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時節鳥語花香,東方已經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晨曦之下,那細微的曙光照在了袁耀的臉上。
袁耀大軍還在奔襲上蔡的途中。
但是現在袁耀的臉其實是鐵青色的。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袁耀已經快要被氣瘋了。
“派了兩員曹洪的部將,前往劉備的軍營,是爲的要被劉備擒住,被擒住好麼?”袁耀很是悲憤啊。
袁耀的手扶着額頭,實在是不忍心吐槽了啊。
在袁耀的戰馬之前,有之前前往劉備軍營送信的兩員部將,正雙股戰戰的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看袁耀的眼睛,若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出來,他們兩個的腿其實都在打哆嗦,嘴脣上也在打。
袁耀可真是費盡苦心,才令麾下在降將之中找出的這麼兩個地位不算低,曹洪部下的校尉一類級別的將領,然後許諾要將他們收爲心腹。
收爲心腹的事情是好,但是袁耀需要派遣他們兩個在武安國的帶領之下前往劉備的大營之前,然後演一出完美的戲,將信件射進敵營之後,然後“失手”被劉備麾下兵馬所擒。
袁耀給他們的任務,那就是要跟劉備竹筒倒豆子,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
這個知道,當然是袁耀灌輸過去的知識了。
大致他們就是不想跟着呂布,然後曹洪被呂布斬殺之後,他們也沒膽子回去曹操那兒,只能來你這兒之類的。
然後哭喪着個臉說自己給你玄德公送信,就是暫且留條後路啊,啥?你問我爲什麼要被你麾下兵馬看到之後就走,那就更好說了,畢竟現在誰勝誰負,還不一定,要是真的被玄德公你留下了,那他們兩個在呂布那裡就別想混了。
要是你贏了,我們就是報信着者,是功臣;若是呂布贏了,我們繼續做我們的工作。
“我們本就是兩面三刀麼,我們怕死……”多一條選擇有什麼不對麼。
然後甩出一個萌萌噠的表情,跪地求饒,一般來說,性命還是能保住的。畢竟劉備也不是嗜殺之人,再說這兩人前來報信,那對劉備來說應該就是有用之人。
而目的,那就是要讓劉備的心,隨着這兩員傢伙的話,說一句,那就得跳一下。直到將劉備徹底搞爆炸,對呂布的目的徹底懷疑起來。
這兩員部將一開始是認爲自己日了狗了,袁耀許諾收爲心腹的時候,他們喜笑顏開,點頭如搗蒜;吩咐任務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就露出一種我和你不熟的意思來了……
畢竟前往劉備那裡這活兒,實在是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而且讓俺們送死就直說,還搞這麼複雜……”兩人對袁耀,那可真是一臉幽怨啊
但是,袁耀已經將後路給他堵死了,想要在這裡繼續混下去,那就得去幹活。然後想要由假的變成真的,比如真的投降劉備?可以,袁耀指着這兩個傢伙的鼻子說,等到打敗劉備之後,會專門索拿他們兩個,不禁要給宮刑之後五馬分屍,然後鞭屍,還要刨他們兩個祖墳……
總之,當初袁耀那話,現在聽起來,他們還膽寒呢。
兩個人當場就哭了。
袁耀打了一棒子,然後給他們一個甜棗,說只要能完成任務回來,那便就將這兩員降將真正的委爲心腹,真正的用起來。最少也是校尉級別的。說的兩人的眼睛都在發光。
咬了咬牙,其實應該還是不想被袁耀刨祖墳,再加上袁耀的誘惑,這兩個人還是決定動身了。
動身途中,其實兩人是想過跑的,中途跑路,咱們誰都不認識誰,行吧。
但是武安國那個門神一般的拿着一個大鐵錘,目光幽寒的掃視着兩人,兩人又哭了,哭的那是一個撕心裂肺啊。
這些冰冷的現實終於讓這兩個倒黴孩子認清了這個無愛的世界,於是二人傻眼之後,便開始辦實事兒,一路與武安國快馬加鞭,幾十裡的路程不過一日便到了,然後在傍晚時分,將那封信射到了劉備的營帳。
這一切完成的很是順利。
但是,當劉備麾下的部將提着刀,率着麾下的士卒趕出來的時候,這兩個人慌了,他們來的時候就是爲的不死而已,現在看到對面的刀,兩人嚇尿了……
要被擒住?笑話啊,萬一直接給砍了,誰賠啊?
兩人膽小,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意味,就這麼一商議,交頭接耳一商量,要不,咱跑吧。
說完就跑,那……根本就沒有反應時間的趕腳。
於是劉備麾下那些兵馬,愣是沒追上。看到這兩個人影,就如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之間,最終無奈退回稟報,就發生了先前劉備營帳那一幕。
怕死怕到這種境界,袁耀真想給他們兩巴掌。
這兩傢伙準備直接跑路,畢竟沒完成任務,回去恐怕會被袁耀剁了,但是被武安國發現,二話不說,虎軀一震,暴喝一聲,流星錘一提,兩人立即跪地求饒……然後武安國提着這兩人就回來了。
這一來一回,跑了幾乎一天一夜,把武安國都累的夠嗆。
“你,你們……”聽到前因後果之後,袁耀的臉上全都是黑線,然後噗嗤一笑,將自己都給氣樂了。
說實話,這兩個傢伙也是單純的可憐,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當上校尉的。
一旁的諸將也是忍俊不禁,但是除卻忍俊不禁之外,衆人的臉上也是有着一抹深深的疑慮。
畢竟這兩個傢伙回來了,究竟能讓劉備相信幾分,衆人的心裡面也實在是沒底兒。
“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們呢?”袁耀被這兩個活寶徹底給弄樂了,說起來也是醉了,怎麼選的,就能選出這麼兩個奇葩?想到這兒,袁耀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轉向了身後的黃漪,說起來,這兩個人還都是他選的呢。
“陛下,陛下,你饒了我們吧。”聽到袁耀的語氣之中沒有帶着槍藥味,兩人頓時大喜,磕頭如搗蒜,對着袁耀苦苦哀求了起來。
袁耀看着這兩個傢伙,雖然這是豬隊友,但是能把隊友搞得心情舒暢的豬隊友,袁耀實在挺感興趣,說實話,袁耀現在都沒有殺他們兩個的意思。
畢竟如此怕死膽小如鼠的人,袁耀覺得更適合他們的職位是……宦官?
“你二人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你覺得我該如何容你?”但是總該是要敲打敲打的,袁耀冷喝一聲,向着二人怒斥了起來。
“嗚嗚嗚……”
然後,就在衆人的面前,就在袁耀的目光所及之處,這兩個大老爺們,就這麼哭了起來。
這兩人就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一甩自己的臉,頓時飛出兩撮鼻涕……
“陛下,我等知罪了,若是誤了陛下大事,我等願意、願意,以死……不,我等願意給陛下當牛做馬來謝罪。”兩人的臉都扭曲了。
於是乎。
袁耀臉色發綠,他的嘴巴在抽動啊。
袁耀感覺自己真是敗了。
“罷了罷了,先饒你二人一命,若是此事仍未了結,那你兩個便再去一趟。”袁耀喘着粗氣,冷哼了起來,“但若是再敢行此背離我命令之事,定斬不饒!”
“多謝陛下!”兩人從鬼門關上活了下來,頓時喜笑顏開,向着袁耀道謝了起來。
“黃漪!”袁耀喚過挑選出這兩個人的黃漪來,指着他的鼻子冷哼道,“這兩人之後便交給你了,之後再有命令不去執行,我也唯你是問!”袁耀冷笑不止。
“陛下這不公平啊,陛下。”黃漪頓時面色一僵,這可不好玩,他倆怕死,到時候還得把他黃漪連累進去,不值當啊。
“哼。”袁耀冷哼一聲,向着黃漪吼道,“這兩個人……不,奇葩,是你選出來的!”
“這理由……”黃漪跪了,也幾乎哭出來,肝腸寸斷啊。
……
天色微亮,二百餘騎在上蔡之前二三裡之處,緩緩駐足。
爲首的戰馬之上,目光梭巡着前面那上蔡斑駁的城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路途前來上蔡與劉備會面的呂布。
此刻,呂布的身上纔有了一種三國第一武將的感覺,弘毅的目光與身後披着的大紅色的披風,讓此時已經四十餘歲的呂布顯得頗爲英俊。
看着面前的上蔡,呂布突然間感覺到信心有些動搖,一種不安的情緒,頓時爬上了他的腦海之中。
“文遠,高順,你們看……”一路之上,呂布一直以來都是器宇軒昂的,到了這立即就要進城的瞬間,呂布卻皺着眉頭轉過頭來詢問高順還有張遼的意思。
雖然呂布沒說掉頭回去的事兒,但是兩人還是明白了呂布的意思。
“主公,此行至此,不去上蔡見一面劉備,徒增嫌隙啊。”張遼摸了一把冷汗,向着呂布言語道。
“你呢?”呂布皺眉思忖,又看向高順。
高順咳了兩聲,向着呂布點了點頭,“主公,此刻已至上蔡,劉備也定然早已知道消息,若是不去,的確徒增嫌隙。”
呂布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現在最嚴峻的是,要求劉備與自己一同協力對抗袁耀大軍,自己前來與劉備商議,也是合盟,這樣才能讓劉備放心,但是想到之前劉備派遣簡雍坑自己的那件事,呂布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一路上,既然到了,那就必須合盟成功,即便簡雍不在營帳之中,也不能露出恨意來。呂布向着自己下着命令道。
要不然真的過了這村那就沒了這店了。
雖然心緒不寧,呂布還是繼續催馬前進。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我呂布又何懼這劉玄德?”呂布慨然一笑,氣衝霄漢,一身盔甲叮噹作響。
二百餘騎加快了速度,不多時候便到了上蔡縣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