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凝成的刀刃,呈透明狀,周圍一圈佈滿鋸齒。
在衝出小提琴的那一剎那,一分爲三,分成三面同樣大小的刀刃,幾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向逃竄着襲擊了上去。
看在蘇晨等人的眼裡,不過是琴聲響起的一刻,有什麼東西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
繼而,在同一時間聽到三聲不同方向傳來的慘叫聲。
跟隨而來幾個人雖然有疑惑,但是一點也沒有遲疑。
他們自動分成三組,朝三個方向追了過去,留着蘇晨一個人留在雲瀾的身邊,負責保護雲瀾的安全。
一分鐘後,幾乎在同一時間,幾人拖着三人從不同方向彙集過來,蘇晨視線定格在被抓住人的雙腿之上--
無一例外的,幾人的右腿膝蓋都受了重傷,鮮血蜿蜒的從他們腿上滑落,拖在地上,印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包括蘇晨在內的所有人都面露震驚,他們的眼光何等的毒辣,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力度……
在幾乎沒有瞄準時間的情況下,一次攻擊三人,這樣的水準已經足夠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他不由的將目光投向身側神情複雜的雲瀾。
就在這時候,同樣大小的三柄刀刃卻是從雲瀾身體直接衝了出來,直直的衝向三人。
蘇晨一些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雖然看清楚了是什麼,但是腦海裡思索的速度還跟不上。
目瞪口呆中,三柄刀刃達到嫌疑人脖子上大動脈幾毫米外的地方,生生的停了下來,高速旋轉帶動起來的風,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大片大片的汗水從他們的額前落了下來。
雲瀾的雙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握緊……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想將他們碎屍萬段。
他們不僅引發了這樣慘絕人寰的暴動事件,還刺殺各大樂醫,導致凌雲這段時間流血不斷。
是的,最重要的是,景木因此受到了牽連,重傷到生死不明。
只是,比起泄憤而言,軍部需要收集資料的事情顯得更加重要。
雲瀾低頭看着已經被蘇晨手下的人用特殊方法綁住的人,她知道,這樣的綁法,是爲了防止他們自殺。
看着他們臉上視死如歸的神情,看着他們即使關節被卸下也只將痛呼悶在胸腔之中……
她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說:“帶他們回去吧,現在問,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
聽到雲瀾的聲音,蘇晨從震驚中收回思緒,將剛剛的疑惑壓入心底,贊同的點點頭,對身後的人下命令:“劉源你發通訊,讓3隊的人過來接應,吳楠,你們三人帶着嫌疑人和底下的人會合。剩下的人,跟着我在這裡待命。”
“是!”
……
十分鐘過後,蘇晨終於接到屬下發來的,關於接應順利並已經安全回到本部的消息。
他鬆了一口氣,看向依舊站在屋子內的雲瀾,終於忍不住,走上前說:“雲小姐,這裡並不安全……我們是不是應該現在撤退……”
雲瀾環繞了一圈,地下室裡除了一堆雜物之外,就是一些工具。
她的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麼,接着蘇晨的話說:“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裡哪裡有些不對勁。”
蘇晨同樣打量了一圈,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的地方,他面露深思,問道:“您指什麼方面?這裡是貧民區……和普通居住地自然會有些不一樣,您的感覺或許是出自樣的方面嗎?”
雲瀾搖搖頭,知覺告訴她並不是蘇晨所說的那樣,但是她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哪裡不對勁,想了一會,覺得自己多心了。
“還有--”看着雲瀾繼續打量着屋子,蘇晨接着說:“老大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了。”
“我們馬上回去!”
回去的路上,雲瀾的在對景木的擔心中度過,疑惑也一直縈繞在心頭,直到蘇晨以最快的速度給雲瀾安排了飛往醫院的飛行器,雲瀾這纔將心思放了下來。
“雲大人~”
剛上飛行器,便看見顧蓮小跑着趕了過來,顧蓮身後揹着她的小提琴,似是跑的很急促,到了雲瀾的身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大人,您的琴忘記在房間裡了。”顧蓮紅着臉,說話有些困難,“我還以爲……以爲趕不上了,誒?”她好奇看着雲瀾身後的琴一眼,問:“這琴不是您的麼?”
此時飛行器已經發動,雲瀾的話被髮動機的聲音所淹沒。
“這是備用琴……”沒用的時候,不過也只是當做裝飾而已,倒是琴盒裡裝着的一些平常要用的工具和琴絃……
等等,工具!
剛剛那樣的,一看就知道只是臨時的落腳點的地方,三個大男人,爲什麼會有修理樂器的工具和材料,他們是有樂醫隨行,還是剛剛那堆工具器材中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想到這裡,雲瀾連忙看向同樣呆在一旁的蘇晨,大喊“蘇晨,你趕快趕到剛纔的那個屋子裡,將地下室裡那一小堆的工具給帶來,那是樂器的修理和改造樂器的工具……”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飛行器已經起飛了。
駕駛員看回過頭看向雲瀾說:“雲小姐,請你關好窗戶,需要我重新降落嗎?”
“不必了。”
雲瀾向蘇晨發了一條通訊,將自己的所見和想法都告訴了他。
沒過多久,雲瀾的通訊器響起了提示聲。
【剛剛的樓層,已經被炸爲了平地。】署名,蘇晨。
雲瀾將身體向後一靠,感覺剛剛所強行壓制的精神裡再一次翻江倒海起來。
到底,發覺起來還是晚了一步。
一個星期後。
雲瀾將勺子“碰”的放開,勺柄和碗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單人間的病房之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你是傷了背又不是傷了手,怎麼還需要我喂?”雲瀾紅着臉有些氣急敗壞的嚷嚷,一到進餐的時候,景木的注意力都不在飯菜之上,而是揚着他那張帥氣的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若是之前她帶着逃避的態度和景木相處的時候也就算了,畢竟她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對他這張臉的已經有了較好的抵抗力。
但是在東區的時候,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正視了自己的感情,到了景木受傷的那一刻,雲瀾感覺心臟都要停止的時候。
才覺察出,景木對她而言,就像是古語中所說的“潤物細無聲”。
一點點的走進了她的生命,一點點佔據着她的生活,慢慢的變成不可替代,慢慢的變成了不能消失……
但是,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的認識,雲瀾發現,他們之間的相處越來越朝着一種詭異的方向發展。
是的,是詭異。
對於雲瀾而言,一天動不動紅臉個四五次,那絕對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景木身上還纏着厚厚的繃帶,他動了手,一本正經的說:“手臂肌肉的帶動會拉動後背的傷口,這醫生不是說過麼?”
那是六天前醫生所說的好不好,憑景木的恢復能力,傷口絕對是一天一個樣子。
“你個大早上偷偷去晨跑的人,有資格重複這句話嗎?”雲瀾將手裡的碗往牀上的小桌子上重重一放,“自己吃自己的,我去找醫生給你換藥!”
看着雲瀾再一次炸毛了離開,景木低着頭,淡淡的笑了起來。
雲瀾這樣活生生的樣子,之前,好像只能在有云濤在的時候才能出現。
話說--
這次的傷,似乎受的很值得啊。
等到醫生過來給景木換藥,雲瀾看着景木繃帶一圈圈的被拆開,想到景木的傷口一直蔓延至大腿,她連忙收收拾着要洗的碗筷,低頭準備走出去,經過景木的時候,她清晰的聽見景木壓抑着的低低的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真是……
雲瀾到了水房洗完東西,因爲考慮到景木換藥所要花費的時間,並沒有馬上就離開。
而是依舊讓碗筷停留在在水池之間,看着水流從水龍頭中傾瀉而下,大片大片的水從碗邊沿溢出,中間翻滾的小水浪咕嚕咕嚕的響着。
她突然想起了,她和景木在戈壁上的時候,一口水都必需考慮着喝,那個時候他們……
回憶在翻騰的思緒之中清晰的永樂過來。
因爲發呆發的太過專注,連身邊有人都沒有發現,直到修長有力的手從側邊伸了過來,將水龍頭關上,雲瀾這纔回過神來,自己又一次浪費資源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
她側過頭,對上了一雙斂着流光的銀色雙眸。
“節約用水啊,雲瀾。”左子良勾着嘴角笑,襯着一襲藍色的西裝,帥氣十足!他擡起手,食指和拇指相交,用力在雲瀾額前一彈,“大白天的,你還真能站着都睡着。”
雲瀾翻了一個白眼:“眼神不好的人,趁這次在醫院,趕快醫治。”
“不錯啊,挺伶牙俐齒的!”左子良單手抱胸,裝模作樣感慨。
“哪裡,哪有你牙尖嘴利--”雲瀾反脣,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她一腳虛虛踹向左子良,“真是的,一些時日不見,你嘴上的功力似乎沒有任何退步的跡象。”
左子良也不閃,只是閒閒的說:“不是等着一天和你切磋麼。”
“噗!”雲瀾這下子真心樂了,這賴皮的形象還真是多年未改過,笑夠了,雲瀾這纔想起現在在醫院,慢慢的收了笑容問:“怎麼到醫院了?是別人,還是你生病了?”
“我一個朋友住院了,我來看看他,你呢,怎麼會出現在醫院?我剛剛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
“我男友受傷了,我來照顧他。”她曾經和左子良聊天的時候提起過景木。
不過左子良這個人,很少會試圖去了解她的私生活,只是單純的和她成爲朋友,聊聊音樂,聊聊琴,有時候也會聊聊新文娛樂,甚至服飾時尚也是信手拈來。
“叫景木,是吧?”左子良回憶了一下名字,接道,“他現在沒事了吧?”
“嗯,是景木,他過幾天應該就能被批准下牀活動了……”雲瀾從水池中瀝出碗筷,想起早上已經可以去慢跑的景某人,聳聳肩,“不得不說,你們男人,還真是種恢復力強到不可理喻的生物”
“是這樣啊……”左子良笑了笑,某種有光微閃,“需要我幫你拿東西嗎?”
“我什麼時候那麼嬌弱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呵呵,既然這樣,我和朋友還約好時間,先走了……有空去定琴找我,我講小提琴改了一下,你看用着合不合適。”
雲瀾一愣,做事情還真是細心呢,她連忙道謝:“謝謝。”
“這麼見外做什麼……”
告別了意外遇到的左子良,雲瀾捧着碗筷回到病房門口,因爲景木的聽力太好的緣故,雲瀾還沒走到門口,裡面的談話便戛然而止了。
雲瀾只來得及聽到“注意”“恢復”“損壞”的字眼……破碎的詞句,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拼湊不起來。
還沒有等雲瀾想出個大概,裡面已經傳來了景木的聲音——
“是雲瀾嗎?”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he,雕塑神馬,還可以被認爲是某一個領域或者時代里程碑式的人物。就好像,中國一個落後的縣城中學裡,曾有一個學生考上了北大還是清華,被校長立爲雕塑在學校裡。
至於,淚如雨下……和劇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