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中的三個女人,相視而笑,剛剛還臥牀的王夢兒,這會兒已經掀開被子坐起,下了牀,將席容扶上牀,蓋好被子,纔對翹璃韻和顏若雪道:“姐姐們難得來看一回,就多坐一會兒吧!”
“那就打擾了。”翹璃韻彎起脣角,笑的發狠。
“姐姐們稍等,妹妹去換身衣服。”話落,王夢兒走進屏風後之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貼身宮人,那宮人竟是走到牀邊,脫起了席容的衣服。
一盞茶過後,王夢兒的寢殿裡,走出幾人,正是席容,翹璃韻,顏若雪,以及她們的貼身宮人。
隨着她們的離開,監視在殿外的暗衛,也隨之撤去……
……
距離皇家行宮十里外酒館的雅間中。兩個同樣高大,氣勢懾人的男子,正面對面的坐着,用鋒芒的視線,在空中對決着。
半晌後,龍昊天緩緩開口:“雙兒呢?”
“公主如今很安全,皇上可以放心。”皇甫睿智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一口,回的波瀾不興。
“朕可以明着告訴你,容兒,朕不會讓你們帶走,雙兒,你也必須留下。. ,”龍昊天驀地一眯眸,兇猛的視線,猶如豹子對準了獵物。
“皇上憑什麼認爲,草民會答應這麼不公平的交易?”皇甫睿智放下手中茶盞,眸色清冷,平靜的回道。
“憑朕可以讓亙城生靈塗炭。”龍昊天聲音發狠,帶着嗜血的味道。對於皇甫睿智的身份,他已經派了人去亙城查,但亙城太遠,這會兒還沒有回來。所以,他對皇甫睿智的威脅,也只是賭一把。
“南越國都已經自身難保了,皇上確定,還有心情去攻打亙城?”皇甫睿智又怎麼會懼怕他的威脅,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怕。
龍昊天微勾脣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一個城池的人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並不一定非要打仗,皇甫公子,要不要試試”
“皇上,草民姓黃,並非皇甫。皇甫那是顯國的國姓,哪裡是草民這種百姓姓得起的。”皇甫睿智不但沒有承認,反而道:“至於亙城,皇上想做什麼,也與草民無關,不過,草民想奉勸,還是不要樹敵太多,免得諸國紛爭的時候,南越國腹背受敵,草民曾聽說,皇上似乎與周國的皇子也有些過節。”
“你倒是將南越國的事情,查的細緻。”龍昊天面上仍是鎮定,心裡卻明白,自己是低估了面前這個人了。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皇甫睿智並不急着催促他做決定,似更想與他脣槍知戰一番。
“你想要什麼,不妨直說。”龍昊天如今無法對症下藥,也是因爲他摸不清來人,爲何執意要席容。
“草民只想帶着貴妃娘娘離開南越國。”皇甫睿智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卻並不激烈。
“你周皇子的人?”龍昊天如今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執意要席容的人。但,眼前之人,又不像是會聽周皇子擺佈的人。
“皇上知道草民不是,何必還要問?”皇甫睿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一勾脣,站起身:“皇上稍等,草民這就去將公主帶過來。”他的話剛落下,便聽“嘭”的一聲,門被踢開,赫然出現在門口處的是挾持着鬱採珍的龍無雙。
“不勞煩皇甫公子過去了。”龍無雙眸色清冷的看了皇甫睿智一眼,又對龍昊天道:“皇兄,我們走吧,有鬱醫女在我們手上,我想皇甫公子不敢輕舉妄動。”
龍昊天自豪一笑,毫不吝嗇的讚道:“果真是朕的妹妹。”話落,龍昊天對龍無雙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一步,接過被龍無雙挾持的鬱彩珍。
“睿大哥,你利用我一次,我脅迫鬱醫女一次,我們便當是扯平了。”龍無雙微垂着眼瞼,遮住眼中的空洞,承諾道:“只要你不打我嫂嫂的主意,我定然會保鬱醫女平安。”
皇甫睿智始終未言一語,就那樣站在桌邊,靜靜的看着那個曾經只知道傻笑,絲毫不知道利用心機的女子,忽然想問一句,到底是誰改變了她。是他嗎?若不是他逼她,她是否會活得快樂一些?
“皇兄,我們走吧。”龍無雙沒有多做停留,轉身第一個走出了雅間。
皇甫睿智看着她的背影,緩緩勾起了脣角。這樣也好,她懂得利用心機一些,懂得自我保護一些,他便不用擔心,她在拓跋王的後宮中,沒法生存了。
“小師叔,你不必救珍兒,珍兒這條命是師傅給的,這時候理應還給她。”鬱採珍被拉出去前,忽然出聲,激動的喊道。她怎麼能不激動呢!虧她信任龍無雙,同情龍無雙。可是,最後她卻挾持了她。
本來,龍無雙被皇甫睿智化去了功力,手腳都有些發軟,根本無法脅迫她。但,今兒早上,皇甫睿智離開後,她便一直軟在牀邊,說自己的腿腳發麻。她見她可憐,又擔心化功散會真的麻痹了她的腿腳。或許,她更怕,若是龍無雙真的殘疾了,皇甫睿智會養她一輩子。
所以,她中了計,用銀針爲她通了經脈。按照龍無雙此時的症狀,施針只能是緩解,並不能解去化功散的威力。但,她卻不知,龍無雙腿腳發軟,根本就是裝的。她這一施針,雖不能恢復她的功力,卻讓她的腿腳不再發軟。
而龍無雙練過功夫,即使沒有了武功,力氣必然也是比鬱採珍大些。鬱採珍爲她施針時,她故意分散鬱採珍的注意力,用金釵抵在她的脖頸處,將她帶來了這裡,要挾皇甫睿智。
皇甫睿智給鬱採珍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並沒有因爲這些突變,而氣急敗壞。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更何況這一局,也只是個平手而已。若是他沒有估算錯的話,皇甫明智這會兒,應該已經帶着惜兒回來了吧!
……
龍昊天與龍無雙快馬奔騰而回時,一輛毫不起眼的牛車,正拉着一車的稻草,與他們擦肩而過。
龍昊天不知怎的,就是被那牛車吸引去了視線,疾馳的馬速,都不禁降了些。
“皇兄,怎麼了?”龍無雙也勒住了馬,不禁也向牛車的方向望了去。只是,那牛車並沒有任何的異常,車伕一看便是多年的農夫。
“沒事,走吧!你嫂嫂還在等我們回去。”龍昊天收回視線,一揮馬鞭,駿馬便急速奔了出去。
龍無雙隨即跟上,兩人的面色背影皆是有些沉重,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他們不知,他們錯過的,其實正是他們想見的人。
那車伕,確實是這山間最平常的農夫,但,這車上的東西,不過是別人僱傭了他,拉到目的地,而非他的。
爲了防止被人追蹤,皇甫明智選擇單獨上路,引開那羣暗衛,而這個農夫,是皇甫睿智早就已經安排好的。
從昨日開始,他便僱傭了這農夫,每日幫他拉一車草,送到他住的客棧,名義上的說法,是用來養馬。而這家客棧的老闆,早在昨日易主,成了皇甫睿智的。這些草是事先有人割好的,這農夫只是負責運送。這趟路,他已經走了兩三次,自是熟練,自然,也沒有什麼疑慮。而這樣一個最平常不過的人,不管是誰,大概都看不出破綻的。
那農夫永遠都不會知道,那雜亂的草下,此刻正藏着一個女子,更不會想到,那女子居然是皇帝最寵的妃子--容貴妃。
席容在王夢兒的寢殿被迷暈後,王夢兒便易容成了席容,與翹璃韻,顏若雪一起離開。隨後,回了席容的寢殿後,王夢兒便與宮人互換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易容成了青巧離開。
一個宮人,自是沒有暗衛監視。所以,易容成了青巧的王夢兒,又順利的回到了自己的寢殿。隨後,王夢兒以聽說附近的廟宇靈驗爲由,想要爲太后,公主和腹中的皇子祈福。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王夢兒的理由自是合情合理。王夢兒上午剛動過胎氣,這會兒腹痛不舒服,要求馬車趕到寢宮大門口來,就更是合情合理。而一起上車的,除了王夢兒之外,還有一口箱子。
行宮裡的宮人,幾乎全都認識這口箱子。因爲,王夢兒在突然腹痛之後,發動了行宮裡所有的宮人,幫她摺疊許願船,準備放到那間廟宇後的河流裡。而宮人們摺好的許願船,就都放在了這口箱子中,放滿箱子後,才被人送去王夢兒的寢殿。
在所有人都覺得王夢兒此舉很是心誠之時,卻沒有人知道,王夢兒早就將裡面的紙船,換成了席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皇家的行宮,去了那間廟宇,將席容交給了皇甫睿智的人。這樣一番折騰,龍昊天的暗衛,竟是一點都沒能知曉。等到龍昊天回去時,爲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