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暢一臉警惕地盯着眼前這人,腦子裡轉了千八百個讓他瞬間毀容瞎眼睛的注意,暮蓮哪怕是有一絲一毫想要動手割他小**的意圖,他都會叫這傢伙吃不了兜着走。今天他出來散步,可是帶足了防身武器的。
可暮蓮也就是說說,並沒有下一步的行動,他看着面前這張充滿戒備的臉,突然說:“放心,如果你本人不同意,我是不會動手的。”
陸暢這才微微放鬆些,心中疑惑更多,剛想問些什麼,卻聽見暮蓮開口說:“你走吧,以後別來這裡。”
又是這樣不耐煩的語氣,彷彿巴不得自己能滾多遠滾多遠,最好這輩子不要再煩到他暮大爺。一會兒抽風一般地關心他,一會兒又跟趕蒼蠅似得攆人,這人可能有點精分,要不就是雙重人格,陸暢在心裡給暮蓮定了位。
既然他都說要自己永遠不能來這個地方了,陸暢也不多說,他沒自虐傾向,不想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正要轉身走時,這位精分患者又喝道:“別走!等下我送你!”
都到這份上了陸暢要是還能忍住那他就不是陸暢了,是聖母瑪麗蘇,可惜他自生下來就沒那個純潔善良的命,於是他火了。
走上前,對着暮蓮那張絕美的俊臉狠狠來上一拳,暮蓮沒躲沒閃,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他鼻子上,然後——
陸暢呲牙咧嘴地收回拳頭,忒特麼疼了!他錯了,他太激動了,他應該用石塊砸的,而不是衝動地使用自己那脆弱的小拳頭。
好在他下手的地方也是人體的薄弱點,暮蓮還是流出了那麼一點點鼻血,不過隨手一擦就沒了。哪像他,每次被雌性輕輕一拍,那鼻血流的,跟洪災似的。
疼歸疼,該罵的話還得罵:“你有毛病吧?一會熱一會冷的,發燒了自己吃點藥,虧你還是大夫!今天忘吃藥了吧?”
陸暢一激動,把自己以前罵人那出搬出來了,也不管他這暗諷的罵人方式在這個單純的世界行不行得通,反正暮蓮是沒聽懂:“我沒生病,是你比較容易。”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第一次見我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巴不得我從你眼前消失。好啊,老子從來不喜歡見人臉色,我消失。可你又巴巴跑過來對我噓寒問暖,又是治病又送那啥啥的,好像我跟你鐵的跟發小兒似的。剛剛見到我就敢我走,現在又要送。我說暮大美人兒你是不是覺得耍人挺好玩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你好像還給得挺愜意?”陸暢臉都綠了,把自己積攢在心裡的話通通罵了出來,說實話的感覺這個爽啊!
暮蓮臉也綠了,挺漂亮的銀髮加上青綠色的臉,嗯,倒是很精彩。可他綠的對象明顯不是陸暢啊,他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越過陸暢漂移到八百里外了。
感覺到暮蓮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而是一臉怒氣地看着自己身後,陸暢怒氣被好奇心壓了下去,回頭一看——
臉黑了,頭暈了,後頸又開始疼了!
一條巨大的觸手正在他身後晃悠呢,那大小,那形狀,那猥/瑣的動作,那觸手上的粘液,真是怎麼看怎麼眼熟啊!陸暢恍惚間回到了初遇暮蓮的那個傍晚,身體的火熱及冷水的浸泡全部涌進腦子裡。腦袋彷彿“哄”地一聲炸開了,許多他刻意忘卻的不堪記憶浮現在眼前。
他想他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不記得這些事情,除了發燒之外,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潛意識裡不想記起這段可恥的回憶。自來到這個世界,他被襲很多次了,最開始的就是那個該千刀萬剮的雷歐!可之後無論是瑞克還是懷特,他們剛剛碰到他不久,雷歐就趕來救他了。就算他再不願承認,也必須要這麼說,因爲有雷歐在,他纔沒有被這個苦逼的世界逼瘋。
可這一次,雷歐沒有及時來救他,他像一個破布般被這藤蔓玩弄,而那個一直會陪在他身邊的傢伙沒有出現,出現的是這個像冰山一樣的人。他毫不留情地將自己一次次丟進水裡,弄得他到現在一見到這傢伙後頸都生疼。這段記憶對於陸暢來說,是不想記起的。
可現在他想起來了,在這該死的觸手面前。尤其這隻藤蔓還不知死活地用粘糊糊的觸手碰他的臉。
陸暢沒有反抗,他任由着這傢伙亂碰着自己的身體。反正這回穿着懷特的皮做的衣服,腰間的繩結打得非常複雜,這是他曾同一個海軍朋友學的小伎倆,除了雷歐,這裡恐怕沒人會解開。
藤蔓試圖將觸手再次伸進他嘴裡,這次他沒有得逞,陸暢輕輕撫摸觸手,慢慢走向藤蔓的根部。暮蓮在他們身後看着,彷彿想說些什麼,卻沒說出口,最後只能看着。
見陸暢走到自己的根部前,藤蔓愈發激動,無數只觸手不停揮動,在陸暢身上亂蹭。而此時陸暢終於走到了它身前,用手輕輕碰那露在地表的綠色的根。
根部微微抖動了下,彷彿要縮回土中,不過還是忍住了。
看它這樣,陸暢面無表情地將手移至腰間的袋子,從裡面拿出簡易注射器,對着那看起來很脆弱的根部狠狠地按下推進器。
懷特的毒液噴灑在藤蔓身上,它痛苦地尖叫起來,觸手變了個模樣,粘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許多細小的尖刺,而這些可怕的觸手正向陸暢抽過來。
陸暢所設計的武器,那是針對四腳動物,已成型的獸人來的,一般這樣的獸人被襲擊後,第一反應應該是本能地護住受傷的地方,他就可以利用這個空隙展開下一步攻擊或者逃跑。可明顯這招對這藤蔓不管用,因爲這傢伙觸手太多,幾根護住身體,另外幾根可以展開攻擊。
眼瞧着那觸手就要抽到自己身上,照這外形和力度來看,自己不死也得毀容,陸暢隱約覺得有些後悔。其實他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藤蔓,明明已經未遂一次,第二次見面居然還不死心,不給點教訓怎麼行?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真是虧大了。不過陸暢的運氣不錯,每當遇到危機的時候,總是會有個英雄出來救美,雷歐是一個,這個忽冷忽熱的暮蓮,勉強也算是一個。
就在觸手要打到陸暢身上時,一道銀色的身影如閃電般劃過,帶着陸暢逃離了藤蔓的攻擊範圍。
陸暢有些發呆,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人難以反應。他沒想到,這看起來不怎麼強壯(相對其他雄性而言)的暮蓮,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他敢斷言,這個部落不會有人比暮蓮剛剛的動作還要快的了。
銀色的長髮因着方纔的動作在空中飄動,冷意爬上暮蓮的眼底,他沉着聲音說:“住手。”
這並不響亮的聲音對藤蔓而言宛若聖旨,那些揮舞的觸手全部縮回到根部,尖銳刺耳的聲音也停止了。
“我說過不准你們打他的注意的,他對你們沒用。”暮蓮的聲音裡透着絲絲的寒氣,使得還愣在他懷中的陸暢有些冷。
你們?陸暢注意到暮蓮使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難道這藤蔓是一羣獸人?還是說,這裡不止它一個……
沒等他想完,結果就出來了,一羣形狀不同,長相不同的野獸從小河四周走出,一雙雙眼睛瞪着他和暮蓮。
這……陸暢突然想起一件事,暮蓮好像是以能夠讓“過期”獸人成年爲畢生志願的,遠離部落同一些野獸住在一起,那麼這些野獸……
他臉有些綠,因爲他想起自己還曾經在這裡脫衣服洗澡,難道那時候就有這麼多混蛋在偷看?
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暮蓮總是一副趕蒼蠅的模樣,因爲自己作爲一個“嬌弱的雌性”,是不應該呆在這裡的。而剛纔他又突然要送他,恐怕是因爲發現了這些傢伙。
想起自己剛剛還口不擇言地罵了暮蓮一頓,陸暢滿是歉意,正想說些什麼道歉的話,暮蓮卻先開口了:“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它們遇到落單的雌性,總是想要試試的。可它們已經太久沒有變成人了,下手完全不分輕重,就算是正常雌性都會受不了,何況是你。我送你回去,以後別再來了。”
暮蓮帶着他走過野獸羣,陸暢總覺得這些傢伙隨時都會撲上來撕了他一般,同雷歐、瑞克、懷特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那些未成年的獸人,帶着好奇和溫柔,動作極輕,完全不會傷害到他。可這些已經過了成年期的傢伙,它們眼底閃着獸性的光,像是要吃點他一樣,而那藤蔓的動作,也是不帶半點溫柔,只有**。
好吧,他理解,作爲一個男人,要是多年不能射那啥,還偏偏會有衝動,他想他會和這些傢伙一樣的,甚至更兇殘。
戰戰兢兢地在野獸羣中走,生怕它們控制不住自己撲上來,好在暮蓮威懾力不錯,那些傢伙雖然蠢蠢欲動,但每一個出手的。兩人快步走出這塊地界,暮蓮放開陸暢,說:“走吧,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帶半點留戀,陸暢在他身後喊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才知道你一直在幫我,對你態度一直不好。現在我道歉,都是爺們兒,你也別放在心上!”
暮蓮身體微微一頓,隨後便快步走開,沒有對他的話做任何迴應。
雷歐和暮蓮,一個是火一個是冰,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爲什麼他覺得這兩人有些地方是很相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