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楊管事就早早的候在了門外,見常廷昭和趙清河從屋裡出來,臉上透出的喜色老遠就能感受到。
楊管事迫不及待的向前道:“四爺,趙大夫,那些魚比昨日好了不少!”
趙清河聽到這話心裡舒了口氣,也沒多廢話就要去瞧那些魚,卻被常廷昭攔住了,“急什麼,吃了早飯再說。”
楊管事也連忙道:“對對,不急不急,四爺,趙大夫你們先用早膳。我一大早瞧那魚大好就忍不住過來報喜,沒其他意思。”
楊管事雖是這般說,趙清河哪有不理解他內心有多着急。雖說看到那些魚情況好上不少,可沒有趙清河發話心裡依然會忐忑。瞧這楊管事黑眼圈深得跟熊貓似的,只怕昨夜一直守在魚塘旁邊都沒敢睡。
這一池子的魚事關他一大家子的性命,這般謹慎小心,做事不周全都是可以理解。
趙清河也急於看到成果,“無妨,這裡距離那魚塘也不遠,我只是去瞧瞧,不會耽誤早飯的。”
楊管事暗喜,可面上卻不敢透出半分,只偷偷瞄向常廷昭。常廷昭也心繫那些魚,見時辰尚早便是答應了。
趙清河去到那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基本上不再出現集體‘跑馬’現象,隨機撈出的魚也比昨日好上不少。這苦楝樹枝葉果然有用!
趙清河心裡徹底踏實下來,不忘再次叮囑道:“再熬製三天藥汁灑入魚塘中,以後就如我之前說的,用苦楝樹葉漚水防止這病再次復發。不過這些都是治標的,想要治本還需平時多加照料,不可急功近利飼養太多的魚,還要加大流動水量,否則下次還會引起其他病,那時候是否有這運氣就尚未可知了。”
楊管事如今對趙清河是心服口服,哪有不從的,連連點頭應和。
病魚已無大礙,常廷昭和趙清河吃完早飯便騎馬離去。
到縣城時候,時辰尚早,趙清河也沒耽擱直接去病馬監繼續上工。昨日二人大白天在野外荒唐了一把,晚上早早睡下沒再折騰,所以雖騎馬奔波精神仍舊不錯。趙清河可不想每次都諸多借口不去上班,會養成壞習慣的。從前自個不到處跑來跑去,哪裡有這麼嬌氣,動不動就要休息。常廷昭雖然心疼他,卻也沒有阻攔。
病馬監的人都知道他是去治魚去了,因此一見他都紛紛圍了上來。侯哥兒看到趙清河這模樣就知道必是治好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聲音都揚高了,“趙哥,那些魚都治好了?”
趙清河一臉自信的笑道:“那當然。”
說着還把從莊上帶回的枇杷分給大家,病馬監裡一片熱鬧。
周路連忙擠了進來,一雙眼睛都要冒出光來了,“趙大夫,你竟還會治魚病?”
這大佑獸醫極少有會治療魚類的水產獸醫,多以醫馬牛豬羊犬等畜禽爲主。這世雖然沒有《元亨療馬集》卻也有類似“出其緒餘以治牛,民賴以有耕者無算”一說。這也與後世獸醫教學一樣,如內服共同感受性藥物治療量,以馬爲標準,其他動物的內服量皆是按照馬的體重加以增減而已。只有牛羊的藥用量要大於等同體重的馬,是因爲牛羊第一胃容積之故。
而水產類動物與馬大爲不同,也就不能用馬作爲標準下藥,也使得這大佑的獸醫精通此道的甚少。加之沒有像後世產業化水產養殖業,多以捕撈野生魚類爲主,所以使得鑽於此道的獸醫更少。在這新湖縣裡,獸醫知曉的只怕還沒有漁民多。不是他們不想學,而是無處可學,平日用得也少,也就不甚在意了。
而趙清河從上大學開始,他們那就開始興養魚養鱉等,而外公又正好不擅長此道,所以趙清河在大學裡的時候,這部分學得特別認真,想着以後能彌補外公這一缺憾。趙清河在這上面下了不少功夫,在這方便頗有一套,爲此還讓不少人誇他比他外公還要厲害,外公還沒他這一手呢。
趙清河笑着點頭,“確實會幾手。”
若是從前他絕對不會說得這般謙虛,要知道當初就連外地養魚戶都去尋他治過病,不僅是淡水魚海魚也會那麼幾手,曾經還去市裡治癒了海豚。只可惜他當初學習的時候太過於依賴西藥,可現在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沒有藥他也只能乾瞪眼。
魏遠志一聽激動不已,聲音都帶着顫抖,“趙大夫,您能教我嗎?”
魏遠志最是勤奮好學,有新鮮玩意最是願意第一個嘗試,在學習醫術方面也是最靈光。其他不說,就上次那混睛蟲病的治療,魏遠志當天就能下手套蟲就可見一斑。
趙清河非常欣賞魏遠志,笑道:“有何不可。”
魏遠志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乾脆朝着趙清河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切盡在不言中。
侯哥兒和周路也一臉希翼,可又擔心趙清河爲難,蹉跎着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趙清河直接道:“你們二人若是想學也可以一塊,不過我現在只知病情不知如何用藥,確切說不知道如何用咱們平時常見的藥,需要一起討論學習,一同找到治癒的方法。”
侯哥兒和周路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道謝。周路由衷佩服道:“趙大夫您纔多大年紀,竟是會這麼多東西,實在令我們慚愧。”
趙清河搖頭道:“你們不過是暫時沒有機會學到更多東西,一旦有機會,憑藉你們的資質絕對不會比我差。”
這句話並非趙清河謙虛,這世的人比他那個時代的人要鑽研刻苦得多。在他那個時代還有幾個人願意白乾幾年小工,然後再慢慢開始學習技藝。光搗藥就能幹個幾年,平日干的活又累又重還經常被人白眼奴役。要是前世大部分人早就甩手不幹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面臨的選擇以及退路太多,也導致了難以沉下心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去學習那些技藝。
趙清河想起之前常廷昭之前的提議,將幾人領到一邊,與他們說起這件事。三人頓時都睜大了眼,他們完全沒有想過要到京城裡考過太僕寺的學生。
侯哥兒猛的搖頭擺手,“我才學了幾天,怎麼可能考得進去,必是不成的。”
周路和魏遠志除了最初的震驚,很快就冷靜下來若有所思。兩人年紀已是不小,學這醫術也有數年,雖未出師可已經把父親身上的本事都學得七七八八,只是經驗不足需要繼續歷練。
而他們也很清楚,兩人父親醫術並不是很高明,他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的東西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們現在的需求。如果有機會進入太僕寺,先不說未來前景如何光明,他們也能學到更多的本事。而還能繼續在趙清河身邊,這部分的財富已經足夠他們揮霍一輩子。
若今後學成可留在京城成爲太僕寺的獸醫,那可真的是給祖上給自己掙大臉了,那時候他們可不僅僅是獸醫,還是有品級的官員,是上九流了!就算不能留在京城,進入地方上的病馬監裡,那也會是不一般。別的不說,月錢都能多上不少。
可能進入太僕寺學習談何容易,那可不比學子入國子監容易多少,否則他們早就去考了。
新湖縣正兒八經在太僕寺裡學過的只有鍾老大夫一個,那都是很多年前了。那時候大佑可沒現在這般重視獸醫,許多人不屑於學,直到後來因爲打仗時候大佑騎兵因馬病吃了虧,這才重視起來。還專門到別國邀請了獸醫過來講課,能學到的東西可不一般。
周路和魏遠志都十分心動,周路是個膽大的,若趙清河不曾提起興許過幾年他也會上京去考,現在一提更是直接道:“我去試一試,考得上最好,考不上當去京城玩一玩。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京城長啥樣呢,聽人說路上都是鋪着金磚的。”
魏遠志想了想道:“我也想去,只是這事還得與家父商量。”
侯哥兒見周路和魏遠志都這般說,心裡那叫個癢癢,可也知道自個和這兩位可是大不相同,嘟囔着嘴道:“你們若都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趙清河心底也捨不得,這侯哥兒是個好苗子,很值得栽培。可全大佑才招一百名學生,趙清河沒辦法保證他是否能靠得上。常廷昭雖然提起會幫忙,可靠人不如靠己,終是得他們有真本事能入人眼才行。名額就那麼多,走後門就相當於把其他人擠走,這樣未免太缺德。
趙清河想了想,道:“不若這般,若是我能考得上獸醫,你便上京當我助手如何?待你學得差不多再去報考。”
侯哥兒黯然的眼眸子瞬間發出光彩,“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助手嗎?”
趙清河笑道:“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助手,怎麼做不得?”
侯哥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時候你可是京中太僕寺的獸醫,怎會和現在一樣。”
趙清河一臉認真,“只要你願意,且本心不改,總是如同現在一般好學向上,你永遠是我的左右手。”
侯哥兒頓時樂得眼睛彎彎的,“趙哥,那我這次就跟你一同去京城成嗎?”
趙清河爲難的皺了皺眉頭,他若考得上還好,若是考不上自個生計都成問題,如何能帶得了侯哥兒。
侯哥兒見他模樣頓時明瞭,“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我不會成你的累贅的。”
趙清河聽到這話哪還有拒絕的道理,頓時應了下來。惹得侯哥兒一頓狂喜,在那叫喚‘我要上京城了,我要上京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
讀者“佩佩”,灌溉營養液
哎,最近流年不利,事情特多。不敢再做保證了,每次一保證最後必然失言,真是太苦逼了。依然短小君,而且還是過度章節,哎,我只能說……努力。
ps:我覺得我的文不黃啊,爲毛我還能改文改得兩眼昏花==
以後木有肉了。。我不想進局子,飆淚
pps:再次聲明,文中太僕寺內容爲我胡謅,請勿套入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