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府邸,自然是非常廣的,就算是這一路,吳國太在小婢女的攙扶之下,也是走了一刻鐘才走到了門外。
果不其然,在門外,早就有一輛馬車等候着了。
“夫人!”
見到吳國太出來,馬伕還有門前的侍衛都是頓時神色一肅,面色一整,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向着吳國太打着招呼道。
孫家在江東,那就是大爺!
孫家的馬車,那就是總統專車!
能夠在孫家看大門,那就是皇家特種保安團;爲孫家開車,那就是絕世好司機啊。他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飯碗。
“老王頭,去吳家府邸。”吳國太輕聲的吐道,然後在婢女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鑽進了馬車之內去了。
“是,夫人。”被稱作老王頭的正是這馬車的司機了,急忙點起了頭來。
吳國太上了馬車之後,將一邊的簾子全都拉上,防止清晨的寒風灌入她的衣衫之內,一副怕冷的模樣。
吳國太端坐在馬車之上,眼見就要開始假寐,馬車也開始在老王頭的緩慢駕駛之下,向着吳景的府邸之上緩慢的移動起來了,極其的平穩啊。
一路無言。
……
“那不是吳老夫人嘛!”有間酒樓之上有人看到了外面走過去的那輛馬車,直接就認出來了,吳老夫人的馬車外面恢弘又不奢華,自然是能認出來的。
“嗯?吳老夫人?”旁邊有一個小隨從疑惑的問了起來,“這輛馬車,難道吳家的其他人不會乘坐嗎?”
“其他人?”這個客人看着外面的馬車一臉嚮往,這輛馬車可得能賣值不少銀子呢,一般人那都坐不起,這客人看向這個問話的人,一臉嗤笑,“不懂了吧,這叫專車。”
“專車,你鐵定不知道什麼意思,不信我就砸破你腦袋看看。”
小隨從一臉無語。
我去,砸破我腦袋幹毛線?
“將軍,我們怎麼做?”這個小隨從正從距離馬車一旁的酒樓之上站立着,問清楚了馬車之中一定是坐的吳國太之後,湊近了一旁的文士,輕聲問道。
“叔至啊,你看這老夫人的馬車之後,竟然連個護衛隊都沒有,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被稱作將軍的這個人的目光幽寒,瑟縮着瞅了瞅那輛馬車,眼中卻是出現了疑惑的神色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太史慈童鞋了,他將麾下的一千部衆遣散,不是爲了想要獨自爭功之類,因爲吳郡是孫策的地盤,所有的兵馬也都是孫策的,若是想要成功的話,一千兵馬別說不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反倒會暴露目標,吳郡守軍數萬,自然不會連一千兵馬都整治不了,全都打醬油的。
即便都是分散進入江東之後,想要聚集起來做某些事情,即便是躲開了某些人的眼線,又怎麼能成功衝開別人的防禦呢?所以太史慈認爲,有的時候,單獨行動比協同行動,更加有利啊。
“將軍,這……?”這個扮作小隨從的就是陳到了,他的腦子轉了轉,還是出聲問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吳老夫人肯定有護衛,但是護衛隱藏起來了。”太史慈一臉凝重的說道。
這就是我們的太史慈童鞋想多了啊,其實這吳老夫人還真的沒有帶護衛,回家就在吳郡之中駕車走上多半個時辰,從自己這個家門口到另一個家門口就這麼幾步道,還帶護衛,那不是逗嘛。
要知道吳景也是在江東治所之中有官職的啊,府邸就在吳郡之中。
“隱藏?”陳到驚訝的掩住了嘴巴,“那我們怎麼做?”
“看。”太史慈很是果斷的言語道。
陳到:“……”我去,看,這樣我上我也行啊。
“將軍,僅僅憑一個吳老夫人,就能令江東大亂嘛?”陳到輕咳了兩聲,壓低了聲音問道。
“呵呵……”聽到陳到這番話,太史慈不禁輕笑了起來,“這吳老夫人是孫策的小媽,但是孫策對她,卻是就跟對待親生母親一般無二,若是吳老夫人在吳郡之中被人生擒,那你說,孫策會作何反應?”
作何反應?陳到嘴一咧,能作何反應,這孫策要是知道了,豈不是會跳腳大罵?
“可是,若是將軍想讓江東亂起來,那爲何不直接將這吳老夫人給射殺了呢?”陳到憂心忡忡的道,“若是生擒了她,那就是一個累贅啊。”
“累贅嘛!”太史慈高深莫測的一笑,“這不是累贅,這是保命符。”
前來生擒吳老夫人是太史慈的主意,太史慈先前想要投奔江東孫策,自然對孫策做過一番調查了,這孫策是個尊重母親愛護弟弟的好人啊,除了脾氣有點衝,反正是令太史慈着迷了,可是最後卻被人橫刀奪愛了。
現在太史慈就在袁耀的麾下,要來江東下手,太史慈不得不佩服袁耀的魄力,無論他太史慈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將令江東震盪了。
想要俘獲江東的一衆文武未免有點天方夜譚了,但是若是能夠將吳老夫人生擒,還是很有可能性的。
而且,走出來之後,太史慈才突然發現,這件任務,原來這麼酷斃了。
當然,太史慈自然是不願意去領盒飯的,所以他必須緊鑼密鼓的籌劃,來到江東的第一日,他便就藏身到了這間酒樓之上了,這不,這才第二日,我們的吳老夫人,就來送機會了。
這正好用不着太史慈去着急了、
“保命符?”陳到畢竟智力還有點殘缺,沒有太史慈一般想的周到,但是片刻之後,還是若有所思的點起了頭來。
太史慈對着陳到吩咐了下去,陳到這個隨從下了酒樓,出去根據太史慈的安排去了。
太史慈飲了一杯酒,下了酒樓就在遠處緊緊盯着,他手中本來用的真武太極槍,已經被他暫且留在了吳郡之外了,一個長槍未免目標太大,他馬匹的包裹之中,有他在途中最新得到的雙戟,還有他一直以來所用的長弓。
太史慈想了一會兒就牽了馬匹,緩緩的走了。
吳國太沒有看到,此時她的馬車背後,已經多出了兩雙眼睛。
在遠遠地盯着她。
…………
街巷之中,突然出現了一聲聲的叫罵聲。
“你這兩個賤人簡直不可理喻,我家丈夫好心好意收留你們,你們竟然勾引我家丈夫,簡直不可理喻,狼心狗肺啊!”只見兩名女子,一名中年婦女與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正在被一旁的潑婦給咒罵着。
這名潑婦的功夫實在了得啊,開着一個小麪館就極度的囂張跋扈,此刻兩個女子在她的口舌之下,竟然沒有一點反駁之力。
“大嬸,我真的沒有勾引你家丈夫,是他……”那個長相還算俊秀的少女剛想要轉頭反駁,就被那潑婦給頂了回去。
“說誰大嬸呢,說誰大嬸呢?”潑婦雙手掐着腰,一臉無辜的道,“老孃在這幹了十幾年了,人們都稱老孃爲麪條西施,你說誰大嬸呢你,你全家都是大嬸!”
這潑婦手中拿着抹布,簡直就是舞動乾坤啊。
“麪條西施嘛。”路過的行人不禁一陣惡寒,西施,我滴媽啊,這樣子的要是西施,那范蠡豈不是得跳江自殺?
“嘔……”不僅僅是一旁路過的行人快要吐了,就連這潑婦身後的那個麪館的東家老闆,都不禁胃裡一陣翻滾,這可是他的女人,他都已經受不了了。
年方二八的這個少女目光之中有淚光閃動,但是卻堅強的沒有掉下來,依舊有氣無力的反駁了起來,“大姐,我真的沒有……”
“大姐?”這潑婦聽到這話頓時感覺到一陣欣慰,還不錯噯,竟然被人稱作了大姐,還是一個小妮子叫的,頓時年輕了十歲。
“這話中聽,但是你說,你勾引我家丈夫是什麼緣由,簡直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初你們在徐州淮陰逃難到廬江,被將軍他們給遷移這裡,要不是我們收留了你們,你們娘倆早就被餓死了,竟然還要這麼損害我家,你們要不要臉,要不要臉?”
“大姐,我家閨女真的沒有,是你家丈夫!”那個中年婦人一臉無奈,一直拉不下臉來,此刻終於忍不住了,看到這人不住的羞辱自己的女兒,忍不住反駁了起來。
那個麪館老闆在身後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這不怪他啊,孤兒寡母兩個傢伙逃難到這裡,還都是比自己家裡面的那個“麪條西施”誘惑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這麪館老闆的心思一動,就秒變大灰狼了,結果被自家婆娘抓了個正着,這也沒辦法嘛不是。
關鍵是,孃的,還沒碰上呢。
“這次真虧了。”這老闆一臉苦相。
“啥?我家丈夫?”這麪館老闆娘嗤笑了起來,“我家丈夫會勾引他,你問問衆人信不信?你看看衆人的表情,你問問誰會相信?”
老闆娘轉過頭來指向了旁邊圍觀的一衆人馬,向着衆人喊道,“你們瞧瞧,你們瞧瞧,這羣白眼狼,你們看看她們的模樣,再看看老孃的模樣,你們覺得我家丈夫可能會偷腥偷她們?“
這“麪條西施”自認傾國傾城,平時在這街巷之中也是人稱吳郡一枝花,向着衆人說了起來,然後就看到衆人全都是深以爲然的表情,不由大喜,剛想趁機打擊一下二人的相貌。
頓時就聽到了一片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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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外面怎的吵吵鬧鬧的?”這時候,吳國太從假寐的境界當中突然醒了過來了,問向了一旁的婢女,雖然很正常的說話,但是這吳國太還是有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顯現了出來。
“夫人,外面有刁民自稱吳郡一枝花,正在大罵呢,”婢女走了出去看到之後回來向着這老夫人稟報了起來。
“啥?吳郡一枝花?”吳國太一臉凝重,想她這些年都沒說過自己是那吳郡一枝花,外面還有人有這種膽子?女人對於美貌這種話題實在是沒有免疫力了,聽到婢女這番話頓時就來了興趣。
“差人下車,我要看看這吳郡一枝花到底生的什麼模樣。”吳國太一番話下來,頓時街巷之中就靜了下來了,吳國太那可是江東第一夫人,誰敢捋虎鬚啊,畢竟那專車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但是這種街巷之中的很多人還是不知道這車的含義的,只是知道這種人,非富即貴,不敢怠慢而已。
那吳郡一枝花一直在嘚啵嘚啵,完全沒注意到有一個貴婦人走了過來了。
吳國太聽了片刻之後就聽明白了事情的過程,看着這吳郡一枝花的樣貌,忍着笑意硬是沒把自己憋死,轉過來看了看我們的受害者。
這一眼,一眼滄桑啊。
“這是哪家的?”吳國太頓時眼睛都直了,雖然那吳郡一枝花實在不敢恭維,但是這兩個受害者卻是妥妥的美人,怎麼着也能打個八十多分以上了。
當然,這還是在這一身的破爛之中表現出來的。
“小姑娘,你們這是?”吳國太頓時起了心思,一般的人家絕對不會有這種婦人的,所以上前開始問了起來。
這時候,那麪條西施看到專車,頓時大驚,不敢言語了。
人羣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回夫人,奴家和母親是從徐州淮陰逃難來的。”這少女微微福了一禮,向着吳國太說了起來。
“徐州淮陰。”吳國太思索了片刻,就明白了。
先前我們的劉備劉大耳童鞋直接被曹操給打爆了,這少女就是那時候逃難走的,淮南不用說,當時淮南正在困頓之中呢,所以這母女二人就向着廬江逃難去了。
剛到了廬江,孫策就襲取了皖城,廬江就被攪了個天翻地覆,江東將廬江給打了下來,將廬江的人遷過來了一部分,這二人就是在這期間被迫與自家的親人分離了的。
“那你們,是徐州那個家族?”吳國太起了心思,自然要考慮一番門當戶對的心思,於是問了起來。
“奴家來自淮陰步家。”中年婦人也是知道這貴婦人一定是個有身份的人,開口說了起來。
“步家?”吳國太想了想,這步家她還真的聽說過,這越看越是歡喜啊,點了點頭笑道,“這小姑娘不知道年方几何?是否許配了人家啊?”
少女頓時大囧,而她母親則是不卑不亢的回答了起來,“小女練師還未曾許配人家,今年不過十六歲。”
“步練師,步練師,好名字。”吳國太更是欣喜,開口詢問了起來。“我家二郎也是生的一表人才,不如之後夫人你我二人商議一下如何?”
那中年婦人頓時一愣,開口就問了起來,“夫人你是?你家二郎又是?”
“我家二郎就是討逆將軍孫策的親弟弟孫權,孫仲謀!”
吳國太一臉笑意啊,孫權纔是咱親兒子呀。
“譁……”聽到這話,頓時周圍一片譁然,接着就是一片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