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溼潤地含住的感覺,讓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哽噎出聲:“不要,彥祖……”
彥祖身體微微一僵,停住不動,半晌,在她某敏感處輕咬了一口,翻落到她身側躺倒,許久都再無聲息。
她也僵直了身體躺着,幾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麼放過了她。
一隻手伸過來,將她的衣襟重新掩好,低沉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嘆息:“其實,你並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對不對?”
她咬緊了下脣,不敢回答。她也曾經以爲,自己真的已完全死了心,以後,可以如行屍走肉般,接受命運加諸於自己身上的一切。可是剛纔那一刻,她卻還是害怕了。這是不是因爲,她的心底深處,仍舊對某個人,存在着希翼,因此,不願背叛。
而轉念之間,她又不禁苦笑。其實這樣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呢,你早已……
身邊的人,看着她的側臉良久,突然出聲:“如果我告訴你,大婚的那夜,其實我並未真的對你做什麼,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席容瞬間呼吸抽緊:“真的?”
? Y ?彥祖不答,翻過身去背對着她。
席容怔了半晌,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地問:“你說的……到底是不是……”
他閉上眼睛冷哼了一聲:“假的。”
她的手僵住,眼裡原本聚起的光,又散了開來,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突然轉過來,將她狠狠地摟進自己懷裡,惡聲惡氣:“再不睡覺,今晚我就真的要了你。”
席容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卻還是存着一絲僥倖:那晚會不會真沒……
“說了不許再想,睡覺。”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手還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什麼人嘛,真是……她氣惱,卻又不敢發作,怕遭到更過分的懲罰,只得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聽着她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他卻越來越清醒。他後悔了。他應該讓她一直堅信自己在那一晚失身於他,這樣才更容易對馮野死心,對他動情。然而剛纔,看見她悽然的笑容,他竟一時不忍,將這個秘密說出了口。
他現在,怎麼這麼容易心軟?恨恨地在她脣上輾轉數遍,直到她在夢中嚶嚀着皺眉躲避,他才放過她,手還不甘心地伸進她的衣裳裡,握住那團豐盈的柔軟,方纔迷濛入睡……
待清晨她醒來,看見他們羞人的姿勢,氣憤地將他的手扯出來,紅着臉啐了他一口。這樣的色狼,怎麼可能在那天晚上沒對她做什麼,鬼才相信!
而彥祖那隻狐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此刻根本就是假寐,從睫毛縫隙裡偷看席容氣呼呼地下牀,在她背後狡黠地笑……
席容梳洗過後,便出了門,彥祖卻一直沒有起身。當她在外廳裡久等他用早膳不來,使人叫他時,房間卻已空無一人。
他總是這樣神出鬼沒,連說都不說一聲就突然出現,或者消失。席容無語,再懶得管他,自顧自吃完飯,正打算繼續在小花廳裡消磨時日,馮耀威卻差人來請她去上早朝,說今日有要事稟奏。
席容只得在於嬤嬤的陪伴下,前往風御宮,卻又在半路遇見了彥祖。
他笑嘻嘻地強攬住她的肩膀一同前行,卻在她進宮門的前一刻,俯低了身體,低聲耳語:“今天無論遇到什麼事,你都只說四個字——容後再議。”
席容還沒想明白他的語意,他已經鬆開她,先行而去。她怔了怔,也自側門進宮,看見文武百官俱已到齊,站在最前面的馮耀威,神色凝重。
待她落座,下面一片萬歲聲之後,馮耀威即開始稟報:“陛下,臣接到急報,天楚國二王子夜鷲,率大軍壓境,直逼我邊關。”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站在旁邊的彥祖。
彥祖卻如同事不關己,毫無所謂。
而這時,已有宮人將戰報呈至席容手中,當她打開那摺子,一眼便看見了下角的落款——馮野,頓時心中銳痛。原來,他已不聲不響地回到了馮城了。甚至,連告別都不曾。在他的心中,始終不是她最重。
“陛下,”馮耀威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哀傷:“原來以爲,您和三王子聯姻,天楚和我天明國便能永相安好,沒想到……”他轉頭望着彥祖,神情中帶着直白的挑釁。
彥祖依舊泰然自若:“這次的事,未必是我父王的本意,或許只是我二哥個人的魯莽之舉。”
“若非王意,你二哥能輕易調動軍隊?”馮耀威譏誚地反問。這個彥祖,本就不是他心中最中意的聯姻人選 ,而且上次橫穿插進來,破壞了自己的刺殺行動,他現在已經想將其踢出局。
“我父王近年來身體虛弱,朝中職權,早已三分,二哥便掌握着帥令,調動軍隊並非不可能。”彥祖笑笑,挑了挑眉:“攝政王不也經常代陛下處理朝中事務麼?”
馮耀威惱怒,眼中已殺氣逼人,卻又不便當場發作,只得咬牙忍住,假裝恭敬地請示席容:“此事不知陛下聖意如何,是求和,還是開戰?”
席容愣了愣,想起進門之前,彥祖對她說的話,不由得將目光移向他。
只見他似笑非笑地對她眨了眨左眼。
席容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吐出了那四個字:“容後再議。”
馮耀威急了:“陛下,此事已是迫在眉睫,不可再拖延。”
席容的眼神,又落到摺子上的那個名字上,語氣變冷;“不是還有馮王爺守着嗎?朕今日身體不適,改日再議。”說完便起身離去,丟下一朝堂的人面面相覷。
彥祖對衆人一拱手,也揚長而去。
馮耀威氣極,轉身欲叫馮紹,卻又想起他從昨日慶典之後,便再未見蹤影。“都是一羣混賬東西。”他怒罵,拂袖而去。
而彥祖,站在迴廊深處,望着遠處馮耀威氣急敗壞的背影,幽冷一笑……
彥祖回到寢宮時,席容正在花廳乘涼,一邊隨意地翻着書卷,一邊小口吃着於嬤嬤給她做的核桃酥。他悄悄走過去,抓起她的手,將剩下的半塊核桃酥喂進自己嘴裡。
她嚇了一跳,想甩開卻被他抓住,硬是吃完那點心,舌尖還故意在她柔軟的指腹上一卷,惹得她耳根發紅。“無賴。”她低罵,使勁抽出手,還拿旁邊的絲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也不惱,擠在她身邊坐下,手便又自自然然地摟住了她:“你今天沒問題要問我嗎?”
席容白他一眼,身體真往邊上挪:“沒有,你走開。”反正問了他也不會說實話,她懶得費那個功夫。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望進她的眼底深處:“馮野的事,你也不想問麼?”
席容心中,劇烈一顫,垂下睫毛,倔強地回答:“不想。”
彥祖從背後擁緊了她:“他並不是心中無你,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他沒有說完,只是嘆息一聲。
那一刻,席容鼻尖發酸,卻咬緊了脣,不肯現出淚意。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他們太貪心,想要的太多。他們將所有的**,放在同一桿秤上去衡量,或許,他選擇最先放下的,就是你。哪怕他說,他愛你。
“不要這樣,嗯?”彥祖搖晃着她,溫柔地哄:“晚上我帶你溜出宮去放船燈,好不好?”
“不去。”她側過頭不看他。
“又賭氣。”他寵溺地在她頰邊一吻:“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
就在這時,於嬤嬤進來,爲席容換茶水,直到門口,正巧看見他們親暱的姿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席容尷尬地推開彥祖站起來,進了內室,於嬤嬤愣了愣,也跟了進去。
彥祖依舊吊兒郎當地靠在躺椅上,眸中原本的柔和卻漸漸斂去,換成了深沉。
等於嬤嬤從房中再出來時,只看見空蕩蕩的花廳,他已不在。她的眼神凝了凝,又回頭看了一眼席容關閉着的房門,也悄無聲息地出了院子,三彎兩拐,便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