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臉色微微變了:“這個,可能是南方地區大面積遭受蝗災的原因吧。”
歐陽修一聲嘆息:“哎,看着街頭的那些百姓,我這心裡很是不舒服!這是我們的官沒做好,不能保一方百姓平安。”
他說的很誠懇,聽了這話的陳元很是慚愧,糧食價格的高漲可以說他就是一個強大的推手!打仗需要糧食,就像這次支援李士彬一樣,皇上給了二十萬讓買物資,其中八萬貫專門購買糧食。
他是按照李士彬付錢時候的市價賣出去的,但是陳元收糧食的價錢卻很低!做生意就是這樣,皇上怎麼樣?老丈人又怎麼樣?該幫你的做的事情一定會去做,但是該賺你錢的時候也絕不手軟。
他動用大筆資金囤積糧食的事情連那些和他合作的商人都不知道,陳元自己在收糧之前也沒有想到這個舉動配上那蝗災,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
大宋逃荒的百姓還算好些,最少每個地方都有一些或如陳元,或如范仲淹這類的善人施捨粥飯,死亡的比例不是很高。
可是遼國和党項就不一樣,這個時候的大宋就是周圍這一片的經濟中心,大宋感冒了,遼國和党項都要跟着咳嗽。遼國現在面臨着兩線戰爭,糧價的居高不下讓遼國軍隊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民衆的生活也陷入了極度的困苦之中。
李元昊就更慘了,他的經濟本就已經被陳元弄的千瘡百孔,從前線傳來的消息,現在幾乎每天都有上千的党項人往大宋逃來,雖然李元昊二十萬軍隊駐守在邊境,依然無法阻止這些人勇敢的腳步。
對於現在的党項人來說,留在党項肯定是活不下去了,若是走運一些能逃到宋朝,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這也是爲什麼陳元看見饑民遍地,依然把那個存滿了糧食的貨行關的嚴嚴實實的原因之一。
大宋再難,可是八成的難民都能撐到秋收,秋收之後,等党項的錢被自己吸的差不多了,再把蒙古那條道路一卡斷,估計李元昊就徹底沒辦法了!
“歐陽大人放心,想來等到新糧下來,一切都會好的。”陳元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顯得底氣不足。
歐陽修點頭:“世美,如果你還有糧食的話,能不能再撥給我一些?這些天我幫範大人住持義莊的事情,做了才知道,別看那粥稀的都能照出影子來,糧食卻像流水一樣的往外面淌,範大人籌集的那點存糧已經見底了。韓琪大人從山東運了一批糧食來,還沒有到,等到了我還給你就是了。”
陳元笑了一下:“說什麼還?放在我手裡也是用來施捨的,我現在讓人給你運一些過去就是。”
歐陽修聽了忙的謝道:“那太好了,你可是幫了一個大忙了!”
說話間外面有客人來了,看樣子就知道是歐陽修今天晚上要請的人,陳元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告辭:“歐陽兄,就這樣說了,我先告辭了。”
歐陽修也沒有挽留,再次謝過之後,陳元走出了客房的門。
糧食是現成的,拉兩車過去就是了。不能拉的太多,歐陽修這傢伙只是沒做過買賣,他絕對不是笨蛋。自己要是一下拉出半個貨行的糧食出來,那些難民是有的吃了,估計吃不完的自己得兜着走才行。
他囤積糧食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後果,現在多少個家庭因爲糧價破碎了?大街上有多少人再賣兒賣女?讓人知道這事情有自己一份功勞的話,死定了!
陳元可不是那種什麼責任都敢去承擔的人。
車隊也是現成的,韓琪的車隊現在有點規模了,總共有大車五十多輛,在汴京也算的上數一數二的車隊。
陳元是二十一世紀的生意人,自然知道怎麼做生意最賺錢。等到擺平了李元昊,党項的每個城池裡面都會又陳元的商鋪!
到時候他可以很輕鬆的建立起一條完整的銷售網絡,這樣來錢就快了。他自己能賣貨,在路上有自己的車隊,在海上還有自己的船,當他進軍實業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比他的價格更低!
就算大家的生產成本是一樣的,但是陳元可以在運輸環節上少賺一些,也可以在銷售環節上少賺一些。擊垮其他的商號形成壟斷之後,他就可以稱霸一個行業,那個時候他來制定價格。
這個車隊就是準備日後自己用的。
想到船,陳元忽然想起了呼延瑞珠的信來。忙的找一個每人的房間打開信封來看。
呼延瑞珠現在還不錯,這封信是她在廣州給自己寫的。呼延瑞珠說,短短的半年時間,船長,成爲了南洋一帶的海上霸主。
曾經和他們幹過一架的那個海面鯊,被呼延平打服了,帶着手下的兩條船投入到“船長”的旗下,現在他們一共有十二艘大船,其他的海盜都給他們一些面子。
她現在也有自己的船了,船上五百多個海盜,全部都聽她指揮。
現在只有大東海一帶那股神秘海盜他們還沒有見過,這些海盜最近對宋朝的商船打劫的特別厲害,而且手段相當殘忍,呼延平已經決定去大東海哪裡巡弋,一旦發現在這些神秘人的蹤影,馬上和他們打一場!
最後是一些相思之情的傾訴,呼延瑞珠說,海上其實不錯,陸地上有的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王法。如果陳元有一天混不下去了,她可以接他來船上,讓他當船長。
陳元看的笑了,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去海上看看。但是現在不行,現在的陳元有一副很宏偉的藍圖希望能在大宋畫出來!
現在,他還要爲打敗李元昊而努力。
韓琪拉着兩車糧食往范仲淹的義莊去了,陳元也沒有在山莊多留。劉平馬上就要出征了,爲了保證劉平的勝利,也爲了讓日後李士彬和角廝羅打仗更加方便一些,職方司在党項的情報工作必須馬上開展起來。
柴陽在党項做的不錯,可是他只是幫陳元做些買賣,打聽一些能打聽到的消息。陳元需要知道的是機密,是李元昊和党項朝堂不願意說出來那些。
這就需要比較專業的諜報人員,展昭給自己找的那些人合適麼?陳元也不知道一個合格的諜報人員應該具備什麼樣的素質,呂夷簡曾經做了情報工作,陳元就這個問題請教過他,老呂說,像陳元這樣就可以了,第一要機靈,第二要有膽量。
今天晚上陳元和展昭約好的,他要和這些下九流的人物見上一面!
一百多人站在陳元的面前,排着並不整齊的隊伍。有老有少,中間居然還有幾個女的,這讓陳元很是意外。
他相信,展昭既然把這些人送過來,肯定有展昭的理由。他挨個看了一遍,也沒看出一個所以然來。這些人行不行?既然看不出來,那就只有試過才知道。
最好的試驗方法就是讓他們去党項了。
陳元看完所有人臉孔之後,走到正中間和展昭並排站好:“諸位,這一次我請展大人把各位請來,是有些事情想讓各位幫忙。相信你們能站在這裡,就沒有一個人是傻瓜。如果有誰認爲自己是傻瓜的,現在可以離開了,我絕不強留。”
話剛說完,一個傢伙馬上問道:“敢問大人,我們離開這裡,是繼續回去坐牢呢,還是就自由了?”
陳元的眼睛看了過去,只見這人張的很是好看,屬於那種看上去一眼就能讓你信任他的那種:“你爲什麼坐牢的?”
那人說道:“小人蔡路,只因爲騙了東家的小姐和夫人,被東家告官,所以坐牢。若是離開這裡還要回去坐牢,在下寧願不走。”
陳元一聽,這小子和自己有的一拼,自己在遼國騙了人家娘倆,他居然也能做到?當真是同道中人!
陳元笑了:“離開這裡你可能只是要去坐牢,但是留下來可能會沒命,你想清楚了再說。”
他把事情說的很嚴重,因爲他需要的是有膽量的人。日後這些人可能遭遇到對手的恐嚇,威逼,利誘。如果他們連這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話,那就乘早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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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人,沒有一個動的。那蔡路說道:“丟了性命到了無妨,只是回到牢中就再也沒有女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顯然引起了這裡很多人的共鳴,人羣中發生了一陣放肆的笑聲。
陳元很是滿意他們這個態度:“好,非常好。我可以告訴諸位的是,你們即將要做的事情很危險。但是我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跟着我做事,你們想要什麼都能得到。錢,女人,都不是問題。”
底下沒有人接話,過了好一會之後纔有個聲音說了一句:“大人,這麼好的事情,要我們去做,我怕我們沒命享受。”
這個聲音很尖細,而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居然帶着一絲飄渺,讓陳元找不到聲音發出的方向。
陳元點頭:“我已經說了,很危險。做,還是不做,你們現在還可以選擇。如果等我把事情說出來,你們就沒得選了。”
他很希望那個聲音再說一句,好讓他找出是誰說話的。可是那人卻也好像知道陳元的打算一樣,居然沒有再說什麼。
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忽然被展昭帶到這個地方來,爲的什麼事情他們不知道,但是走也走不得,所以很多人都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做出頭的鳥,看着其他人怎麼辦,自己跟着做就是了。
這個態度讓陳元接下來無法進行了。他連說了幾句話沒有人接口之後,只能求助展昭:“展兄,你能不能讓他們開口說話呀?”
展昭微微點頭,往前走了一步:“諸位,你們也都算是江湖上的朋友,雖然和展某走的不是一條路,可是今天諸位能來,不管是怎麼來的,展某都領了這份人情!”
這些人對展昭的態度顯然要比對恭敬許多,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一個做賊的可能不怕縣長,敢去政府大樓偷東西,但是他一定怕警察,絕對不會踏入警察局半步。
展昭一說話,底下一片聲音起來了:“展爺您太客氣了!”
“南俠說哪裡的話?能爲您效勞,是小人的福氣!”
恭維的話展昭不想聽,他擺手讓人羣安靜下來:“這一次陳大人請諸位來,是做一件爲國爲民的好事,很危險。但是做成之後,不光會有豐厚的賞賜,可能你們以後再也不用過現在這樣的日子了。”
更新晚了,又拖到凌晨,對不住兄弟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