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息怒。”作爲皇上的心腹太監,萬全當然知道當皇上的臉上出現這樣類似扭曲的表情時,肯定是想到了某個讓他頭痛的人。
一杯凝神靜氣的茶適時放到了桌上。
“皇上,把佟大人推出午門的事情,您已經做過一次了,午門的那些人,現在遇到奴才還跟奴才說,讓皇上下一次罰佟大人的時候,送哪都行,千萬不要再送到那裡去了。”
“這是朕的天下,朕處置人,還用他們多嘴了!”
萬全一聲不吭地聽着皇上的話,心裡卻想着,上一次,已經把佟大人給推出午門,說要斬了,結果準備行刑的人從午時等到了申時,從申時等到了亥時,再從亥時等到了第二天的午時,站的腳軟的劊子手都換了幾個,該斬的還是沒斬掉。
皇上說這個時辰殺人,不易見血,對國運不好。
一會兒又說,風向不對,那血飄到皇宮,他聞着頭暈。
當時旁邊的人就想,那午門離皇宮有多遠哪,不會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遷到御書房門口來了吧?
等時辰好了,風向也轉了,皇上又說自己是仁德之君,不會苛刻臣子,讓他餓着肚子上路。讓他送了一桌子菜給佟大人。
他記得那時皇上正在用膳,似是隨手一指,說,“萬全,就把這些菜都端去吧,朕吃過的,也算是厚待他了。”
當時,那桌子好長哪,有好幾百個盤子,光是收拾送去的小太監,他都帶了一百,浩浩蕩蕩出了宮門。
諭旨是讓佟日禮全吃光了再走。
吃光......。
平日裡隨便打發用膳的皇上,也不知怎麼地,那天就湊巧點了一桌子菜。
偏偏到了午門,佟大人已經被自己的家僕,還有好心的百姓們餵過好幾餐,吃的肚子都凸出來了。
“皇上是不是換了懲罰的方法,準備撐死佟大人算了?”當時午門的總管是這麼偷偷問他的。
終於,到了最後,皇上不得不處罰佟大人的時候,這時一個求情的大人提議說就讓佟大人的頭髮代替佟大人這一次好了。
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佟大人不樂意了,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可以因爲貪生怕死就損毀,這是大不孝之類的,打死都不願意讓別人碰他的頭髮,寧願把頭擱樁子上,等着。
給他的梯子他不下,那就打好了。
那時皇上是這麼說的。
那個字,不是斬,而是打。
劊子手認命地把刀子給丟掉,拿起板子打起來。
先是五十板子。
但是皇上自己在御書房裡說,五十板子是不是太重了,要是打壞了,佟日禮不能上朝,那不是便宜他了嗎?
改成四十。
皇上又有話說了,別讓他們偷懶,以爲他不在就像打灰塵一樣,最後皇上說,屁股打青就好了。
佟大人,那次在午門那裡被打了三十五板子。
打少了?
事實是打多了。
皇上又反悔,說只打三十的時候,小太監去的太晚,第三十六板子正要掄下去。
經過這一次,午門的人,談起那個佟大人,也是頭疼。
“皇上,您不是也說,佟大人皮厚,打不壞,捱了三十多板子,沒幾天就蹦蹦跳跳到處找碴嗎,那打還有什麼意思?”萬全當然不會說,佟大人恢復那麼快的原因可能是因爲皇上寢宮裡無故失蹤的療傷聖藥的功效。
拿自己的東西,送人,就算是偷偷的,也不能算是賊吧?
“別提他了,想起來就頭疼!”皇甫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
茶水入口的清甜爽口讓他突然想起什麼,頓時眉頭展開:“上次進貢的那一種怪模怪樣的茶葉,叫什麼來着?”
“皇上指的可是外邦進貢的那個,叫高山雪的?”
“嗯。”
“那個茶葉,奴才留下來了,皇上也沒有說要賞給哪個,所以都在呢。”
“那就送去給佟日禮吧。”皇甫覺的嘴角勾起有些惡意的笑,“讓他一個人喝。”
“是。”萬全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