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話音落了,劉氏的人也已經跑到了院子裡。
一聽這話,白花瓣當即一摔筷子,恨恨的說道:“啥去要水果給我吃啊,根本就是不想刷碗!”
“行了,讓你幫着刷一下你就刷一下,左右不過就這麼幾個碗。”孟氏說着,身子往一旁挪了挪,靠在一旁的炕櫃上,拿出了針線籃子。
“娘,怎麼就讓我刷一下啊?你也不看看這天多冷,我這手要是沾了水,回頭再外面一凍,肯定會皴的。”白花瓣說着端起了自己的兩隻手,很是寶貝的來回摸了摸,“你不是說了嘛,要嫁到那些大戶人家裡,身上可是不能有半點不好的,你說我這手要是皴了,到時候還能有哪個大戶看得上我啊?”
孟氏聽了這話,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這話她還真是說過,只是現在劉氏擺明了是不可能刷碗了,跑得那麼快,意思太明顯。
可如果不讓白花瓣刷碗的話,難不成還要自己這個老婆子去刷碗嗎?
孟氏的眼珠子一轉,視線直接落在了正拉着白騰飛出去的白雲身上。
“白雲啊!”
一聽奶奶叫了自己的名字,剛走到門口的白雲渾身不由得一機靈,不等孟氏再開口,她趕忙說道:“哎呦,奶,我,我肚子疼,我,我先回房了啊!”
說着,白雲也不牽白騰飛的手了,雙手捂着肚子,貓着腰,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那速度,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身子骨不舒服的樣兒啊!
“懶婆娘養出來的懶閨女!呸!”白花瓣白了一眼白雲的身影,然後慢悠悠的起身,輕飄飄的說道:“娘,爹,我也回我屋了啊!這天啊,太冷了,我得早點躺着歇着,要不然凍壞了我的臉,那才叫不值當呢!”
說着,白花瓣也轉身出了屋子。
這下可好,屋裡就只剩下了白勇和孟氏兩個人。
白勇看着桌子上的空碗,不由得挑挑眉,轉頭看向孟氏,卻見孟氏正看着自己。
孟氏的眼神讓白勇心頭一跳,忙下了炕,說道:“你別看我,自古就沒有男人下廚房的道理。行了,我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柴啥的,趁着天黑撿回來點兒。”
說着,白勇也朝着外面走去。
這下可好,這一桌子的狼藉,就只剩下了孟氏一個人看着。
想指望誰來幹都是不可能的了,孟氏突然嘆了口氣,心中想念起了有老二家和老三家媳婦兒在家時候的日子了。
有那兩個兒媳婦兒在,旁的不說,這碗總是不用自己來撿的,就更不用說刷了。
還有衣服啊,被褥啊什麼的,那都是到了日子就有人給收拾,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可現在倒好,老大家的是個慣會用嘴糊弄人的,現在雖說也是被架在了不得不幹活的位置上,可幹出來的那活,孟氏都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媳婦兒在。
有的時候孟氏也不是不想吃個燉菜什麼的,可一想到老大家的做出來的燉菜,別說是吃了,光是看,都不比那豬食好看。
吃起來的味道更是讓人覺得浪費東西,反倒不如吃點鹹菜,省糧食不說,也省得讓人看着厭煩。
吃的東西對付一下就對付一下了,等換洗的衣服被褥什麼的,那簡直就不用去想。
自打老二和老三家分出去後,孟氏的印象裡,家裡的被褥就不用說了,單說這換下的衣服,好像就洗過一次。
結果洗出來的結果,更是讓孟氏氣得恨不得舉棒子打人。
洗之前身上不小心沾到的鍋底黑,洗過之後竟然還在衣服上沾着,根本就沒看出來洗過的樣子。
不僅浪費了水,還惹了一肚子氣,更是讓孟氏越發的想念有另外兩個兒媳婦兒在家時候的日子了。
又是長嘆了一口氣,孟氏無法,只能是親自將桌子的碗筷撿了,一一送到了廚房的竈臺上擺着,倒是沒有要刷碗的意思。
撿碗是不得已的無奈之舉,誰讓吃飯是在正房屋裡吃的,如果不撿碗,那她孟氏和白勇就得頭頂着一桌子的碗筷睡覺。
孟氏可受不了這樣的習慣,只能是親自動手。
不過刷碗這種事,別看劉氏今天晚上躲過去了,等到了明天早上做早飯了,還不是一樣要刷了碗。
收拾好了屋裡,孟氏這才長舒一口氣,也不做針線活了,就這麼躺在炕上,腰上搭着個被子,似睡不睡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再說劉氏出了家門,也不再像是剛剛那般着急了,反倒放慢了腳步,慢悠悠的朝着白雪家的院子走去。
按說之前被白雪嚇成了那樣,劉氏對白雪還是有些忌憚的,不過一想到那一車車的好吃的,劉氏的膽子瞬間大了起來。
而且她也已經想好了進白雪家的法子了,和上次不同,這一次劉氏可是做好了準備放足了低姿態的。
白雪家的晚飯還要晚一點纔會吃,所以這會兒功夫大家也都在各自的屋子裡待着,倒也沒人到院子去。
直到聽見了敲門聲,白佔才的房門才被打開,接着打開的是白佔齊的房門,最後是洛娘那屋。
三個房門打開後,分別出來了白佔才、白佔齊和洛娘。
“應該是黎姑娘送雞過來了。”洛娘笑了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的。
黎昕說送活雞過來,這話白佔才和白佔齊都是聽着的,自然也就沒有多想。
“二哥,你就別出來了,我去開門吧!”白佔才朝着白佔齊擺擺手,而白佔齊也沒多說,點點頭就重新回了屋子。
“大姐,你也進屋吧!送來的是活雞,得收拾一下才能燉,我收拾好了再招呼你出來。”
聽到白佔才這麼說,洛娘也就點點頭,沒多言,便也回了屋子。
白佔才這才朝着大門走去,腦子裡還想着等下是在院子裡殺雞,還是去廚房裡殺。
可等他開了大門後,卻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識的說道:“大嫂?你咋來了?”
其實當劉氏看到開門的是白佔才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
她還以爲來開門的會是那個洛娘,正想着自己要怎麼和洛娘說話呢,卻看了白佔才的臉。
不過劉氏的反應也算快,忙笑着應道:“哎呦,是老三啊!你媳婦兒呢?我過來看看你媳婦兒。”
說着,劉氏也不管白佔才請沒請她進去,擡腿就邁進了門檻。
白佔才雖然不想讓劉氏進來,可對方怎麼說都是個女人,又是自己嫂子,還這麼把腿邁進來了,自己也不好再伸手推她出去,便知能是側身,放劉氏進來了,只是眼睛卻朝着白雪的房間看去,很是心虛。
劉氏沒注意到白佔才的動作,此時她成功的進了院子,心裡正高興着呢,也不和對方招呼,便輕車熟路的朝着三房的屋子走去。
等白佔才反應過來的時候,劉氏都已經走出去好幾米遠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招呼道:“嫂子,我媳婦兒睡覺呢!不方便見你啊!”
“睡覺?”劉氏一愣,腳下的步子也一頓,不過很快又邁開步子朝着三房的屋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沒事,她睡她的,我看我的。你說弟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這是好事,我這當大嫂的心裡惦記着,過來看看她,我這心也能安一安。”
說話間,劉氏的步子加快許多,話音落,她人也差不多快到三房的房門口了。
白佔才一看這架勢,也知道攔不住劉氏了,可又怕她這麼進去了再把自家媳婦兒嚇到,所以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媳婦兒,大嫂來看你了啊!”
其實在白佔纔開門的時候,盧氏就已經醒了,只是懶洋洋的不想起來,就這麼膩在炕上閉目養神。
誰知養着養着,卻聽見了白佔才的這句話。
一聽說是劉氏來了,盧氏也顧不上什麼養神了,趕忙坐起來,慌亂的攏了一下頭髮。
還不等盧氏將攏頭髮的手放下,房門就被人打開,沒兩個呼吸的功夫,就見劉氏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口。
“大,大嫂,你這會兒咋來了?”盧氏一見來的真是劉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心頭更是一緊,生怕這娘們來了後又在做出什麼土匪的行徑。
劉氏怎麼會看不出來盧氏看見自己後的慌亂樣,不過她看出來了也當沒看見,笑着走到炕邊坐下,“哎呦,弟妹,嫂子這不是惦記你嘛!你看你啊,這懷的是頭胎,這頭胎啊,可是辛苦了。嫂子是過來人,怎麼說也是有些經驗的,這不,就過來瞧瞧你了,看看有沒有什麼是能幫到你的。”
話是這麼說着,可劉氏自打坐下來後,一雙眼睛就沒再放在盧氏的身上,反倒左看看右看看,更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就在劉氏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劉氏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看到了在對面的櫃子上放着的個籃子,雖說此時坐着,看不到籃子裡面的全部樣子,不過光是看支出來的那一根黃瓜尾巴,就足以讓劉氏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
劉氏的動作和視線都太明顯,盧氏想當看不到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