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河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淡定,“那公子覺得多少合適?”
華衣公子非常認真的托腮沉思,旁邊的小廝在他耳邊嘀咕,華衣公子頓時瞪大眼,“這怎麼行!這麼一丁點哪能拿得出手,不行不行,我嚴晃是什麼人,怎可以這般小氣。這位小大夫可是治好了我的寶貝風兒,怎麼可以胡亂打發。”
小廝連忙低聲道:“昨兒大少爺可是發話了,您要敢再在風兒身上投太多錢財,他就把風兒給宰了燉成火鍋。”
嚴晃頓時倒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好似縮小了一圈,一臉爲難的看向趙清河,久久才非常艱難開口,“就一百兩吧,不能再少了。”
小廝差點沒感動流涕,好似這錢是賜給他的一般,“二少爺英明,二少爺英明!”
嚴晃挑眉,“是金子。”
小廝差點當場表演吐血,一個腿軟就要跪在嚴晃跟前,“二少爺,使不得啊。”
大少爺可是說了,若是二少爺再這般胡鬧,他們這些下人也跟着受罰,挨鞭子還是好的,被轟出嚴府那就完了,沒有哪個府邸能像嚴家這般,只是個小小的家丁都能養活一大家子吃香的喝辣的。想起大少爺那說一不二冷臉,小廝就渾身哆嗦。
嚴晃哈哈笑了起來,“逗你玩呢,我又不是敗家子,不過是治好了這點小病怎麼可能給百兩黃金。”
除了嚴晃所有人都將臉撇到一邊,百兩白銀也很敗家好嗎!
趙清河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一旁的侯哥兒早就驚得張大嘴,都快能塞進一個蘋果了。等嚴晃命人真的將白銀送到他跟前時,侯哥兒狠狠吞嚥了一下口水,京城的錢可真是太好賺了!
侯哥兒望向趙清河,趙清河合上眼點了點頭,侯哥兒這才伸手接了過來,若非銀子在手真是像做夢一般。一百兩啊,他們家一輩子都不曉得能不能賺到這個數,他們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就賺到了。
嚴晃見趙清河收下了錢,頓時一臉燦爛,送人錢好似收到錢一般高興。
“小大夫走吧,咱們到京城裡最好的酒樓裡喝兩杯,雖說比起我們陽城最好的酒樓還是差了些,不過也還算湊合。”
嚴晃說不出的固執,趙清河推託不過,只能跟着離去。
一上那馬車,趙清河雖然極力保持平靜,可依然很鄉巴佬的瞪圓了眼。這馬車外形看着並不覺得有何,只是一般大戶人家馬車的模樣,可一進馬車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奢華程度令趙清河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總之他已經被閃瞎了眼,有種坐在金子裡邊的錯覺。光是拆了裡邊的東西去販賣,都能讓一個村子的人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了。
常家的馬車也十分奢華,可比起這個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嚴晃到底是何來路?
雖是不明心裡也舒了口氣,至少不怕會被綁架擄走了。說起來有些心酸,他的贖金怕都比不過人家馬車上一顆珠子。馬車裡的照明竟是用拳頭大的夜明珠,真是太他媽奢侈了。
嚴晃見他這般模樣見怪不怪,解惑道:“我父親乃嚴霸。”
趙清河一臉呆滯,嚴霸?誰啊,很出名的人物?
這下換嚴晃瞪圓了眼,一臉不可思議,“你竟然不認識我父親!”
趙清河毫無壓力的聳肩,“我剛到京城。”
嚴晃卻依然驚奇,大呼小叫道:“你竟然不認識我父親,我父親嚴霸可是大佑最大的鹽商,你竟然不認識?”
趙清河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二百五這麼有錢,原來是大鹽商的兒子。這世和前世古代有相通之處,那就是鹽是非常昂貴且屬於壟斷行業,鹽商都是富裕得冒泡。而嚴晃的父親作爲大佑第一大鹽商富可敵國也不驚奇。怪不得他不認識嚴霸,嚴晃會這般驚奇,哪戶人家不吃鹽,吃鹽就該認識這大佑第一鹽商嚴霸。
嚴霸,鹽霸,這名字起得還真貼切。
原身沒有把這種小事繼承給他,趙清河也不會注意打聽這種事,所以哪裡會曉得。
“現在認識了。”
嚴晃嘖嘖道:“我真該把你領去給我哥瞧瞧,在大佑竟然有不認識我爹的人。”
呃……這就不必了吧。
嚴晃很快把這事撇到一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醫術竟是這般高名,可比那些庸醫厲害得多,虧他們好意思留這麼長的鬍子。”
趙清河愣了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和鬍子有什麼關係。
嚴晃一看他這表情頓時明瞭,一副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明白的表情,“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反過來不就是嘴上有毛辦事很牢嗎。”
趙清河嘴角抽抽,忍不住道:“照你這般說,會穿衣服的是人,反過來不會穿衣服的就不是人了?”
嚴晃歪着腦袋品了品這話,突然拍掌哈哈笑了起來,“還真是不能這般說,否則我那一歲不到還需要別人伺候的外甥可不就不是人了。”
不久以後趙清河才知道,那個嚴晃口中的不到一歲的外甥竟是當今嚴妃之子,正兒八經的皇子皇孫。亂說話是要被滅九族的!
“我覺得你這人挺逗的,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趙清河。”
嚴晃跟着讀了一遍,“雖然名字起得一般不過還挺好記的。”
趙清河一點都不想跟這人說話了,可嚴晃卻跟個話嘮似的嘴沒個停,還不許趙清河不做聲,東問西問沒個完。雖說這人挺不着調,可沒有偏見卻也難得。畢竟他這獸醫的身份在這世這等人面前還真是挺上不得檯面的,鹽商和一般的商人可是不同,可謂掌控了一國經濟,在有些朝代就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何況還是第一大鹽商之子,而嚴晃卻是半點沒在意。
京城第一酒樓果然不一般,裝潢極盡奢華,富麗堂皇。而且不似其他客似雲來的酒樓人員稍顯雜亂,這裡來往的人十分稀少,幽靜雅緻,能進入的都是非富即貴。趙清河一身布衫連這裡店小二的穿着都不如,若非有嚴晃領着,只怕連門都不能入。
店小二一見到嚴晃那叫個殷勤,“嚴二少爺,今日去那仙霞居可好?”
嚴晃微微皺眉,“那裡行不行?我邀請的可是貴客,可不能怠慢了。”
店小二點頭哈腰道:“那裡也是上等包間,如同仙宮一般又雅緻又奢華,最襯嚴二少爺您的身份。您之前沒去過,今日正好嚐嚐鮮。”
嚴晃也沒刁難,便是同意,“就那吧,諒你也不敢哄我。”
店小二連連道:“嚴二少爺您可是我們的貴客,豈敢怠慢。”
店小二領着彎彎曲曲的還走了不少路,而一進那包間果然不同一般。雲霧迷繞,紅花渲染,流水潺潺,果真如若仙境,那店小二還真沒誇大其詞。
嚴晃點了點頭甚爲滿意,轉向趙清河,“這裡如何?”
真他媽太好了好嗎!當然,趙清河是不會表現得這般沒見過世面的,只淡淡點頭,“不錯。”
嚴晃朝向那店小二道:“就這吧,把你們這所有好酒好菜都上來,我這朋友剛從外地來,沒嘗過你們這的,全都拿上來吧讓他瞧瞧吧。”
趙清河和侯哥兒頓時倒吸一口氣。
店小二早就習慣這樣的闊氣,並沒有表現出多驚詫,道:“小店這有上千種菜,全都上上來只怕味道混了反而不美。不若精挑細選幾樣,興許更能品出味道。”
嚴晃揮揮手,“隨便吧,反正吃着都差不多,你就看着辦吧,別鬧得太寒酸就行。”
“是,小人必是會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店小二連連應下便是退下了。
嚴晃癱在椅子上,一條腿搭在扶手,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吃來吃去都是這些玩意,沒勁透了。”
趙清河很識趣的沒說話,這種人只有餓幾天才知道糧食的美味。
等飯菜一上來,侯哥兒的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了,這還是飯菜嗎?做得也忒漂亮了,讓人怎麼忍心下筷啊!而且他們才三個人要不要上這麼多啊,不是說精挑細選幾樣就行了嘛?這得有幾十樣了吧?
嚐了一口就撤下去又換新鮮的,這也忒浪費了吧。雖然能吃盡花樣,可是很肉疼好嗎,不是自己出錢也肉痛啊。
雖然曾經小有資產,可是平民出身以勤儉節約爲宗旨的趙清河終於忍不住開口,“這些就夠了,莫用再添了。也無需着急撤下,都沒品出味道呢。”
嚴晃打了個手勢,不停上菜和撤下的情形這纔打住。
“趙大夫真是客氣,不過是些小錢罷了。”嚴晃笑道。
趙清河並未說話繼續埋頭苦吃,與這種人說什麼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是對牛彈琴。莫說嚴晃這樣含着金湯勺出身的人,就是前世他們村裡一夜暴富的不少人很快就忘了從前的艱苦,花錢如流水一般。憶苦思甜的人極少數,都是活在當下。
侯哥兒見趙清河這般無顧忌吃得痛快,他也沒了那麼多顧忌,也放開肚皮吃了起來,還偷偷放鬆了褲腰帶。
嚴晃見兩人吃得那叫個風殘雲卷,自個竟然也覺得餓了起來,也忍不住下筷。旁邊的小廝麥冬連忙上前伺候爲他佈菜,嚴晃卻攔住了他,自個忙活了起來。
奮鬥於美食中的趙清河敏銳發現,他的筷子往哪夾,嚴晃也跟着往哪夾。若是能搶到他想要夾的那一塊,嚴晃那小模樣叫個得意,吃到嘴裡的時候那叫個享受。
還不等趙清河發問,嚴晃就道:“趙大夫,你果然是個會吃的,你喜歡吃的都是好的,我以前吃怎麼就沒感覺有這味道。”
趙清河嘴角抽抽,這分明是搶來的東西就是香,一個字就是賤。
三人停下筷時,肚子都已經撐得不行了。嚴晃連連唏噓,“哎喲,這輩子都沒吃這麼撐過。”
趙清河和侯哥兒第一次這般認同嚴晃的話,毫無形象的挺着快撐爆了的肚子攤在椅子上。
侯哥兒摸摸肚皮,忍不住嘆道:“這幾天都不用吃飯了。”
趙清河也嘆道:“還好不是天天這麼吃,否則非成大胖子不可。”
嚴晃望着被掃得一乾二淨的一大桌子菜,連連驚歎,“這輩子都沒吃這麼幹淨過,不用洗碗了都。若是讓我哥知道了,必是不會再說我喜好浪費了。每天都在我耳邊嘚啵嘚啵的,煩都煩死了。”
這嚴晃倒是有意思,滿嘴的我哥我哥,莫非平日教導的都是他哥哥而不是他父親或者母親?
喝罷了消食茶,這才進入了正題。
嚴晃道:“趙大夫,跟我混不錯吧,吃香的喝辣的,到我府裡給我看馬如何?我必是不會虧待你的。”
趙清河拱手道:“多謝嚴二公子厚愛,我入京還有其他打算,若是不嫌棄今後你家的馬兒或者其他牲畜有需要的可以來找我,我若是能治必是不會推辭。”
嚴晃擺手,“那多麻煩啊,直接住我家裡多方便,有你日夜盯着我才放心。做我家的門客絕對既有錢又有臉面,你去京城裡打聽打聽,多少人都想投入我家門下。”
“嚴家確實不一般,能被公子邀請乃我的榮幸,可人各有志,還希望公子莫要強求。”趙清河表現得不卑不亢,可心底卻不由嘀咕起來,這人莫要太難搞纔好。
嚴晃不悅,“你到底有何事比入我家做門客還要重要?”
趙清河搖頭道:“這話不能這般說。就好似一個女子嫁人,不能哪個更好就嫁給哪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總不能見到一個更好的就要嫁給那個人,若都是這般可不得大亂。”
嚴晃被繞得頭暈,怎麼扯上了婚嫁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就直說你還有什麼事吧。”
趙清河沒有隱瞞,坦白道:“我這次上京是與人約好要考取太府寺牧馬監的獸醫。”
嚴晃撇撇嘴,不以爲然,“還以爲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想當官嘛,我許你就是。”
趙清河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用錢買官曆代都有,嚴晃怕是打的這個主意。
趙清河搖頭,“這不一樣,有些事親力親爲纔好。”
雖說太府寺的獸醫不等於就有了官品,可趙清河確實如大流是衝着那條路去的。
嚴晃哼哼,“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爲什麼這麼喜歡當官,有毛門子意思。想我之前在陽城待得好好的,非要把我拉到京城當什麼老門子的那個啥啥司務。”
麥冬出聲提醒道:“是禮部主客清吏司司務。”
“對,對,就是這麼個破玩意,都不知道是幹嘛的,還讓我沒法回陽城。京城真是沒勁透了,都是一羣狗眼看人低的,說什麼有錢沒什麼了不起,一邊又舔着臉討錢花,一羣僞君子!”嚴晃抱怨道,整個人怨念不已。
他在陽城就是個土大王,他說一別人不敢說二。可來到京城就不一樣了,各個家世背景都不一般的,若是不小心得罪,處理起來麻煩得很。就連他哥都讓他低調行事,莫要像在陽城一般張揚,差點沒讓他要夾着我尾巴做人。
連自個幹啥的都不記得,果然是個不着調的。不過這也尋常,有錢就想着有權,有權才能保證有錢,頭上頂着烏紗帽心裡才踏實,所謂官商勾結。
趙清河笑道:“那是因爲你沒遇到喜歡做的,像我就是喜歡做獸醫,若是能借此扶搖直上心裡會更歡喜。既不會覺得無聊,放棄其他很好的機會也不覺得可惜。”
嚴晃歪着腦袋,有些不明白,“是嗎?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我喜歡做什麼。哦,我喜歡馬,特別喜歡馬。可千金易尋,寶馬難尋。好容易蒐羅到了風兒,結果還被我給養廢了。”
嚴晃聳拉着腦袋,撅着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依然沒有放棄遊說。
趙清河全當沒看見,“如今還不晚,你多訓練它,還是有可能讓它變成一匹名副其實的寶馬的。”
嚴晃眨巴眼,透着一股孩子氣,“真的?”
趙清河笑道:“我可是獸醫。”
嚴晃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三天後行嗎?”
趙清河嘴角抽抽,這孩子真是心急,“若是尋到能耐的人訓練,約莫一年半載吧。”
嚴晃瞪大眼,隨即唉聲嘆氣道:“這麼久啊!那我今年豈不是又進不去愛馬仕了。”
趙清河一臉不可思議,“啥?愛馬仕?什麼愛馬仕?賣包的?”
嚴晃白了他一眼,激動道:“什麼賣包的?愛馬仕聚集着京城裡的愛馬人士,經常會舉辦聚會,就如同詩社一般,馬社裡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貴。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聚會有時候會拍賣稀世寶馬,而只有裡邊的人才有資格購買。大佑的寶馬大多都是他國送來,愛馬仕上頭有人,經常能拿到第一手好馬,其他人求而不得。我的風兒還是我哥借職務之便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匹,原本還想指望着它能混進愛馬仕,結果又讓我養廢了。”
趙清河恍然大悟,這就是傳說中的超跑俱樂部?愛馬仕,嗯,起這名字的都是是錢多燒得慌的。
“進入愛馬仕需要什麼條件?”趙清河好奇,好馬都他們得了,其他人怎麼藉助寶馬進入呢?
嚴晃一臉窘迫,支支吾吾道:“當然,當然是得有一匹好馬咯。”
趙清河眯眼,看他這模樣只怕不僅僅是這般吧。不過這種俱樂部和他完全搭不上邊,所以也沒興趣繼續問下去。
“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去尋我,不過去做你家門客之事就莫要再提了。你那馬兒並無大礙,以後少□□糧多讓它奔跑,自然會好的。今日多謝款待,告辭。”
說罷,趙清河與侯哥兒就要離開。
嚴晃連忙跳了起來,“等等,這麼急着走幹嘛。”
“還有何事?”
嚴晃將趙清河拉入席,“這麼早回去做什麼,再陪我玩玩唄。我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的,在京城難得尋到這麼投緣的,我現在都快無聊死了。”
趙清河不知道自個哪裡入了這大少爺的眼,似乎兩人也沒說什麼吧。
趙清河拱手道:“多謝二少看得起,可我家裡還有事,抱歉了。”
嚴晃卻不依不饒,“有什麼事啊?”
趙清河無奈,“我今日剛搬家,還有很多東西沒置辦,若是再不回去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嚴晃切了一聲,“還以爲什麼大事呢,讓家裡的丫鬟弄不就行了唄,哪裡用得着自個盯着。若你家丫鬟這般不得用,我送給你幾個。”
趙清河嘴角抽抽,“不必了,我一個平民哪裡用得着丫鬟伺候,自個來就成。”
嚴晃瞪大了眼,“你家裡竟然沒有丫鬟?”
趙清河搖頭。
嚴晃一臉不可思議,“這世間竟然還有沒有丫鬟伺候的,那你平時得怎麼過啊?”
趙清河扶額,“有手有腳就這麼過唄,這世間有丫鬟伺候的人才屬於少數,與我這樣的大有人在。”
“可我都不認識啊,走,反正還早,我去你家逛逛去。”嚴晃說做就做,拉着趙清河就跑。
等趙清河能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坐在了馬車上了。這人還真是不請自來,自來熟的厲害,就連稱呼都從趙大夫變成了清河。
“啊,你竟然已經十六啦?怎麼還是這麼點個頭?”嚴晃大呼,上下掃着趙清河一臉詫異。
趙清河心中憤憤,卻無可奈何,現在的身高是他一輩子的痛!
“還有幾年可以長,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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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晃嘖嘖搖頭,“難哦,我十五了比你還小一歲,你瞧你竟然矮我大半個頭,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這般矮。”
趙清河真想把他一腳踹到馬車下,怪不得看這人雖然長得雖高大俊俏,卻一臉稚氣,說話做事也不夠沉穩,原來才這麼點歲數。算了,原諒你年紀小。
一進家門,嚴晃又是大呼小叫的嚷嚷,“你家好小啊!”
趙清河哼哼,“嗯,還沒你家茅房大。”
嚴晃一臉認真道:“這倒是沒有,清河不必妄自菲薄。我既然想與你成爲朋友,就不會嫌棄你的。”
趙清河歪臉,這傢伙真是太不可愛了!
周路和魏遠志看到嚴晃都頗爲詫異,又見他穿着富貴華麗,心思不由越飄越遠……望向趙清河的目光都有些變了,目光裡還帶着譴責。哼哼,殷公子才走幾天,竟然就勾三搭四了,怪不得殷公子離開的時候這麼不放心。
趙清河頓時明瞭,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周路和魏遠志聽罷都略覺尷尬,瞧他們怎麼可以這般看待趙清河,趙清河怎麼可能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
嚴晃不着急離開,其他人也沒工夫理他,都各自忙去了。剛開始周路和魏遠志還覺得不妥,後來看這人雖然不着調卻也挺和善,便是不再理會。纔剛搬進來,還有不少事需要忙活呢。
沒人理會不代表嚴晃不會自個找樂子,跟個跟屁蟲似的跟着趙清河,看什麼都稀奇。
“清河,你在幹什麼?”
趙清河頭都沒擡,“鋪牀。”
嚴晃嘖嘖嘆道:“哎喲,這種事還得你自個來啊,我給你送幾個丫鬟唄。”
“別,我這就這麼大點地方,來個丫鬟住哪啊?”
嚴晃笑得淫=蕩,“誰你牀榻上唄,平日還能給你暖=牀。”
趙清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多謝,我可沒你這嗜好。”
嚴晃嚇了一跳,突然嚷道:“我纔沒有呢!”
趙清河掏掏耳朵,“幹嘛突然這麼大聲,我沒聾。”
嚴晃撇撇嘴,“你這話可不能說給我哥聽,我哥會打死我不可。”
趙清河無語,“我都不認識你哥,怎麼說給你哥聽。”
“對哦,嘿嘿。清河,你這又是在幹什麼啊?”嚴晃站在趙清河身後,一臉好奇。
趙清河推開他,“別跟我站這麼近,讓我怎麼打水啊。”
“打水?好像挺有意思的,讓我來玩玩唄。”嚴晃捲起袖子摩拳擦掌。
趙清河不信他,“你能行嗎?”
“這有什麼難的,瞧我的——哎呀,木桶掉下去了,怎麼辦啊?你要跳下去撿嗎?”
……
直到臨近晚飯時間,嚴晃才依依不捨的離去,“我得回去了,我哥讓我晚上必須回家吃飯。”
趙清河揮揮手,“再見。”
嚴晃不高興的嘟着嘴,“你竟然都沒留我!”
趙清河嘴角抽抽,卻不想跟他糾纏,這人粘人起來真是要命,哄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哥罵你嗎……”
嚴晃不悅打斷,“我哥纔不會罵我呢,我哥對我可好了。”
趙清河快服了他了,前面誰說他哥還會打他的?
“天色已晚,你再磨蹭真的沒關係嗎?”
嚴晃打了個激靈,連忙跳上馬車,“再見,我會再來找你玩的。”
說罷,馬車嗖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可算滾蛋了。”趙清河這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着那遠去的背影搖頭。
周路探出腦袋笑道:“這二少爺還挺逗。”
趙清河想起自個怎麼也收拾不好的房間,頭就痛了起來。這嚴晃什麼都稀奇,他幹什麼嚴晃就跟着幹什麼,結果本來弄好的又被弄得一塌糊塗,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還有一個木桶沉在井底拿不上來呢。
“逗不逗我不知道,不過錢多燒得慌倒是真。”趙清河將今日看診得來的一百兩放在周路和魏遠志面前,兩人都驚呆了。方纔看嚴晃的言行穿着知道是個有錢的,卻沒想到這麼大方。
“這,這也忒多了吧?”周路不可思議道,他家是府裡的,幾代行醫從沒見過這般大方的。
侯哥兒嘻嘻笑道:“趙哥不想收人家還不幹呢,沒見過這麼喜歡撒錢的。”
侯哥兒又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沒有添油加醋也讓周路和魏遠志感嘆不已。果然是京城,什麼樣的人都有。
“既然有人送錢,咱們今晚喬遷之宴也能弄得隆重些。別說,今天跟着去吃了那些好的,今晚上要是吃得太差,只怕覺得如同嚼蠟了。”一回想起今天吃的那頓,那口水就忍不住的流啊。不過還好不是他們掏錢,否則怕不是口水流而是在流血了。
這邊歡快,常廷昭那邊卻不輕鬆。
“昭哥兒,快到祖母這。你這孩子,竟是這般狠心出去這麼長時間纔回來。”常老夫人見到常廷昭一臉燦爛,嘴裡卻嗔怪道。
常廷昭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一臉愧疚,“讓祖母擔憂了。”
定國公板着個臉,語氣不善,“下次不可再這般任性,若非皇上仁慈,否則怪罪下來我們整個家都要受你牽連。”
常廷昭頷首,表情淡淡,“是,父親。”
常老夫人見這般不由皺眉,“行啦,昭哥兒纔剛回來就板着個臉,連皇上都不計較要讓他官復原職,你在這裡起什麼勁。”
定國公無奈道:“娘,你再這般寵他,他更是要無法無天了。”
常老夫人哼道:“我不寵他誰寵他?有得寵總比沒得寵好。”
定國公沒再說話,自顧自喝茶。
常老夫人又一臉心疼道:“別站着了,趕緊去坐着吧,搖晃了大半個月,人都搖晃傻了。一會等皇上的聖諭下來就去休息,過幾日還得去軍營,得養好身體才成,否則怎麼能熬得過去。”
常廷昭笑着應下,在常廷恩身邊坐下。
“哥,你近段時間身體可還好?”
常廷恩用手絹捂着脣,輕輕咳嗽一邊擺擺手道:“無礙。”
常廷昭見他這般不由皺眉,這哪是無礙的樣子,怎麼瞧着比之前臉色更差了?
“哥,你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我怎麼瞧着你比之前還不好了?”
常廷恩搖搖頭,“每逢天氣轉冷熱的時候我都這樣,今年已經比往年好不少了。”
常廷昭嘆氣,“哥,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自個要多注意身子,若不養好身子,其他都是假的。”
常廷恩望着他,深深嘆了口氣,“是爲兄拖累了你。”
常廷昭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笑道:“瞧哥說的,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不喜歡束縛不想娶女人才跑的。”
常廷恩蹙眉,“不可胡說。”
常廷昭目光灼灼,“哥,我是認真的。”
常廷恩愕然,這樣的目光讓他心驚。他從小看着這個弟弟長大,如何不知道他的喜好,什麼想娶男妻不過是不想兄弟二人因爲世子之位生間隙罷了。可現在這個目光是如此的堅定執着,只怕現在已經不是說說而已了。
莫非這次是動真格的?
“你這次是認真?”
常廷昭笑了起來,“瞧哥說的,我何時不認真,是你們總以爲我在玩笑。”
常廷恩頓時心裡五味皆有,這個弟弟最是固執,做出的決定從沒有回頭箭,沒想到這種事也是這般。原以爲只要他誕下麟兒,常廷昭就會沿着正常的軌跡娶妻生子,哪曉得人算不如天算,這個弟弟現在已經走歪了路不再回頭。
常廷恩幾乎是痛心疾首道:“你怎能這般糊塗。”
娶男妻無疑是自毀大半,以後就算有再大功勞,只怕也只能就此停步。
常廷昭目光深幽,低聲道:“哥,就是因爲我清醒,所以纔想得透徹。我必須走這條路,也只能走這條路。”
常廷恩閉上眼,一臉痛苦。他又如何不知這個道理,不僅僅是怕兄弟鬩牆,更怕他們家出兩個大將軍,位高權重惹猜忌。可是他們家若是沒有軍功,很快也會沒落。
常廷昭嘴角微微翹起,“哥,我沒有委屈,我這次尋到了良人,等時機成熟就領你一見,你必是會喜歡。”
常廷恩沒有他這般輕鬆,卻沒繼續糾結,只道:“爲何不現在領過來?”
常廷昭想起現在不能與趙清河同眠,就恨恨道:“他說不做籠中雀,說是要闖出個所以然之後再說。”
常廷恩從這個弟弟眼裡看到了不同的情感,又是嘆了口氣。
此時,馮側夫人走了進來,半老徐娘套上一身華服和精緻的妝容,風韻猶存。雖不及年輕女子嬌媚,卻依然耀眼。
“哎喲,四少爺回來啦,瞧瞧這模樣,越發俊朗了。四少爺不知道,你走了之後老夫人和老爺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就怕你在外邊吃不好睡不好呢,現在他們看到你這模樣可算放心了。”
這話說得精巧,表面聽着沒什麼,實際句句戳着常廷昭不顧家人獨自出去逍遙。
常廷昭一臉冷冷,不屑與馮側夫人搭話。
馮側夫人並不意外也不在意,徑直走到常老夫人跟前,給常老夫人和定國公行禮。笑語盈盈道:“說來今日真是雙喜臨門,今兒昭哥兒回來了還官復原職,而輝哥兒那邊也傳出了好消息。方纔剛查出輝哥兒的媳婦盧氏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大夫說這胎十有八=九是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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