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中傑看到席容的出現,一度喜不自勝:“容兒,你終於肯見我了!”
席容面無表情:“你來這裡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安中傑啞然,心底沉了沉,隨即道:“容兒,我愛你,希婭的事情並非我所願,我……”
“那又如何?”席容道:“她終究還是有了你的孩子,不是嗎?難不成,你想讓我和你都做你的妻子嗎?我不願與人分享一個丈夫,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不想要得到一個殘缺不全的愛。”
“我對你的感情並沒有殘缺不全,我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你,若非蒼天捉弄,我們本該就是一對佳偶。”安中傑只覺得上蒼不公。
席容不禁扯了扯脣瓣:“然後呢?告訴我你的選擇,你要娶我爲妻,你不要佟希婭了,你也不要她腹中的骨肉了?”
“上一次我就是面對這樣的窘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上一次我的選擇讓我們彼此都傷得那麼重,這一次,我不會再做上一次相同的選擇了。”安中傑道。
席容眼底情緒有些複雜:“我知道她來找你了,你真的肯放下她?你真的會放下她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她有她的,可是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不是嗎?”安中傑似乎下了狠心。
席容聞言,眼底的光芒顫了顫,繼而道:“好。”
聞言,安中傑眼中滿是驚喜若狂:“容兒,你原諒我了?”
席容不置可否,眸光卻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只看到一張滿是憤怒傷心的絕美臉龐。
那一側,佟希, ? 婭有些不可置信,這個女人上次明明告訴她那麼多道理,可是一回頭她卻又……
原來單純的是她!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丈夫,如果註定這個女人跟另外一個男人走不到一起了,她又怎麼會放棄眼前這個男人呢?!不禁一手撫着越來越大的肚子,身子微微顫抖。
席容的表情淡淡的,眸光掃過安中傑還是有些掙扎矛盾的神色,脣角不禁漫出了一抹澀,下一刻,她利落地拉起了他的手,帶着他往大門口走去。
安中傑幾次回頭,佟希婭看着這個男人如此絕情,不由地,身體一個虛軟,整個人坐在了地上,看着依然湛藍的天空,可是誰又能瞭解她心中的酸澀,這一場算計,她何其無辜,可是如今,最最愚蠢最最癡傻的自己也最是可悲,本就是多餘的一個,如今她腹中的孩子都變得那麼的多餘……
席容只是拉着他的手,頭也不回,可就在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安中傑再次回首之中,驀地眸光中閃過一抹驚色:“小心!”
席容這纔回頭,但見佟希婭身後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手中森冷的長劍閃爍着寒芒,殺氣瀰漫。
安中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開席容的手,卻被她緊緊握住,不禁有些焦急地回頭:“她有危險!”
席容卻只是緊皺了眉頭:“莫非是李美鳳的餘孽?”
“容兒你快回去,那裡你爹孃會保護你的,她一個弱女子,現在又肚子又那麼大……”他說着,眼見那黑衣人就要提劍殺人,手上一個用力,狠狠地甩開。
席容身形被他的力道弄得一個踉蹌,眸光只是有些麻木地看着地面,脣邊一絲弧度,似乎在嘲弄着什麼……
那一側,安中傑在緊急關頭救下了佟希婭,此刻正與那黑衣人糾纏,黑衣人武功很高,他一時之間可以抵禦,卻也十分難以脫身。
這時,另外有兩個黑衣人落下,同是殺氣重重的模樣。
席容趕忙跑到佟希婭身邊:“快跟我進屋。”
佟希婭卻猛地推開她:“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席容怔了怔,黑衣人已經殺來,席容帶着她躲閃着,眼見危機重重,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殞命當場。
安中傑心急爲何屋子裡的席明揚不出來,再看那兩個女人明顯無力應對這些高手,再加上佟希婭身體笨重,若是不一個不小心……
思及此,似乎激發了他全身體的動力,猛地一個回擊掙脫開那黑衣人的糾纏,跑到了兩個女人的身邊。
這時,席容已經無力帶着佟希婭了,猛地放開了佟希婭的手,只顧自己的性命了。
佟希婭一個踉蹌摔倒,還未等她反應什麼,便覺得一黑衣人再次提劍凌厲而來,眼見就要刺入她的胸口。
安中傑一劍阻攔下他,俯身去拉佟希婭,只是就在他俯身那一刻,側目而去,但覺得魂魄全消,那一刻,另外一個黑衣人在一招聲東擊西之後,另外一劍猛地刺去,劍把已經帶着淋漓的鮮血穿透了她的背部……
那黑衣人拔出了劍,面面相覷了一眼,隨即撤離。
安中傑只覺得頭上猶如一陣悶雷響動,瞬時天地暗淡無光,他有些整整然地起身,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都重若千斤,剛纔他在做什麼?他剛纔做了什麼?他明明告訴她,他的選擇是她,他的全心全意都是她的,可是就在這樣危急時刻,他還是選擇了別人……
席容眸光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帶傷,有點帶笑,又有點嘲弄,可真的很安靜,安靜得甚至冷漠,安靜得讓他愧疚,甚至讓他絕望……
安中傑聲音嘶啞,低低道;“容兒,對不起……我……”
席容深吸了一口氣:“你不必說抱歉,這……是我早已預見的結果。”
聞言,安中傑微微一愣,眸中泛出幾許疑惑,下一刻,但見她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絲毫沒有傷着該有的孱弱。
席容知道他的困惑,只是對他笑了笑,道:“要看清楚自己的心,若是做不到,就不要放下,不然下輩子即便得到想要的,也會一輩子痛苦的。’
安中傑恍然,剛纔的一切竟然都是假的,都是她安排的,那麼她的傷……
”血誓假的。“席容解答他的疑惑,剛纔選擇的角度,恰好是他看清的側面,那劍不過只是恰好插入了她的腋下,根本沒有損傷到她一絲一毫,而那些黑衣人,都是孃的劍童劍女。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也真的……不願意再回頭了。
安中傑一下子虛軟,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上了,心底痛苦無比,他想反駁,可是行動更甚言語,前一次若是下意識之間的決定,可是這一次,他……
佟希婭有些怔怔然,沒想到剛纔只是虛驚一場,再看着兩人之前還是難以割捨的模樣,這一刻卻已經是兩個世界了,心底無來由的覺得悲慼,或許,她說得對,最瞭解自己的人是她,可最瞭解她的人何嘗不是自己,兔死狐悲,原來如此。
看着她的背影,她一度覺得自己羨慕不已,乃至嫉妒地發誓她不願看到她幸福,可是這一刻,她竟然覺得那背影如此剛毅,卻也如此纖弱,她和她一樣,不過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歷經滄桑的女人。
如是想着,驀地覺得下腹有些溫暖,腹部也開始抽搐一般得疼痛了起來,心底一驚,這孩子不是還不足月嗎?許是剛纔驚嚇過度,就要早產了……
一時間,她咬住了脣瓣,雙手抓住地上的草,身體有些顫顫發抖,終究還是忍不住一聲低吟:”嗯……“
席容頓了頓,聽得出那聲音裡含了痛苦之意,這纔回頭,心底一驚,知她許是要臨盆了,有些責怪自己不合時宜的安排……
趕緊又轉身跑了過去,在她身邊蹲下:”你怎麼了?“
佟希婭仰首:”我……我要生了……“
席容心底有些失措,眸光掃了一眼還愣怔在原地的安中傑,不禁有些惱道:”你還不過來將她抱到屋裡去,她要臨盆了!“
安中傑剛纔也是察覺她的異樣,心底五味雜陳,還有諸多的不可置信,一直想要和這個孩子撇清關係,一直努力忽略掉這個孩子的存在,如今被一呵斥,驚覺。看着佟希婭一臉的痛色,這才恍然,這個孩子一旦誕生,血濃於水,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是如何都割捨不掉的。
焦急之下,他跑過去想要抱起佟希婭,卻被她推開,只見她看也不看自己,只是緊緊地握住席容的手,掙扎着想要站起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你……幫我……扶我進去……“
席容訥了訥,也容不得多想,便攙扶她,十分辛苦地往房間而去。
……
許是那一段短短的路走得辛苦,這個孩子降生的很快,不過一個時辰半,孩子便呱呱墜地,是個兒子,雖然有些孱弱,但沒有性命之憂。林鳳嬌說只要好好照顧,孩子還是可以健康成長的,這下,衆人才安心。
將孩子抱出來的時候,當安中傑抱起孩子的時候,他努力平復情緒,可是依然還有初爲人父的喜悅迎上心頭,讓他雙手都不由地有些顫抖。
席容心底微有些釋然,人真的很奇妙,看着剛出生的親生命,如此鮮活,如此無辜,總能夠沖淡人心中很多悲憤。
”恭喜你。“席容低低道。
安中傑看着她的雙眼,她脣瓣淡淡的弧度沒有了譏誚,是全然衷心祝福,心底還是忍不住翻騰:”……對不起。“
席容搖搖頭:”我親眼看着這個孩子降生的,真的希望他幸福,你也不願他步上你的後塵,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生活總是很辛苦的,你也不希望那麼無辜的他從一降生就註定要對人世充滿了怨懟,是不是?“
安中傑啞然。
席容也沒再說話了,出了房子,想去透透氣。對面,依然雲淡風輕的。
……
他們纔是一家人,席容意識到,雖然佟希婭還不願意跟安中傑說話,雖然安中傑對佟希婭還有隔閡,但是少了她,他們的日子或許會輕快很多吧?她真的相信,他們之間的磨合,只剩下時間的問題了。
而她,該走了,這裡沒有值得她再留戀的東西。
於是席容和她的家人處理了北越國的一切,悄悄地回到了她父母的故鄉天明國帝都,回到了天明國席容才知道她的父親原來是天明國的國師,而她的母親的身份不單是郡主這麼簡單……隨着,一場天大的劫難也在等着他們。
而安中磊尋到席容北越的家,席容彷彿人間蒸發了一眼杳無音訊,她去了哪裡?她去了哪裡呢?安中磊瘋狂地尋找席容,可是哪裡都早不到她。最後,他以爲席容恢復了記憶,卻南越國找龍昊天去了,傷心絕望,所以沒有再尋找她。他怎麼都沒想到,席容會去了天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