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聲音,齊齊往南宮問天身後瞧去,只見一個約莫三十上下,單手提着長劍的男子正笑着衝衆人揮手:“都到了啊?”
然後不管衆人的表情如何,直接將南宮問天往身旁推開一點,然後向着還空着的位置上一坐,這纔對南宮問天招手:“問天啊,還站在門口乾嘛?快來坐”一副自己早就到了,就等你來了的樣子。
南宮問天笑了笑,卻是不以爲意,徑直與諸派正門打了招呼,最後才道蜀山派的葉文面前問候了一聲:“小女給葉掌門填了不少麻煩吧?”這幾年南宮紫心也不是沒回過家,只是從她口中可聽不到什麼老實話,不過這丫頭雖然還有點驕橫,但已經不像當初莽莽撞撞,也叫南宮問天頗爲高興,心中對蜀山派也多了幾分感激。
葉文抱了抱拳:“教導派中弟子乃是葉某應盡之事,南宮家主客氣了”隨後又對南宮聽海道:“煌兒此番也與我同行,眼下還在禪院休息”
南宮聽海點了點頭:“稍後在下與家兄自會登門拜訪”隨後又與寧茹雪客套了幾句,順便問了問徐賢怎麼沒來之類的。
他幾人一說話,衆人才想起南宮家有後輩弟子拜在蜀山派名下,這事情當初還傳的沸沸揚揚的,叫不少人都吃了一驚。那時候衆人只知道是南宮問天的小女兒拜入了蜀山派,此時才知道,連南宮聽海的兒子也一併入了蜀山派門牆。
“這蜀山派和南宮家竟然這般親密?”
不少人心中都尋思起來,蜀山派若真的和南宮家結成同盟,這江湖格局莫非要再變上一變?
那最後進來的人左右瞧了瞧,發現位子都已然坐滿,便問道:“莫非還在等人麼?怎的還不上菜?我這肚子可是早就開始造反了”
慧心禪師呵呵一笑:“西門家主還是這般直爽性子”隨後吩咐一直在旁的一位中年和尚,叫他下去將早已經備好的酒菜端上。
葉文聽到慧心禪師這番話,才知道這最後來到的便是那西門世家的家主西門翠血,這位也是被九劍仙稱爲當世最頂尖高手中的一位。眼下來看倒是和一名普通的浪蕩劍客沒什麼區別,實在瞧不出厲害來。
“也瞧不出來是世家之主”
但是他卻沒有半點小窺的意思,越是這樣的人他反而越是小心。因爲這般不拘泥於威嚴形象的人若能掌控住一方勢力,那麼就代表着他根本不需要靠那些表象上的東西來維持自己的威嚴,這種人通常都具備強橫的實力,叫底下的人心服口服的跟隨自己,聽其號令。
他這邊只是多瞧了幾眼,期間還往旁邊一些人身上掃了幾眼,卻依舊叫那西門翠血發覺,笑呵呵的對葉文道:“這位兄弟面生的緊,不知道如何稱呼?”
葉文抱了抱拳:“在下蜀山派葉文,未請教……”
“西門翠血”隨手招呼了下,這位完了還道了句:“年紀不大,說話竟然這般一板一眼的,當真無趣的緊”隨後也就不再搭理葉文,反而轉頭很身旁的北城煙聊了起來,只是北城煙好似不大瞧的上這傢伙,任憑西門翠血說的唾沫星子滿天飛,北城煙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嘖還是這般冷淡”
在座之人除了葉文,似乎早就對他的這般行爲見怪不怪,也沒人覺得不對勁,反而自顧自的和身旁的人說着話,也或者乾脆就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酒菜上齊,慧心禪師竟然一舉酒杯:“在座各位都是正道武林中的精英人物,今日齊聚於此所爲何事,想必也不須老衲多言,喝罷這杯水酒,我們就好好的商量一番如何行事吧”
葉文端起酒杯,看着慧心這個大光頭,披着袈裟,手邊還放着禪杖,一開口就和黑道大哥似地發言着實是讓他滿頭大汗,暗道一句:“這位慧心禪師可真不像個和尚”而且往那一看,慧心禪師面前的小桌上一樣是有酒有肉,與衆人毫無區別,看來爲了習武,慧心禪師也是不需要吃齋的。
正準備飲盡杯中酒水,不想一直閉着眼睛好似一尊雕塑的李玄突然開了口:“大師且慢,這酒稍後再飲不遲,先叫李某歡迎一下葉掌門”
慧心禪師被李玄出口打斷,卻無半點不滿之色,反而是恍然大悟般的道了句:“哎呦,瞧老衲這腦袋,竟然忘了這事情”隨即遙遙一指葉文:“這位便是蜀山派掌門葉文葉掌門,有君子劍的美號。”
介紹完了就不再多言,而是笑眯眯的瞧着葉文,看的葉文一陣不舒服。
只見李玄竟然從自己位置上一舉手中酒杯,然後道了句:“葉掌門這是第一次與衆人同列,按照慣例,當好生歡迎一下。”
葉文聞言略有不解,但是隨後見到李玄竟然從自己位置後面轉了出來,舉着酒杯來到自己面前,立刻站起身,將自己的酒杯也端了起來,心下暗道:“這李玄未免太客氣了?難道有什麼貓膩”
眼角餘光往旁邊一掃,只見廳中衆人竟然齊齊往他看來,似乎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這下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果然有問題”
但是眼下的情況,他也只有見招拆招,將酒杯一舉與李玄那酒杯輕輕一碰,隨後就聽李玄道:“請葉掌門滿飲此杯”
只聽得‘叮’的一聲響,葉文就覺得自己手中捏的不是一個酒杯,而是一塊不知道被凍了多久的冰塊,便連杯中酒水竟然也詭異的透出一陣刺骨的寒氣,偏偏杯中酒水卻無凝凍之相,依舊是液體。
“好精妙霸道的寒氣”
以先天紫氣護住手指,葉文才能正常的拿住那酒杯,然後往對面李玄一瞧,只見李玄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臉上依舊是微微的笑容,就和敬了一杯普通的酒水一般無二。
再斜眼去看旁邊,衆人也是饒有興致的瞧着葉文,以他們的功力自然瞧的出這杯酒水的異常,但卻無人出聲,這證明李玄的行爲在他們眼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到了如今,葉文也明白這算什麼意思了,不外呼就是一個考驗。
在座這些人都是江湖上位於最頂尖的存在,也就是說是當今武林中真正的頂級精英,而像今日這樣的湊在一起,想來也不是第一次。若有新人想要加入這個團體,少不了都要過這一關。
葉文猜測的一點都沒錯,這羣人基本就代表了正道武林的頂級戰力,平時在那武林大會上也都是有固定席位的大派,葉文的蜀山派這次受邀,並且葉文與衆人同席,這是慧心禪師和天一真人兩人的決定。
但是發出邀請後,還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可,若是過不去這關……對不住,大門在那邊,自便
葉文捏了捏這杯酒水,這寒氣雖然刺骨,他卻也不懼,淡淡的一笑,道了句:“李掌門客氣了”隨後一仰頭,那飽含着李玄冰魄寒功勁氣的酒水竟然被他直接飲了下去。
這番舉動叫衆人齊齊一驚,有幾人甚至懷疑這葉文莫非腦子抽筋了?竟然就這麼將那酒水喝了?莫非是嫌自己命長?
可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更爲驚訝,只見葉文喝了那酒水之後,呼了一口氣,這氣就和冬天的時候在外面呼氣一般,騰起一陣白霧。然後就和沒事人一樣亮了下自己的杯底。
李玄見了,哈哈一笑:“葉掌門果然豪氣”說罷笑着就往自己的位置而回,心中卻道:“這葉文果然有意思”
旁人不清楚,但是李玄還能不知道自己在那酒力灌注了多少寒氣?那杯酒若叫尋常人喝下,不等那酒水入腹,就能叫那人體內五臟六腑盡數凍住。習武之人喝了,功力差者依舊立刻斃命,即便是功力強橫的人,也免不了受上嚴重的內傷。
按照李玄原本猜測,這葉文若有能耐,當在入口之前就以自家內勁將酒中寒氣逼散,哪怕不能盡數逼出去,只要能去了大半,那些許寒氣對他們這等功力的人不會有太大問題,稍微調息一下便可無事。
但是李玄就是沒想到這葉文竟然不管不顧直接喝了下去,更讓他驚詫的是自己的寒氣竟然對葉文無效——廳中大多數人都以爲葉文將酒水入口之後,哈出的那一口氣便是酒中的寒氣,可李玄卻知道,那一口不過是普通的哈氣,只是因爲寒氣影響纔有這種效果。
也就是說,葉文根本就沒將寒氣逼出,而是在自己體內就給化解掉了李玄自從冰魄寒功大成,也遇到過不少能人異士,不懼他寒氣入體的還真沒見過幾個。
卻不知道葉文的蜀山派後山裡有一眼寒泉,他這一身功力大半都是靠那寒泉修煉而成,對寒氣天生就有幾分免疫力。寒氣入體之後,被先天紫氣一包裹,帶着行了一陣之後便即消融,甚至因爲李玄功力精純,這寒氣竟然被葉文的先天紫氣急轉之下練成了自家真氣,平白給他小補了一番。
若不是因爲先天紫氣乃是中正平和的功法的話,葉文連那一口哈氣都不會有半點異狀,換了徐賢的純陽至尊功的話,這麼點寒氣直接就能給融了。
不管怎樣,葉文小露了一手,也算是叫廳中衆人認可了他的實力,同時蜀山派的地位也算是正式確立,以後只要不自己丟了那席位,每五年的武林盛會上都將會有蜀山派的一席之地。
這些事情葉文還不知道,他若知道適才那一杯酒竟然這般重要的話,估計會來點更顯手段的行爲。沒想到的是他這般舉重若輕的姿態,反而更叫人捉摸不透,本來不怎麼去瞧葉文的西門翠血此時也是一個勁的往葉文這邊瞧,即便被葉文撞見也是道了句:“葉掌門這身內力,端的不俗”
北城煙也道了句:“葉掌門的功力又精進了許多,真乃我正道武林之福”
慧心禪師似乎對這結果並不意外,見到李玄回到了自己位置,又將自己那杯酒端了起來:“行了,先滿飲此杯吧”隨即不管旁人如何相應,自己一仰脖子,直接將這輩酒喝了個乾淨。
衆人見慧心禪師都喝了,紛紛響應幹了一杯,隨後放好杯子,靜等慧心禪師的後話。
只是這次卻變作天一真人出言,只見天一真人隨手取出一堆畫卷,並且解釋道:“那魔教這幾年越發的猖狂了,如今再不能坐視不理這幾年多番查探,終於找到了魔教的巢穴,這一份便是地圖,諸位先看看”
隨後有小和尚上來將這些卷軸一一發給衆人,葉文接到一副之後,隨手打開,只見畫卷上竟然藍汪汪一片,這在地圖上分明代表着……
“海圖?”
葉文一開口,本來久居內陸,還不大清楚這圖是什麼意思的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青龍會的東方乙也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海圖”卻是因爲青龍會總舵就在海邊,對海圖自然再熟悉不過。
天一真人點了點頭:“不錯,那魔教這次竟然將巢穴安置在了海外一座海島上,所以諸位同道尋了這許多年卻依舊難以探查到魔教的巢穴所在”
西門翠血一邊用筷子夾東西吃,一邊笑着道:“嘿這魔教果然有幾分能耐,竟然想到這個法子躲避我們正道羣雄,然後安心發展壯大,想來這麼些年過去,這魔教已經成了氣候了吧?”
“不錯,魔教經過這些年,又暗中扶持天樂幫大肆賺取資金,如今不但成了氣候,而且還已經蓄養了好幾支兵馬來”
嘶~
這些事情都是朝廷中的機密事情,尋常人是不會得知的,若不是慧心禪師召集羣雄爲的就是剿滅魔教,也不會將這事情說出來。
至於消息來源?在場衆人都知道天道宗以及禪宗和當今朝廷是什麼關係,莫說這點小事,估計自己手上拿着的這份海圖也是朝廷提供的。
好在在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曉得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不能說,這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不會有誰傻乎乎的去問這消息怎麼探聽到的?這海圖又是哪裡來這麼無腦的問題。
東方乙的青龍會便在海邊,會下不少產業也和大海有關,此時拿到了海圖,知道這魔教竟然藏身一座海島之上,便知道這次是他青龍會大出風頭的機會了,見衆人還在看圖,估摸是在算着這島究竟有多遠,他卻已經大致算出了航程。
甚至他已經算出了需要多少船,需要走什麼航向?應當在什麼節氣裡出海,以及需要挾帶的一應資源。
“東方會主,如何?”
也不等東方乙開口,天一真人直接就點名去問東方乙,看來這出海的事情,交給東方乙來處理已經是在場衆人的共識了。
“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要出遠海的大船,怕是麻煩一些”
小船或者稍微大點的船他青龍會都能弄到,但是要說最好最結實的大船,還得是朝廷的戰船,那些纔是最理想的選擇。
這個問題天一真人倒是也想過,只是隨意的道了句:“其它的呢?”
“其它的包括淡水食物等東西,我青龍會一力承擔了”同時暗自計算了一下,最後道:“只是這出海的時間需要好好算算,若是趕上天氣糟糕的節氣,恐怕還未到達那魔教巢穴,我等便葬身在大海當中了”
出海有多麼危險,在座衆人恐怕沒人比他更有發言權,所以這羣人雖然自持武功高強,稍微有點不以爲然,卻也沒有開口反駁。
就只有葉文因爲聽的多了這類的東西,稍微有一點概念,一邊算了下大致的距離,一邊問東方乙道:“不知道按東方會主計算,若一切順利的話,我們需要航行多久能夠到達魔教所在的島嶼?”
東方乙也沒想到第一個開口詢問的竟然是葉文,稍微愣了一下,不過葉文問的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難題,所以他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就回道:“若一切順利,約莫一個月左右吧”
“一個月……”
葉文想了想自己當初玩某個航海遊戲的時候,最長不靠近陸地的時間是多久,發現無論如何也想不真切,但是若真的在海上漂一個月,有不少東西都需要準備。
“若這般長的話,恐怕需要多準備點水果之類的,否則出了壞血病什麼的可就麻煩了”隱隱約約記得豆芽似乎可以有效預防這種病症,卻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知不知道這一點。
雖然他不記得一個月的時間會不會造成壞血病的爆發,但總覺得有所準備纔好,何況衆人到達地方後就是一場惡戰,若是在海上折騰的筋疲力盡,腿軟骨酥還談什麼剿滅魔教?送上門被人剿滅還差不多。
隨後衆人又談了些旁的,不外乎就是猜測如今魔教有哪些戰力,同時到時候應當如何剿滅魔教。
按照李玄的意思,就是到時候兵分四路,從四個方向殺進魔教總壇,保叫任何一個魔教中人也逃脫不了。
“你就會分兵,分你妹啊”可惜葉文人微言輕,雖然列席卻沒什麼發言權,何況李玄這番話正對衆人胃口——不放過魔教一兵一卒。所以一致通過,決定到了海島後兵分四路,好將魔教剿滅個一乾二淨。
:哎呀呀……貌似我悲劇了,肩背筋膜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