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 “看吧!朕就知道,女人都愛美。”他說的頗爲自得,好似抓到了席容的要害一般。
她不禁因他的話而惱,覺得這會兒的他,好像是突然轉換了性格。不但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和冷寒,反而更似個痞子,無賴。心裡這麼想着,她便不禁輕哼了一聲,嘴上跟着遛了出來,“無賴。”
她的話裡,雖裹着怒氣,但聲音不高,讓人聽起來更似小女子的撒嬌。所以,聽得他心裡,竟是甚爲的舒坦。不過,嘴上還是沒有讓步的回敬了她,“若朕是無賴,你便是潑婦。”
“你……”席容氣得一噎,擡起粉拳就要捶打下去。
他眼疾手快,一下便握住她的粉拳,正好裹進他的大掌中。
“放……開……”她剛不悅的喊出一個音,略一掙扎,便因視線裡,映入他手背上猙獰的傷,而心虛的順出弱弱的尾音,停止了掙扎。
席容表情不自然的抽了抽脣角,心裡明明在罵着他活該,眼睛卻忍不住的瞟了幾眼他的傷處。
“沒事,已經不疼了。”他輕勾着脣角,大有安撫她之意。
她聽他語氣頗爲自得,不禁惱怒,狠狠的丟出兩個字,“活該。”
他被他罵得一愣,握着她粉拳的手,又緊了緊,情不自禁的嘆道:“恨朕?”
“對,我恨。”她毫不避諱的認下,但忽然話鋒一轉,“但,我恨的是那個給我下毒,製造了所謂‘小產’的人。”她雖然也恨他,但,恨的卻是他不肯信守承諾,放她離宮,還拿她的乾爹乾孃作爲要挾。
而,小產一事,她恨的卻是那個用幽槐花引發了她體內血草毒素的人。至於假孕一事,他雖將她利用的徹底,但又何嘗不是她爲了出宮,做的你情我願交易,她憑什麼去恨?她向來恩怨分明,除了最初聽到消息時的失去理智,此刻已經一事歸一事,心裡甚爲清明。
他聞言,神色一沉,眉心緊緊地皺着,脣瓣抿成一條直線,視線在她的臉上定格,半響無聲,似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鎮定的回視着他,看着他那深不見底的平靜眸色,忽然語氣肯定地冷聲道:“我知道下毒一事,定不是皇上所爲。而與這事最脫不了干係的人,便是璃妃娘娘。”
沒錯,她肯定後來給她下毒的人,不是他。原因很簡單,他那麼做,百害而無一利。至於,是不是翹璃韻,她不敢肯定。但思來想去,她出事前後,最奇怪的就屬翹璃韻了。所以,她決定賭一把,詐詐他的底。她相信,他一定知道,誰纔是兇手。即便事前不知,事後也會調查。一向喜歡掌控一切的他,又怎麼會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毀了他的完美計劃呢!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視線緊緊地鎖着他,卻未等到他一絲半點的表情波動。她不禁輕勾脣角,似讚歎,似譏諷的哂笑,“皇上不愧是皇上,竟是可以鎮定的不漏一點情緒。”
“愛妃很失望?”他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不,恰恰相反。”她笑得甚爲燦爛,一點失望的表現都沒有。
“爲何?”他不禁好奇的問道。
“其一,正常來說,皇上聽到臣妾不再懷疑皇上,就該有點反應。其二,臣妾懷疑了皇上的心尖尖,皇上不是更該給點反應?但皇上卻全然沒有一點反應。這隻能證明,皇上在壓着心裡真實的情緒,怕露出來破綻來。”她鎮定的分析着,眼中還掛着暖暖的笑意,好似在與他說着什麼親密的話題。
“席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女人,不該太聰明。”他眼中的神色,已經霎然變冷,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好心情。
“皇上的身邊,需要笨女人嗎?”她不以爲然的反問,並不怕這樣周身冷寒的他。他眯眸打量着她,嚴重神色正越加陰沉,門口處忽然傳來了孫公公的聲音,“皇上,醫女過來了。”
龍昊天瞬間正了神色,從軟榻上站起。“宣她進來。”
“是,皇上。”孫公公迅速退下,須臾間,便領着青巧和鬱採珍走了進來。
龍昊天一見來人這般年歲,神色驀地一沉,不悅地訓斥道:“太醫院沒人了嗎?”
青巧被嚇得一哆嗦,求助的看向自己的主子,生怕說錯了話,壞了主子的大事。
席容不緊不慢,知他日理萬機,自是不可能認得一個醫女,必是以貌取人,覺得人家年歲小,醫術定然不行。她扯動脣角,自嘲的冷笑,“皇上以爲,在趙醫女‘回鄉’後,還會有人願意來爲臣妾看診嗎?”她故意加重“回鄉”兩個字的音,意有所指。
他聞言,眼中的怒意微窒,但隨即越加濃烈。只是,他並沒有將這氣出在她的身上。“孫公公,你去將太醫院的院正找來,朕倒是要問問他,他的手下何時可以不聽調配了。”
“皇上,便當賣臣妾一個人情吧!臣妾只想要一份安寧,不想再鬧的太醫院人人自危。”
他心口微堵,擰眉凝着她,終是輕“恩”了聲。
她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愉悅的道謝:“謝謝。”
他看着這樣輕快的她,不禁一時間有些晃神。
只是,他剛一沉醉,她便已經轉了身,幾步走到鬱採珍面前,握住她的手,真心的憐惜道:“爲難你了。”
龍昊天見狀,銳利的眸光,頓時化成了鋒利的小刀,“嗖嗖”地飛向鬱採珍。
鬱採珍接收到他的敵意,嚇得腿一哆嗦,就要向下跪去,幸好席容手疾眼快的拉了她一把。扶她站穩後,席容順着她的視線,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後的男人,才拉着她走到軟榻邊,自己坐下,將手攤在小桌上,溫聲道:“爲本宮看診吧!”
龍昊天有些無辜的扯扯脣角,盯着鬱採珍的視線,還是不那麼友好。見她收回診脈的手,他臉上的神色不禁繃緊,第一個出聲,問道:“娘娘的身子如何?”
鬱採珍聞聲,轉過身,恭敬的欠着身,回道:“回皇上,娘娘的身子雖不太好。不過,奴婢有信心醫好娘娘。”
“你這醫女的口氣倒是大!”龍昊天審視着面前,明顯很是緊張的鬱採珍,心生疑竇。
“皇上,既然她有信心,就讓她試一試吧!醫術這種事情,可不好按年齡,或是身份來判斷。”席容適時出聲,阻斷他的懷疑。
“愛妃與這醫女,似乎甚爲的投緣。”龍昊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的說道。
她輕輕的一笑,並沒有因爲他明顯的生疑,而有一絲緊張。“這深宮,錦上添花人人可以,但是雪中送炭太難。她已被臣妾趕走一次,卻還是願意來這一趟,臣妾不該珍惜這份情誼嗎?”她輕嘆,感慨道。
“愛妃倒是給朕上了一課。”龍昊天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復又看向鬱採珍,“既然容妃喜歡你,你以後便住在緋煙宮中,專爲容妃一人診治吧!”
席容和鬱採珍聞言,心裡都是一驚,不懂皇帝是何意。但,面上,兩人卻不敢有任何的交流。
“是,皇上。”鬱採珍小心翼翼的領旨。
龍昊天這才收回銳利的視線,對身邊的孫公公吩咐道:“孫公公,你回御書房,將摺子都取來,朕今兒個就留在容妃這裡過夜了。”
“是,皇上。”孫公公領命,極快退了下去。
席容在心裡疑慮,不知今兒他爲何這般的不正常。不過,她卻相信,他不管做什麼事,怕是都有着自己的目的,絕不會因一時腦袋發熱,便做了。而他一向將這些心思藏得極深,不想讓你知道的,你絕對無法得知。她不在想不通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收回思緒,吩咐道:“青巧,領醫女下去安頓,吩咐人備膳。”
“是,娘娘。”青巧領着鬱採珍也退了下去,屋裡便只剩下他與她。
她並不喜這樣的獨處,好似這裡的空氣有限,多他一個,她便會有些呼吸困難。她深吸一口氣,堵着的心好受了些,才聲音發緊的問道:“皇上,臣妾可以見見臣妾的乾爹乾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