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驚的連忙往後一退,同時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向我靠了過來。我想起了身後的惡鬼,趕緊回頭想往身後看。
那是一張漂亮女人的臉,有着非常美麗的雙眸,眉毛如同柳葉一般,微微的顫動着。鼻翼翕動,小嘴微張,讓人有一種見到之後就想抱上去的衝動。
我的身體被她從後面摟住了,想往後再退卻無論如何動不了了。
我的腦袋裡開始有些發暈,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兒,又從來沒有跟女人如此親近過,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被女人壓住,開始僵直的往前倒,腦袋裡早就忘了身前的大坑。當我正要倒下的那一刻,一直攥在手裡的鬼愁突然自己動了。
我感覺靈魂裡面好像被針紮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一個踉蹌站住,眼神更不敢往後看,鬼愁直接向後掄了過去。
鬼愁打到東西的那一刻,我身體裡的陽氣一陣上涌,眼睛比之前明亮了許多,這時候在向四周看去,自己纔算看明白,那六個惡鬼如同六條昂着身子的響尾蛇,表情還有些微微的抽動着,好像在抽泣一般。
我小的時候有一次在河邊玩,爺爺曾經給我講過,這世間的孤魂野鬼其實並沒有活人想象的那麼多,所謂被陰間拋棄不入輪迴的陰鬼都是有原因的,這其中有兩種野鬼是我們聽過最多,也是最能理解的。
第一種是自殺的陰鬼,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所以自殺的人,地府認爲就是大不孝之人,是不能入輪迴投胎轉世的,就連投胎到畜生道都是不行的。
而第二種就是死在至陰之所的,比如墜落河流淹死的,這種陰魂就成了水鬼,在河裡專門幹勾魂的事情,只有害死了人,他才能入得陰間,投胎轉世,而被害死的人就又成了新的水鬼,在這裡等着繼續害別人。
我所知道的所謂至陰之所,就只有這種河流淺溪,多數還都是在荒郊野嶺的地方,而還有什麼地方算的上是至陰之所我就不知道了。
而我現在之所以突然提到這個,是因爲我覺得這六個惡鬼留在這裡有些奇怪。只要是人死而成鬼的,那陰曹地府都是能知道的,也沒有辦法能逃過鬼差陰差的追捕。俗話說得好: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這也就說明,每個人的死亡都是逃不過地府的眼睛的,都知道人已經死了,那你不去地府報道是肯定不行的,就連厲鬼都有鬼差來抓,普通陰鬼又怎麼逃的了。
可要說眼前這六隻惡鬼是自殺的顯然又不像,更加達不到鬼王的地步,那怎麼會留於人間不歸陰間呢?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這裡是至陰之所。
我心裡還有所懷疑,這個地方到底是人爲的還是自然形成的?而且爲什麼這裡會有六個惡鬼,還被鎮在罈子裡?很明顯六個罈子是人爲放在這裡的,那麼放在這裡的原因又是什麼呢?是因爲這六個人生前與殺他們的兇手有仇?這是對他們的一種報復,讓他們受孤魂之苦?
這六個惡鬼害死我的意願非常的強烈,而且陰氣濃重,顯然對付我輕而易舉,可他們爲什麼不直接下殺手,卻要三番五次的迷惑我,讓我意外至死呢?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我還能在青土牆關閉這麼久之後,還能在這裡好好的活着。
“小兄弟,留在這裡不好嗎?”
那美麗的女人臉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依然在魅惑着我,我的眼前又開始出現了幻覺。
我心裡其實開始有些踏實了,不管這地方到底有什麼奇怪,但看來這些惡鬼是不能直接下手害我的,不管他們是出於得入輪迴的考慮,還是這地方有什麼厲害的道法,但總之他們不動手,我就有想辦法逃出去的時間。
時間是有,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想去找到機關的所在,卻是難上加難,在外面的時候沒有陰鬼纏身,我們尚且還用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找到機關是什麼,如果這密室裡面的機關像外面一樣複雜,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找到。
可轉過頭來要想先滅掉這幾隻惡鬼卻幾乎也是不可能,先不說力量上的差距,即使這裡只有惡鬼一個,我在沒有任何東西的情況下,也是無能爲力的。
“想讓我留在這裡?那你們爲什麼不直接下手害死我?是不能還是不敢?”
我發現只有在幻象裡我才能聽到這些惡鬼說話的聲音,所以我雖然知道自己身陷幻象卻依然保持清醒,而且並未着急脫離幻象。
“絕非不能!”
“那就是不敢了?!”
我擡頭開始仔細看這密室周圍的佈置,這裡光線雖然不足,但是幻象之內的場景卻與正常的環境相同。
這惡鬼的腦子似乎不是特別靈活,三兩句話就讓我套出來有用的信息,他們爲什麼不敢直接殺我?真像我猜的那樣,動手殺死我就不能投胎轉世了?
我之前聽到的關於水鬼的那些傳言,似乎被水鬼害死的那些人,都是失足墜入水中淹死的,不管水性再好死因也沒有第二個,絕對沒有直接被鬼下手殺死的。
可我又覺得不像是這樣,這些惡鬼與水鬼不同,他們的陰氣濃烈證明了他們的能力極強,絕不是小小水鬼可比的。
換句話說,水鬼就算是想直接下手殺人,他們也根本做不到,最多就是纏住人身溺死罷了,他們其實是不能而不是不敢。
這一個原因排除之後,那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這裡的法陣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封印雖然被惡鬼破除了,但是更大的道法應該還在。
我只四周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突然變了,變了很倉促,很急,好像這惡鬼並不想讓我再研究一般。
看來我猜測的方向是對的,這裡雖然被布成了個危險之地,但不管佈下的原因如何,在這之後有人留下了鎮壓的東西。
我心裡念想一動,想從這幻想裡脫離開,可這次卻有些不同,那惡鬼似乎開始使用手段了。
幻象沒有破滅,即使我的靈魂已經被針刺了好幾十下,幻象依然在,不過景象卻變了。
大花轎的喜事突然變成了哭天喊地的喪事,我滿腦子裡都是嚎啕大哭的聲音,而在我面前不遠處卻出現了六個人。
粉臉紅腮,紙衣紙褲,竟然是六個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鮮紅的嘴脣微微張開,陰森恐怖的對我笑着。
周圍的光線突然暗了,整個天都是黑的,唯一亮着的只有這六個紙人,不知道哪裡來的火光,在紙人的臉上搖曳。
紙人竟然動了,跳着蹦着就往我的身邊走來,好像再跳的某種舞蹈。
那孩子似的紙人,身高只有一米二三左右,做的是個童男的造型,露着四肢只在中間穿個肚兜。可那肚兜卻紅的如同血染過一樣,上面畫着的不是金色福字,而是一個吐着長長舌頭的鬼。
這些紙人邊往我身前蹦邊從身後掏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刀。人是紙人,可刀卻是真刀,舉起來就要往我身上砍。
我下意識的就要往身後退,可突然記起來我背後就是看不到底的巨坑。還是一樣的鬼把戲,逼着我自己跳下去摔死。
我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幻象,但紙人手裡的刀卻連上面的寒氣都是那麼的逼真,刀口閃着寒光,好像下一秒就要砍到我的肉裡。
我想躲可已經無處可躲,只好用手裡的鬼愁往前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