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被腹中的飢餓感喚醒。睜開眼,雷歐並不在身旁,他竟覺得有些不習慣。
身旁放着幾個拳頭大小(雷歐的拳頭)的果子和一些盛着清水的石器,果子有點像獼猴桃。他隨手拿起一個掰開,發現裡面是一粒粒白色的小米粒,試探地拿起一兩粒放入口中,發現這米粒的味道竟和糉子差不多,想來這就是雷歐所說的米果。陸暢不免有些驚奇,但隨後便釋然了。同樣是植物,既然能長出大米小麥,爲什麼不能長出這樣可以直接食用的糉子口味的米果?不就是生食和熟食的區別嗎?這裡如此炎熱,米粒直接在果殼裡就熟了難道不可以嗎?
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口氣吃掉了一個半米果(即1.5個),終於吃不下去。陸暢將剩下的半個用果殼蓋好,留着中午再吃。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出去看看這裡的環境。一味的拒絕接受,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無助。他現在活得好好的,沒理由尋死覓活。不管老天是不是想捉弄他,都不能讓人看笑話。
可他沒有可以遮擋的東西,最後一套衣服昨天被人徹底的毀了,他不打算像雷歐一樣裸/奔,必須找到可以替代衣物的東西。環顧四周,只有一些獸皮,還有一條將近二十米長,一米多寬的銀白色蛇皮。
蛇皮已經風乾,沒有了昨天的粘液,摸在手裡感覺涼涼滑滑的,如果做成衣物一定是冬暖夏涼。陸暢拿出軍刀,試着在蛇尾處劃了兩刀,鋒利的軍刀只在蛇皮上留下兩道印子,並沒有劃破。他有些歡喜,如果能用這蛇皮做成衣物,估計是一般人是沒辦法隨便撕破了。只是自己對於縫紉沒有什麼心得,而且蛇皮過於結實,軍刀倒是能勉強裁開它,但用什麼將它縫起來就是個大難題了。他可沒厲害到旅行還要帶針線,就算帶了他也不會用啊!
將蛇皮收好,陸暢覺得這個主意真是不錯,這塊蛇皮這麼大,足以做上好幾套衣服了。只是現在還有一些難關需要攻克,甩甩頭,決定以後再想這個問題,相信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
找到一塊大小適中的獸皮,陸暢用包裡隨身帶着的一串別針將兩端封死,同時在腰間多別了幾個,使它正好別在腰上,不會因奔跑或拉扯而掉下去。當然,像雷歐那麼刻意且大力的拉扯不被包括在內。
走出樹屋,呼吸着清晨叢林裡的空氣,陸暢覺得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一般。昨天那場痛哭彷彿沒有發生過似的,或許正是因爲那雖然很丟人,但卻發泄了他連日來積累的負面情緒的淚水,才讓他今天有這樣的好心情。
這裡的植物與他所熟知的沒有半點相同,但他意外地發現一種尖端帶着毛刺的植物,毛刺不軟不硬,剛好可以用來刷牙,陸暢摘下一個,打算問問雷歐有沒有毒,如果沒有,便是他的幸運了。
走着走着,他被一聲尖叫吸引了過去——
“啊——人家受不了了——”聲音有些滑膩的感覺,但並不難聽,陸暢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出白娘子的身影,心裡有些不痛快。但想想自己連他的皮都打算用了,如果面對他時不自在的話,那蛇皮是很難穿出去的,可他需要那個。
想起雷歐第一次對自己所做的事,陸暢已近很確定,那種事在“未成年”的獸和雌性之間應該是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咬咬牙,人家又沒有惡意,只不過是做了一件他認爲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再那麼計較,是不是顯得很小氣?而且……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跟雷歐做了一樣的事情不是?雷歐他都能相處這麼多天了,一個白娘子,算什麼!
陸暢左想右想,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向剛剛發出響聲的地方。剛撥開一叢樹葉,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
只見一個人腦袋伸進樹洞裡,不停地發出慘叫聲,而讓他出聲的,是一隻又一隻的大腳丫子。
雷歐一腳狠狠踩在懷特的腰上,懷特“嗷”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色的水,水濺到樹木內部,將裡面部分的樹幹融掉。接着是一個綠色長髮的男人走上前,也同雷歐一樣踩上一腳,再接下來是一隻只野獸。等衆人都踩過之後,又是雷歐上前,一邊踩一邊還惡聲惡氣地說:“嚎什麼嚎!一次才噴出這麼點,今天房子做好嗎?等你把樹幹融化得差不多了,我們還要把裡面刨平,好讓陸暢今晚就住進去呢,快點幹活!”
呃……陸暢很沉默地看着雷歐張牙舞爪地指揮着衆人和獸,全然沒有在自己面前時的憨厚和老實,他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人了。
“陸暢!”雷歐鼻子動了動,發現陸暢正站在一簇樹叢後看着他,憨笑着跑過來,卻在距離他一米半處停下,不再前進。
“你們在做什麼?”雖然對雷歐的安分感到一絲詫異,但陸暢還是覺得沒人碰他是最好的,於是也沒有問他爲什麼今天如此反常。
“嘿嘿……”獅子撓了撓頭,“在給你做房子啦,很快就會好的,今晚大概就可以住進去了。離我的不太遠,有事你只要大聲喊就好了,我馬上就會到。”
“做……房子?那他們在幹什麼?”陸暢指着那羣傢伙,覺得他們有點像是在欺負人,不像是在幹活。
“饒了我吧,我都快被榨乾了,哪有那麼多毒液啊!”懷特擡起眼祈求地看着瑞克,一臉可憐相。
“要榨乾了?”瑞克眯眯眼。
“是啊是啊!**死了。”懷特見瑞克有些鬆動,連忙順杆子往上爬。
瑞克露出一口白牙,森森一笑,說:“那你就吐毒液吐到死爲止吧!”說完伸出大腳在懷特腰上一通瘋踩,使大白蛇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啊——啊——啊——”
噪音讓陸暢不由得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雷歐見狀,立刻大步走到懷特身前,拎着他的頭髮在其耳邊大喊:“別嚎了,不想受苦就給我憋回去!”
威脅很有效,懷特立刻閉上了那張無時無刻不在怪叫的嘴。
陸暢默默望天,清晨陽光微微有些刺眼。其實……他覺得自己應該原諒懷特,真心的。確切的說,他應該同情懷特,這也是真心的。
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做一個和事佬時,那個淡綠色長髮的男人放開白蛇向他走過來,陸暢隱約覺得他的走路姿勢有些眼熟。不過他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長相這麼出色的人,絕對不會讓人忘記。
“我叫瑞克。”那人走上前,狹長的丹鳳眼微眯,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陸暢。”陸暢伸出手想要與第一次見面的人握握手,可伸到一半手便僵住了。
“瑞克?”陸暢反問,這名字有點耳熟。
“對。”蜜色的臉龐露出一絲笑容,瑞克很滿意陸暢現在僵住的表情,走到他身旁,在陸暢耳邊輕輕說:“你上次很漂亮,希望有機會再來一次。這一次,我想應該可以動真格的。”
雷歐耳朵極尖,一聽這話馬上憤怒地跑過來,掄着拳頭想要讓瑞克知道誰是老大。可瑞克迅速閃開,露出一絲帶着邪氣的笑容:“雷歐,好好看緊了吧,你這個凡事只喜歡動手的大笨蛋。”
說完便立刻鑽入叢林裡,遠遠的跑開了。說歸說,他可敵不過雷歐那大拳頭,還是見好就收吧。反正雷歐不會留陸暢一個人跟這羣野獸在一起,定然不敢跟上來。不過……
瑞克回頭深深地看了陸暢一眼,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讓他成年的雌性搶到手,即使那時“她”有可能已經是雷歐的伴侶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天他被雷歐丟開之後,自己想着那個從未見過的雌性,僅靠着“她”不久前留下的微弱氣味就成年了,想來那是雷歐讓“她”散發出來的氣味,這讓他很嫉妒。這個雌性,他瑞克要定了!即使是不擇手段!
這邊雷歐果然不敢追過去,生怕丟下陸暢自己一個人,他悶悶地低吼了聲,轉身又去折磨懷特了。可憐的懷特忍受着衆多的蹂/躪和折磨,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後悔自己昨天的所爲。回想起那美好的觸感,他又有些興奮起來。
衆多野獸看見陸暢,也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欺負懷特),齊刷刷地看着陸暢,一個個眼睛裡都冒藍光。雷歐連忙拉住他,說:“這樣吧,你先回樹屋,等忙完手頭的活兒,我帶你去見族長和大人們。再帶你去雌性那裡,和同性在一起,你應該會感到安全點吧?”
陸暢僵硬地點點頭,神色有點不對勁兒。
帶他去雌性那裡?同性在一起會感到安全?
喂!把他一個大男人放到一羣小女人身邊,是送狼入羊圈吧?陸暢痛並快樂地想着。
當然,過不多久,他便爲自己那幼稚的想法深深地感到丟臉與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