的神廟中的。神的僕人在烈日下長途奔跑數十公里來解救自己於獸羣之中,這怎麼不讓大家感動。上次如果不是女祭司向幾位地位頗高的老人解釋,張凡虎等人在樹林中處境絕對堪憂,如果剛剛降服的對手被對方的人鼓動並與他們一起再與己方一場大拼鬥,己方後果不堪設想。就是女祭司不僅把大荒族的族人對己方的敵視漸漸消除,而且最後關係還這麼好。
張凡虎自籌到:“己方誤打誤撞間奪取了人家費了好大的勁才包圍好的祭品,間接破壞了對方神聖的祭司傳承典禮,但是女祭司對自己一方還這麼友善,那五個原本爲下一任男祭司選的貼身侍女也全送給了自己。”看着孤身一人也看着他的亭亭玉立的女祭司,張凡虎慢慢走到她面前,嘴角動了動,但是什麼也沒說。
“納尼恰!嘩啦啦!”突然一聲悅耳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然後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張凡虎面前,雙手抱着張凡虎的胳膊,顯得無比親密。大荒族中能對張凡虎這樣做的除了他天上掉下來的妹妹還會有誰,他只得尷尬地看了女祭司一眼,女祭司面無表情,但是與她近距離的張凡虎還是看到了她晃動着的重重珠串下面上翹的眼角。
不得不說,大荒族的製造技術也相當發達,遠遠超過了智速他們的部落,他們已經懂得縫紉技術。畢竟大荒族人數太多,量變容易引起質變,人太多也會有大量的人才和新思想的誕生,從而推動文明進程。大荒族的女神後面跟着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兩個女族人,每人拿着一把扇子快速地給她們這個非常怕熱的女神扇着,張凡虎看的一呆:這不就是中國古代貴族女人用的團扇嗎,只不過把我國古代團扇邊緣竹骨架改爲了樹枝,而粗硬又厚的獸皮代替了輕薄柔軟的絹或絲綢。
當張凡虎還在感嘆大荒族的手工藝,並想仔細看她們絹扇的縫製技術時,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哼聲,回神一看居然是女祭司和他那個妹妹,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輕哼造成了一個聲音的錯覺。這種情況下解釋又不好解釋,還是沉默吧,但是女祭司向着他們大荒族女神一句嘀咕後,張凡虎這個妹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手一伸,拿過一位女族人手中的扇子就給早就滿頭大汗的張凡虎扇着。
雖然與這個小妹相處有些彆扭,但是從對方能在中午她最爲害怕的大熱天拿着爲自己扇風的扇子親自給他扇,張凡虎還是深受感動,也在心裡消除了對人家外表的一絲男性對女性外貌的一種本能反應。雖然在汗流浹背的時候有人扇風是相當爽的事情,但是張凡虎怎麼敢讓這個受到他們族人重點保護的人爲他扇風呢?
大荒族的等級制度很森嚴,所有的迎接戰士們的女族人、小孩子和一些老弱甚至連重傷未愈的族人都走在最後,然後從後向前依次是對方的獵手、女祭司的神仕、智速、智力等人然後是與女祭司並排的張凡虎和他妹妹。張凡虎手拿扇子用力地扇風,大多數風都沒被他接受到,因爲他兩邊都各站了一個女人,這讓他好不尷尬地走在中間。在隊伍最前面是幾個顯然壓制着興奮的老人,不只是因爲看到張凡虎的尷尬好笑還是因爲自己大荒族得到了禮物而高興。
再次來到大荒族部落內,獵手們先是把各自背上二十幾千克的河馬肉取出來暴曬,沒有鹽醃製也沒有煙燻過的鮮肉在大熱天極易腐敗,但幸好昨天張凡虎等人把它們塗上了含酒精量很高的休洛樹樹汁然後暴曬了數個小時,所以今天河馬肉完好無異味。
中午天氣太炎熱,而且大荒族也是一天吃兩頓飯,早晚一次,而現在是睡午覺休息的時候,這就讓張凡虎有些爲難了,上次是族人們受傷而下面山谷中大荒族人沒有多餘的空位置,而且張凡虎不放心他們所以才答應女祭司的邀請,最後大家在神廟中過了好幾晚上,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一樣了。張凡虎一把拉住就想站到女祭司邊上,打算等會兒與她一起上山谷的石骨,智力偷偷都對他做了個鬼臉。
幾個老頭子站在一起嘰裡咕嚕一陣,最後還是看向女祭司,張凡虎目光也掃向女祭司,然後他看到了她身後兩個神仕的一些不滿。張凡虎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現在是客人,客隨主便,當然要聽對方安排,即使他們不歡迎自己,他與族人們走就是了。現在沒人背二十幾千克的河馬肉和近十千克的猴麪包樹汁和休洛樹樹汁回去完全沒有問題,比以前大家外出長途負重歷練要輕鬆得多。
在大家都看向女祭司時,當事者卻沒有一點拘束,對着族人們及她的神仕說了幾句話,然後張凡虎等人在對方的一片歡呼中再次登上了那個小山峰。小山谷上不止一個神廟,還有數個並不是很小的棚子,一些是神仕們的住房,一些廁所和澡堂。其中最大最“豪華”外邊還有很多裝飾物的就是女祭司單人使用的,這讓張凡虎覺得她太不“平易近人”,但是這對於一個年輕姑娘來說也是很有必要的。
山頂很美,女祭司當然不會讓太陽一天到晚暴曬她住的神廟,所以神廟邊上有很多樹,十幾棵移植的猴麪包樹和一些小灌木叢,最讓張凡虎感嘆的是還有明顯是人工種植的狗牙根草,也就是現代很多城市草坪和足球場中種植的草,這種草是世界上分佈最廣泛的草,而且極耐踐踏,當做草坪很合適。
女人都離不開花,別看非洲大草原乾旱少雨而且看上去荒蕪蒼茫,完全和花沾不上任何關係,就像張飛和玫瑰沾不上關係一樣。但是非洲大草原上花的種類其實也不少,上次張凡虎發現的紫嬌花就是很有名的一種,在現代社會中被世界各國大量引進。
張凡虎這次看到的是火把蓮,顧名思義,這是一種棒槌形花,高達一米多近兩米的花莖頂部二十釐米長的一截向四周反散開放着長條形的花朵,這些小花就像黃花菜,爲紅、橙和淡黃綠色分層狀分佈,遠看像是一個玉米棒子,近看像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炬,看上去熱情奔放,生機勃勃。這是一種極耐旱、耐寒的植物,只是花開在五六月,現在距花開還有半年。但是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雖然現在沒有花開,但是蒼翠碧綠的葉子還是讓人感受到它的生命的另一種美麗。
“這是什麼花?”張凡虎頭也沒回地問道,他知道這是女祭司悄悄走在他身後,因爲那淡淡的香味不可能是大汗淋漓的智力等人發出來的。張凡虎還是沒能忘記試探女祭司,火把蓮只這種花的學名,它還有火炬花、劍葉蘭等名字,這些名字都是現代世界各地對它不同的稱呼,張凡虎向通過女祭司對它的稱呼來推測一下她的一些底細。
“咦,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且不稱呼直接就問問題,這是很不禮貌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只知道族人們叫它卡拉,就是火焰的意思。”女祭司從她私人澡堂中出來,披散着溼漉漉的頭髮。
山谷水資源豐富,而且豐富到了山頂也有地下水並不斷往外溢出的地步。就在距女祭司澡堂不遠有一個水源,源源不斷地向外沁水,一個並不大的水潭就出現了,水潭有三個出水口:一個通向山谷下,應該是族人們使用;一個通向神廟邊緣,是神仕們使用的;最後一個就是女祭司私人使用的,而且是供她洗澡用的,這又讓張凡虎對她撇撇嘴。
“一身的臭汗,去洗洗吧,另外,你多久沒刷牙了?”女祭司站在張凡虎身邊問道,秀手在鼻子邊扇了扇,顯得有些受不了張凡虎身上的味道。智力等人與女祭司的神仕一起,在陸陸續續地洗澡,而張凡虎則坐在草地上等在最後。
聽到女祭司的話,他回了回頭,然後淡淡地說道:“每天都刷,嗯,猴麪包樹枝。”
“呵呵,沒有真正的牙刷?”女祭司笑呵呵地調笑到。
“真正的牙刷?真正的牙刷是我國明朝明孝宗最先使用的,是一把豬鬃牙刷,蘸取田七、食鹽等漱口,你們歐洲人落後了很久啊。我現在是有能力做一把豬鬃牙刷,但是沒有牙膏,光用海鹽刷牙還不如用猴麪包樹枝。”張凡虎現在和女祭司說每一句話都暗藏心機,想套出點什麼,而且又有身爲一個古國人的自豪。
“呵呵,你看。”女祭司也是一個精明的人物,沒有接過張凡虎的話題,只是一聲笑然後彎腰遞過來一件東西。
“阿洛樹樹枝!”張凡虎瞥見這截拇指粗的樹枝驚訝道,猛然擡起的頭差點撞上女祭司的下巴。
“呵呵,這比你的猴麪包樹好吧?”女祭司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次張凡虎沒有反對,而是緩緩點了點頭。阿洛樹名字是當地人取的,這是現代非洲西部生長的一種樹,它很奇特,它是天生的牙刷:木片纖維遇水而散,而且軟韌合適,只要把木片大小形狀削成牙刷形狀一泡水就形成一把實用的牙刷;木質和樹汁中含大量皁質,並且有薄荷清香味,只要一刷牙就會有泡沫產生,最後口氣清新,就對趕得上現代很好的牙膏,可以直接刷白牙齒,實用性決對要超過猴麪包樹樹枝。
“你在那找到的?”張凡虎看這女祭司很認真的問道,然後看到女祭司的笑容又想起了什麼:“我可以與你交換。”阿洛樹不僅可以直接當牙刷,而且可以治療腎性結腸炎、頭暈、胃酸過多等胃病和消化疾病,是一種多用途的重要藥材,張凡虎很想得到。
“今天你身上另一種味道很好聞。”女祭司這麼回了一句。
“成交,一棵換一顆,按樹的直徑大小來劃分。”張凡虎笑道,他當然知道女祭司不可能說他的汗味好聞,也不可能是河馬的血腥味,那就是休洛樹樹汁的味道,說白了就是酒精味,沒想到女祭司居然是一個喜歡酒的人。
“真摳,按重量吧。”女祭司有些狡黠地說道,然後看向張凡虎他們放在神廟中的皮水袋,她顯然是想直接用阿洛樹樹枝或樹幹與收集好的休洛樹樹汁做同等重量的交換。
面對女祭司的請求,張凡虎當然想也不想地回絕了,在這時候可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的時候,休洛樹在他手中是一種劃時代意義的東西,這是族人們的財富。他現在代表的是一個集體與另一個集體的談判,就像現代社會中的外交官,大家合作關係歸關係,但是利益是絕對要分毫必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