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忙碌,那些患有馬流行性乙型腦炎的馬全都康復,因爲治療及時且不是最難治癒的幼駒,因此並無死亡,最嚴重的雖說有些後遺症,也只是嘴脣有些歪,並不妨礙其繼續奔跑駝物。
而軍營裡因爲管理妥當,且趙清河每個季度都根據實際情況給那些馬匹吃一些預防的草藥,因此並沒有發現有類似流行性疾病產生,讓趙清河舒了一口氣。安心的和常廷昭在外逍遙了半個月,若不是擔憂常廷恩,只怕不會這麼快回家。
常老夫人雖是不大高興,可也沒有發作,只是臉色頗爲陰沉。
“當歸,你那表弟可好了些?”趙清河看到當歸走進來,不由問道。
趙清河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小馬童是當歸的表弟,青園雖然隸屬於牧馬監,可趙清河有很大的權力進行調配,擁有獨立財政權。趙清河向來獎懲分明,那張三兒有此一劫算工傷,因此醫藥費誤工費還有各種賠償頗爲豐厚,也讓人知曉在青園幹活沒有後顧之憂。牧畜不似人知道自控,又不會說話,有時候病得厲害若是一個不注意很容易出現傷人的事故。
當歸臉色頗爲愁苦,“被踢踹得厲害,雖說不傷及性命,可好幾根骨頭都斷了,只怕以後不好做那些體力活。”
趙清河用筆敲了敲他的腦袋,“還跟我耍心眼了,我雖是獸醫,人也是能看一二的
。”
那天雖然只是掃一眼,但是瞧着也並不十分嚴重,且後來也讓人問了大夫,自是瞭解。
當歸嘿嘿笑着討好,“大人明察,不過小人也沒撒謊,大夫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傷了好幾處這一年裡是難以乾重活了。”
主僕二人在一起這麼久,趙清河如何不明白當歸到底是何意,“說吧,想爲他求什麼?”
當歸也沒客氣,“我這表弟最是仰慕大人您的醫術,也想學醫術,只是家境貧寒一直不能如願。原本想多幹幾年攢錢,可……”
當歸目光閃爍,心中頗爲羞赧,這聲音越來越小。趙清河雖然爲人和善,可不代表沒有脾氣,若是發作手段也毒辣得很,尤其從要塞回來之後,行事更是乾脆利落。當歸知道這事不合適,可也實在無法纔出聲給這聽話的表弟求個前程。
趙清河還以爲有什麼大事,大手一揮,“這有何難,直接讓他去學就是,平日偶爾過來給你搭把手,工錢照付。若真是個有天分又刻苦的,我可以自助一二,以後也可以拜我爲師。”
雖說能入牧馬監學習醫術是免費,可其中花銷還是不少。張三兒家貧寒,若是沒了這份工只怕供不起。當歸雖說在趙清河身邊頗得臉面,工錢自是不少,卻也補貼不了多少,畢竟自個家裡也不殷實。
當歸眼睛一亮,“當真?”
趙清河瞥了他一眼,“我說話還有假?不過若他學了就得好好學,想要兩邊混着我可就不客氣了。”
當歸連連應下,“這是必然!這小子以後能不能學成個啥小人不敢說,可這小子十分刻苦不會偷奸耍滑的。”
這事讓趙清河有了很大的啓迪,在大佑讀書學藝可比前世難上不少,窮人很難翻身。雖說牧馬監收徒比從前寬鬆不少,也不需要繳納什麼費用,可初級班依然需要會識字的,且各種消耗依然不是窮苦人家能支撐得起的。這年頭會識字的大多家裡頗爲富足的,真正的窮苦人家很難進入。
而大佑師父帶徒弟大多都是帶的自家人,其他人想要拜師學藝並不容易,一般也就是給人當雜工,然後憑藉自個的眼力勁學幾招,很不利於技藝的傳承
。其他人如何趙清河管不着,可他希望獸醫能夠發揚光大。他現在極少收徒是怕識不清,怕有的人學了幾手也跟着他一樣開膛破肚,那可就麻煩大了。畢竟這世的條件太差,手術成功一半靠運氣。
可這不代表他就完全不教授他人,趙清河在思量是否可以跟前世一般開個基礎教學性質的獸醫學校?屬於福利性質的,專門培養那些貧苦人家的孩子,讓他們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都說物質滿足了就會追求精神境界,趙清河現在還真體驗到那些慈善家的心理。多有慈悲他不敢說,不過目前豐衣足食還挺喜歡幹這種扶助弱小的事。前世他沒捐助是因爲不信任那些什麼慈善基金會,又沒能力單打獨鬥,如今倒是可以試試。
趙清河十分興奮的將這個想法告訴給常廷昭,常廷昭望了他一眼,問道:“你想要幫多少人?”
趙清河眨了眨眼,“當然是越多越好。”
常廷昭不由搖頭,直言道:“你這想法是好,只是略狹隘,不可行。”
趙清河一聽頓時冷靜下來,一琢磨就明白了。他自個想着要傳承,結果就拘泥於讓人當獸醫了。可這東西是要看各人意願的,而且他要想幫助更多的人,不可能都去學獸醫,到時候還不互相搶飯碗?
趙清河失笑,拍了拍腦袋,“瞧我,咋就一定要教人做獸醫。”
常廷昭想了想道:“不過你這想法不錯,咱們可以學你們那開個希望小學,只要識了字開了智,這能學的事能幹的活兒也就多了。若是能扶助幾個有學問的出來,也是功德一件。只是這事不能咱們幹,會惹來猜忌。”
趙清河明瞭,這些算是文臣之事,常廷昭一個武將去張羅這些很容易會懷疑他有什麼不軌之心。籠絡貧民文人,又手握軍權,不管誰上位都會令人忌憚。
趙清河想了想道:“這事交給嚴家去做如何?他們財大氣粗,又能給十一皇子添一份助力。”
嚴霸是鹽梟風評毒辣,被一些文人所不喜,雖說有錢手下鹽丁數千,可背景比起別人依然單薄。嚴妃雖說這些年得寵,可朝中不少文臣都不買其的賬,覺得市儈之氣太重。現在是矮個子裡挑高個,所以那些文臣言官纔不怎麼反對,卻也沒有支持
。現在六皇子又有回朝之意,十一皇子又這般幼小,想要上位實在太難。而且就算十一皇子以後上位,朝中沒有文官支持行事必是艱難,擁有自個的文臣言官親信十分重要。
可這書香門第、文人墨客多爲清高,不願與嚴霸結交,願意的多無風骨,經常學問也不怎麼樣,還容易牆頭草。可若嚴家能培養自己的勢力,那可就大爲不同。貧民基數這麼大,還怕不能捧出幾個能耐的來?就算不成,也能讓嚴家在老百姓心裡落個好,這也是支持十一皇子的另一種方式。
常廷昭立馬拍板,當場書信給嚴恪。若真的能做出個一二,嚴家也會念他們的情分。況且,三家聯盟,嚴家好了他們自然不差。
果然,嚴家那邊很快就有了消息,這事他們攬了。不就是花點錢嗎,他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雲熙聽到這消息不由笑了起來,他之前不是沒想過做點善事,可是這種事實在太扎眼,他們家可是做不得,如今倒是便宜了嚴家。這事雖然長久之後纔會見效,卻也是籠絡人心的好法子。十一皇子尚且年幼,有的是時間讓他們去準備。嚴家有錢,多做一件事並不算什麼,興許還能有想不到的效果。
嚴恪辦事不容人操心,不過是說了一二他便能做出七八來。雖說善心佔的成分興許不大,可不管如何對於不少貧寒人家來說,卻是福音。有時候,能被人利用也是一種福分,比沒有利用價值被人遺忘鄙夷的要好。
天地一片漆黑,不少人已經進入了夢想,可有一處正‘打’得火熱。
帳裡春意暖,時不時傳出令人臉紅的低吟聲。正衝鋒陷陣要攻陷城池,可正在這時桌子上的茶具突然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晃動的簾帳停了下來,趙清河睜開迷離的雙眼,方纔激情頓時散去,滿臉錯愕,“剛纔是地震了?”
雖然只是輕輕一晃,且時間很短暫,卻也讓他感受到了。前世類似的報道看了不少,因此頗爲敏感。
常廷昭用力了幾下終於繳出精華,趴在趙清河身上,半響之後,才幽幽開口,“地龍翻天,風雨欲來。”
“哪有這麼玄乎,不過是正常的地理現象而已。只是希望震幅不大,否則……哎。”趙清河皺眉,經過前世的轟炸,他最是明白地震的可怕
。就連科技發達的時代都無可奈何,何況這世。
經過這麼一震兩人無心再戰,摟在一起睡下。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琉璃就傳來消息,昨夜距離京城百里之外一繁華小鎮地龍翻天,傷亡慘重,不少人在睡夢中被震塌的牆壁給壓死。
常廷昭和趙清河不由對視皺眉,昨天果然不是他們的幻覺!
原以爲是偶爾天災,哪曉得自這場地震之後,南方連續大雨,淹沒良田無數,原本就要秋收如今全都毀於一旦。上萬人失去生命,流離失所,難民無數。
大災之後必有疫病,不少人又死於疫病,整個大佑陷入黑暗之中。其實這樣的天災往年並不少,可今年接二連三的出現,時間如此緊湊卻是從未曾見過,偏偏那地震之處還距離京城這般近,讓人不免心中異樣心思。甚至有人開始猜測這樣的災難是因爲違背天意,所以被天所懲。
這種猜測一出,各種流言蜚語流傳於整個大佑。甚至有謠言,某神道夜觀星象得知,奸佞污穢佔位,未來真龍落於他方,若是不速速歸位,天崩地裂,大佑毀於一旦。
而這時明帝身子越發虛弱,一次上朝暈倒之後只能臥牀,有時候還會陷入昏迷之中,說話都沒了力氣,強弩之末沒有幾日活頭。明帝之前的病情並未公之於衆,靠着仙丹撐着令人以爲他身子骨極好,並未發現異樣。可哪曉得這說病倒就病倒,又是在這麼個時候,不由讓人想起其他。
大佑上下各種流言越來越多,可大致卻可以聽到大部分人都信了那傳說中的神道之語。而那言語中的天子可不就是在雪山上建行宮的六皇子,皇后雖然已經被放了出來,可後宮之事大多都是嚴妃把持。所有一切都如同預言中的一般,傳言嚴妃面容姣好不似凡人,不由有人猜測這嚴妃是那狐狸精轉世……
半年後,明帝病入膏肓,六皇子被召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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