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日禮醒過來的時候,面前那張擔憂的臉,不禁讓他扯開了一抹虛弱的笑。
“佟佟……”
安王殿下。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皇兄他,怎麼下得去的手?”安王的聲音裡難掩痛惜和不滿。
佟日禮卻搖搖頭。
誰也不能怪,這是自己應得的。
他其實比皇甫覺狠心。
“安王……殿下,我很好。”佟日禮伸了伸手,卻發覺沒有力氣,後知後覺纔想起來,那一天他跑到荒郊野地裡,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佟佟你……”安王欲言又止,似乎很是氣惱,佟日禮看到安王扭過去的背起伏着,一會又憤憤的轉過頭,“你還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人是在巫山,京城的事情,你當我真丟下了?”
安王是他的君,這份一直當他是摯友的情誼,讓佟日禮一直感激在心。
佟日禮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被子底下遲來的光溜感覺只讓他覺得莫名的羞恥。
看樣子,安王什麼都知道了。
他連隱瞞的機會都沒有。
“佟佟,別這樣。”
躲避的頭被安王從被子裡挖出來,“我沒有要責怪佟佟的意思。”身體突然被整個的抱住了,佟日禮只覺得身體的傷口尖銳的疼痛了起來。
“佟佟,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再也不會讓你被欺負了。”
安王從巫山回宮述職,朝堂之上,不到一年的時間,安王卻將巫山的水患去了大半的功績着實得到滿朝文武的讚賞,連皇甫覺的臉上都帶着淡淡笑意,賞賜不斷。
兄友弟恭,羨煞旁人。
沒有人知道,朝退了,回到御書房裡的皇甫覺,立刻就卸掉了那溫和的面具,臉帶寒霜。
“怎麼突然回來了?”
“臣弟自去年就已經向皇上提交奏摺,應該不算突然。”要不是皇甫覺下了那樣的旨意,不到功成之日不得回返,並且讓人鉗制住他,他早就回來了。
而佟佟也不會受那麼多的委屈。
想到這裡,安王也是淡了臉色。
“既然回來了,就呆上幾日罷。”安王那有些瘦削黝黑的樣子,讓皇甫覺終究軟了軟心腸。
“臣弟這次回來,是向皇上恭祝千秋之喜的。”
所以,他至少會呆足一個月。
“朕正值壯年,不需要過什麼千秋之喜!”
“這怎麼成?皇兄的生日怎麼可以馬虎,更何況,母后都已經啓程,準備爲皇兄過千秋了。”
“母后?”
“對啊,皇兄的生日,母后怎麼可以不在場?前些年,母后是要爲天下祈福,這纔沒有在宮中,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母后也應該回來了。”
爲了佟佟,安王不介意讓皇甫覺心裡那根叫“皇太后”的刺露出來。
“既然是母后專程趕回,那朕的這個生日確實要過了,三弟就多留段時候罷。”
“謝皇上。”安王躬身謝恩。
“巫山路遠艱苦,三弟還是回去好好休息,莫要爲一些雜事忙碌了。”皇甫覺意味深長道。
“是,臣弟知道。”安王躬身退下。
說是不沾雜事的安王,出了宮就直接回了安王府,往自己金屋藏嬌的房間而去。
**榻上,纔好了一點點的佟日禮就已經在不安的要求回家。
“佟佟,你確定要現在回去?”安王收了收臉上的笑容,眯着眼問。
“臣,臣在這裡不合宜。”
“是不太合宜。”安王點點頭:“不過,你忍心回去刺激你們家那些忠心耿耿的下人?”
“那,那我找個地方住。”佟日禮當然知道他那麼長時間沒回家,一回去就是帶着傷,那家裡人,尤其是管家一定會非常擔心的,管家年紀也大了,不能受刺激。
“佟佟,你就是這點可愛。”安王一臉撿到寶的樣子:“那佟佟做我的的幕僚吧,我身邊就差了像佟佟這麼較真的人!”
“我恐怕不行。”
“佟佟就不要推辭了,我相信佟佟,而且我也很需要佟佟啊。”安王湊到佟日禮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讓佟日禮堅決不同意的神情出現了裂縫。
“殿下,您真的?”
“嗯。”安王衝着佟日禮點點頭,“要不辦不好,我會永遠都回不了京城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幫安王一起治巫山的水。
佟日禮知道,說服他的,除了安王的理由,其實還有安王對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