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內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真是這樣,趙彩墨這女人無疑狠狠擺了自己一道,她和楚天嶽纔是真正的合作者,這場局是他們兩人聯手佈下的。所謂她對楚天嶽的厭惡,全都是僞裝而已。
桑紅袖道:“長天地產來勢洶洶,我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挑戰隆基在申海的龍頭地位。”說到這裡,她看了蘇樂一眼,意味深長道:“生意場上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蘇樂忽然明白桑紅袖雖然很少過問自己的事情,但是並不代表她不關注,在大巷口、廣寒宮、瑞馳等一系列事務上,只要自己有所動作,她都會抱以密切的關注。桑紅袖未必是真心對自己好,可就目前而言,她應該不會對自己壞,畢竟他們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他們同在一條船上,他和桑紅袖之間何嘗不是一樁生意。
桑紅袖認爲自己已經將事情說得夠明白,輕聲道:“隆基纔是蘇家的根本!”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得想起蘇東來,在她對蘇東來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東來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回敬道:“千機門纔是!”桑紅袖並不否認千機門在蘇東來發家歷程中所起到的作用,蘇東來積累財富的初期,主要依靠了千機門,而隨着蘇家產業的不斷擴大,隨着時代的發展,千機門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甚至漸漸拖累了蘇家發展的速度。桑紅袖此次返京,她的兩位哥哥都給她提出中肯的建議,和千機門之間還是儘早劃清界限爲好。
蘇樂道:“謝謝小媽提醒!”
桑紅袖嘆了口氣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其實有些問題你應該看得清楚,我本來也沒必要提醒你,但是咱們是一家人,無論你聽不聽得進去,我都得提醒你一聲。”
蘇樂笑道:“楚天嶽當真是我爸送進監獄的嗎?”
桑紅袖皺了皺眉頭道:“江湖上的事情我從不過問,你爸也從沒有向我說過。我只知道他和楚天嶽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可後來突然反目,至於反目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回到自己的房間,蘇樂的腦海裡翻來覆去想着剛纔桑紅袖的那番話,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自己身邊能夠值得信任的人實在是不多。在多數人的眼中,自己只是一個無才無德的小子,以德服人應該是可能性不大,在當今時代人們變得越來越現實的狀況下,談感情也變得不顯示,也許只有利益纔是永恆的。
蘇樂正在沉思之中。忽然聽到外面的窗戶被輕輕敲了敲,他起身拉開窗簾,卻見老叫化莊窮一張面孔緊貼在窗戶的玻璃上,因爲玻璃的擠壓,面孔有些扭曲變形,顯得說不出的滑稽,他的鼻頭很紅。不知是喝酒還是天氣嚴寒的緣故。
蘇樂趕緊過去將窗戶打開,莊窮向他咧開嘴巴笑了笑,然後輕飄飄宛如一片枯葉一般躍入室內。
蘇家沙洲豪宅的監控非常嚴密,可莊窮仍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一方面證明莊窮的身法高超神出鬼沒,從另外一層面上也證明他們家的安防還是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蘇樂恭敬道:“師父……”
莊窮怪眼一翻,揚起手中的打狗棒作勢要抽他。
蘇樂嬉皮笑臉道:“反正也沒有其他人在,私底下叫一聲。您不必那麼認真吧。”
莊窮道:“跟我來!”他腳尖一點,又如同一縷青煙一般從窗口溜了出去,蘇樂追到窗前一看,卻見莊窮抓住窗戶的上沿,雙腳勾住屋檐,靈猿一般爬到了屋頂上面。
蘇樂唯有咋舌的份兒,他雖然伸手靈活。可是跟老乞丐比起來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再說,自家屋頂有什麼好爬的,他離開房間沿着樓梯向上來到房頂。來到屋頂花園,看到老叫花子大剌剌坐在那裡,正對着前方的攝像頭。
蘇樂來到莊窮身邊,指了指攝像頭,意思是你雖然武功很高,可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電子監控。
莊窮咧嘴一笑,低聲道:“電源線都被我給拔掉了。”
蘇樂真是服了這老叫花子,其實他想找自己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從前門進來,卻不知爲什麼要半夜三更,選擇翻牆而入,究竟是害怕被別人看到,還是老叫花子一時技癢,想在自己面前展露一下他的超強身手?
蘇樂道:“您老這麼晚來,有什麼指教?”
莊窮道:“我聽說你們家老宅被燒了?”
蘇樂道:“您知道是誰放得火?”
莊窮道:“我知道個屁,什麼人放火又怎麼會提前通知我?”他一雙眼珠兒轉了轉,充滿狐疑道:“莫不是你懷疑到我的頭上?”
蘇樂嬉皮笑臉道:“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懷疑到您的身上,您是何等英雄人物,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麼會幹這種偷偷放火的勾當。”
莊窮對蘇樂的這番話頗爲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還算是有些瞭解我。”
蘇樂從口袋裡取出一物遞給了莊窮,莊窮藉着月光望去,卻見蘇樂交給自己的卻是一塊黑黝黝的木牌,正是丐幫的烏木令。
其實在莊窮傳給他降龍十八掌之後,蘇樂就有了將烏木令交還給他的意思,畢竟這個破木牌對自己沒有任何作用,還會給他帶來無休止的麻煩,給莊窮之後,莊窮應該會爲自己澄清這件事,或許可以約束他的那幫手下不再針對自己。
莊窮眯起雙目對着月光將那枚烏木令看來看去,手掌在烏木令上摩挲了幾下,沒看清他怎樣動作,只聽到烏木令發出輕微的喀嚓聲響,然後竟然從中展開。蘇樂從宋軒手中得到這枚烏木令之後一直原封不動地保存着,他沒有想到這烏木令中還有機關。
莊窮低聲道:“這烏木令你可曾動過?”
蘇樂搖了搖頭道:“從未動過。”他小心翼翼問道:“這裡面是不是還有東西?”
莊窮道:“這枚烏木令是假的!”
“假的?”蘇樂雖然對烏木令並不看重,可是聽莊窮這樣說仍然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人心也實在太險惡了一些,自己和宋軒好歹也曾經同生死共患難過,他當時將烏木令委託給自己的鄭重樣子還真把自己給迷惑住了,卻想不到他竟然給了自己一個假的烏木令牌,宋軒這麼做的目的何在?難道只是利用烏木令將陳雲甫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在那個時候,自己和父親尚未相認,自己還不是千機門的門主,如果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廚子,陳雲甫那幫人豈肯善罷甘休,恐怕早就對自己出手。
莊窮抓住那枚烏木令,手掌微微用力,只聽到喀嚓一聲,竟然將烏木令捏了個粉碎,莊窮道:“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將烏木令隨便交給別人,看來他只是爲了迷惑其他人罷了。”
蘇樂心中懊惱到了極點,難爲自己一直幫着宋軒保守秘密,卻想不到這老滑頭一直都在利用自己,搞不好陳雲甫那邊的消息都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好讓陳雲甫那幫人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先是趙彩墨,然後又是宋軒,這幫江湖老將接連給蘇樂上了幾堂教育課。
莊窮自然看出了蘇樂的懊惱,咧開嘴笑了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們說,你將烏木令還給了我。”
蘇樂道:“這裡面究竟藏着什麼東西?”
莊窮道:“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
蘇樂道:“那可未必,本來我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情,可是別人偏偏認爲我知道,而且他們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我。”
莊窮道:“人想要舒舒坦坦地活着,就得有自保的本事,哪怕別人恨透了你,可是他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也只能將仇恨埋藏在心底,對你敬而遠之。”
蘇樂道:“我要有您這樣的武功自然什麼都不用害怕。”
莊窮卻笑着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夜空中璀璨的星河,低聲道:“武功之道如同登山,一山還有一山高,真正等你的修爲到了一定的境界,你會發現有些力量甚至是武功無法抗衡的。”
蘇樂眨了眨眼睛,他並不明白莊窮的意思。
莊窮道:“廟堂有多高?江湖有多遠?”他的目光落回到蘇樂的臉上:“小子,江湖和廟堂是人間最爲險惡複雜的兩個所在,只怕你這一生是無法擺脫了。”
蘇樂道:“我現在已經學會了隨遇而安,能像您老人家一樣無爲而治就是我追求的至高境界。”
莊窮道:“無爲而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我在這個位置上混了十多年,別人都以爲我矇混度日,嬉笑人間,卻不知道我老叫花子幾乎沒有一天睡過好覺,幾乎每一天我都在幹着和稀泥的活兒,其中的甘苦又有誰能知道?”
蘇樂道:“既然您這麼煩,爲什麼不乾脆將這個位子交出去,自己落得個清閒自在。”
莊窮道:“從我坐在這個位子上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找人替代我,可是,我若是所託非人,又怎能對得起我們丐幫的歷代幫主。”說到這裡他不禁心緒煩亂,搖了搖頭道:“不說了,走了!”
第一更送上,今晚努力碼字,以認真的態度求雙倍月票,雙倍還剩下一天半,還有月票的讀者請投給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