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票老妖怪在前堂喝着茶,我們小的只得在偏堂,彩電在去年就已經開始走進中國,其他人是看着動畫片是有滋有味,而看習慣了純平的我看着上面的色彩就像是在看馬賽克塊。
不過一想到M記的傻瓜95系統還得等上好一陣子,我的心情就沒那麼壞了。
從白爺嘴裡我得知他去年順着我的意思洗了好幾支股票,支支暴利到讓他老人家耳紅心跳。我心想也就是這幾年有這好光景,再過個兩三年,股市大姨媽的頻率可就沒那麼有周期性,到時候一地的哀鴻遍野,真是作孽。
一想到以前看到某本小說把這個時期描寫成社會轉型陣痛我就想抱着臉盆吐,雖然不想被人說成文人相輕,但是照他這麼說的話,秦始皇日翻那些文儒書生的所作所爲大概也可以被歸納爲他老人家的一時陣痛吧.成王敗寇,歷史教科書上不需要華麗的解釋,而是樸實的歸類。
哎,又思考到北極去了。
說回電視,最近本地的有線電視臺播放的正是經典的太空堡壘……當然,都叫這個名字了,怎麼可能不會是美版。
現在電視上的情節正推進到可憐的上尉與男人婆教那些蠻子什麼叫做法國溼吻,小傢伙們臉頰紅到都快滴血,而我乘機偷跑出了偏堂,因爲剛剛我看到撒袞跟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從偏堂走過去。
爲了跟上兩位,我乾脆上了外廊頂,反正是平頂,又沒有瓦,隨我怎麼跟。
躡手躡腳的走在上方,我聽着下面兩位的對話。
“何景國,你也別生氣了,不就是被甩了嗎?”
“你知道聶詩云說了什麼嗎?”
“說什麼?拜託,她聶家是什麼貨色?我早就說過你高攀不起。”
“高攀?對,出身不好,家裡連着省裡能說話的親戚都沒有,是我傻!”
“何景國,你又說這些了,爲什麼要對那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念念不忘?”
“從小玩到大的,你會怎麼想?!”
“……我跟白瓊儀不也是從小玩到大,她說去讀T大,你見我什麼時候失魂落魄了?”
“白瓊儀喜歡你,這是從小學起全班都知道的事情,我甚至可以說白瓊儀跟聶詩云根本就不是同一種人!”
“好了好了,我做東,晚上去我們母校對面的冷飲店喝杯冰啤酒,那兒的新老闆是我們的老前輩,怎麼樣?”
“別,我知道你剛有了工作,你忙你的去。”
“工作的確是忙,但是工作可以明天再作,兄弟不能明天再找啊。”
說的好,對於這句話我深爲我贊同。
我不是那種死理的人,雖然撒袞可以因此而放慢工作進程,但是他這麼做,我沒有理由去阻止他。
一世兄弟一世情,人生如果沒有了這些,光有錢的日子也是苦澀的。
下面的兩位進了前堂的地界,連接兩個院落的走廊也到了盡頭,從屋頂翻下走廊,正準備走人的我突然看到了一大堆老人正在不遠處的院子裡,而其中有幾位似乎還在看着我。諸葛未玄更是眼光好到讓我心裡發毛,他對我招了招手,那意思再也明顯不過。
我想了想一走了之的後果,只得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小傢伙,你怎麼不在偏堂看電視啊?”
到了他的面前,我注意到了這丫手上的望遠鏡,嘴角的肌肉立即不聽話的扯動起來。
“德國造,真是好東西,剛剛你在上面走,是不是在偷聽啊?”
“沒什麼,只不過有些好奇,想試試在走廊上面行走的感覺而已。”
“人小鬼大。”
說這話的白爺卻是對着跟前的池水一臉的悲痛欲絕,他老人家拉着的老臉很顯然也不全是因爲自己孫女的厚此薄彼,而是好幾根魚竿正在釣着他面前池子裡的鯉魚。
我知道,養貓養狗會養出感情,這魚也是如此,由其是這還是養了好幾代的魚——當然,這是白爺的一家之言。
我看了看竿子的主人,原來是諸葛家的兩位姑爺與其它兩位。
“小白,你說說你家的魚是怎麼養的?半個小時楞是沒咬鉤的!”
坐在隊首的張夢平很顯然是釣魚好手,也很有耐心,因此他老人家的魚袋裡放着好幾尾大魚。而端木格就不一樣了,光聽他的這句抱怨就知道他屬於那種沒有成績的。
“端木公啊端木公,魚不是你這麼釣的,多學學人家張公。”坐在諸葛未玄身邊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笑道。
“你說的好聽,許太極,你來試試!”端木格一聽就來了氣。
“別,我可不好這口。”我看着這位老人,穿的也是很普通的尼子大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位成功者。
似乎是發現了我那有些好奇的目光,許太極轉頭看着我:“這個孩子是?”
“太極,他就是陸津平的三孫。”
“三孫……那不就是秦十三的後人了。”許老太爺一伸手將我抱到了他的大腿上:“真像,跟十三真是象啊。”
“廢話,十三的孫不像他還能像陸津平啊。”張夢平難得說一次冷笑話,這一次連我的爺爺也是笑的無可奈何:“張夢平你這老東西,你說好了,是不是看準了我沒孫女,當初才把秦璐交給我的?”
秦璐,我父親原來的名字。
“別,我的嘴還沒那麼鐵。”張夢平笑的很是開懷,很顯然他脫不了干係。
“陸仁醫,要不要改回秦姓啊?”許太極一句話,全場的老爺們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我爺爺的臉是瞬間就變青了。
改姓……我從沒有想過這件事,在我的心裡,姓陸也好,姓張也罷,那怕到頭來換回秦姓,我也依然是我。
“換姓,除了給戶籍增加工作量之外,有意義嗎。”
“嘿,這小傢伙,還挺懂的呢。”
許太極伸手颳了刮我的鼻樑,我看着自己的爺爺,他的眼裡滿是快樂。
“哎,陸津平,白白又讓你丫多了一個孫子。”
端木格這麼說道,在場的老爺子們笑作一團,沒別的,就是因爲爺爺家多孫是人所共知的,目前在冊的除了我之外,還有陸奇銘,始,續跟終,當然,還得包括過兩年纔會出生的餘。
許太極:“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你們下手可真快。”
鄭山石:“今天一看,這孩子太淡泊了,我說陸津平,這是怎麼回事。”
張開達:“鄭山石,這不能怪陸津平,這孩子最近兩年懂事不少。”
陸津平:“是啊……”
白川:“這都是我教導有方。”
張夢平:“你又開始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我是直接裝傻,從來沒有自己做爲那位秦爺爺的後人有什麼高的人氣,接過許太極的見面禮,拿過小紅包我一路小跑的上了走廊,遠離危險纔是正道,要不然又不知道要被那位給賣了。
過拐角的時候,我的眼角里又進了老人們的身影。
看着這平靜的如同畫面般的場面,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過命交情吧。
===============================夢境旅者與夜半驚夢,是在下在某公會中的友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