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勝負結束

絕壁之下,是一片茫茫的草地。

一棵龐然大樹孤獨的生長在之上,在天空和草地連爲一體之間,成爲留守人員眼前唯一一抹風景。

只是突如其來的大風,將面前的這棵大樹從中間生生的折斷了。

樹大招風,尤其是獨木成林的情況,再深的根基都被生生拔出地面。

雲瀾坐在倒了的大樹枝椏上,白色的制服早已髒的不成樣子,她卻似是毫無察覺。一條腿着地,一條腿架在樹杈之上,手中握着順手摘的果子,塞到嘴裡狠狠就是一口。

感受着果肉中的甜度,雲瀾滿足的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她側過頭,順手摘下手邊的另一個果子,眼睛都沒有擡起一下,拋給了立在不遠處的人。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吧?”

宋城休接到扔過來的果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雲瀾的問題,連忙答道:“是的,今天是第十四天。”

雲瀾慢慢的舒了一口氣,要不是周圍微型電子攝像機跟蒼蠅似的密佈着,她連裝做沒看到都做不到,行動被限制到了最大。

不然,她利用精神力的直接干預對方的音沐,絕對能夠時比賽結束的時間,向前推個5天以上,哪像現在這樣,居然還真的在這裡耗上了半個月。

也不知道景木現在回去了沒有。

雲瀾看着天邊,吐掉嘴裡的果核之後,接着不停歇的摘了下一個果子,又是狠狠的一口,口齒不清的說:“三天前,我們就聯繫不上權定波了,無論最後一天他的戰果如何勝敗如何,再過幾十個小時,大家就都能出去了。”

“您很討厭這裡?”宋城休平時見到的雲瀾,哪一次不是風輕雲淡的,無論是上課還是圖書館,安靜的像是一個人一個世界。

何嘗見過她現在這樣,架着腿,邊沒有任何約束的吃着野果,邊沒有隔閡的和他聊着天,。

卻異常讓人覺得真實。

就好像,走錯了房間打開了一扇你平時所接觸不到的窗,從而看到了你從來沒有想象過的景色。

他不禁想起學校那次和雲瀾並肩走着的男子。只一眼,他就知道,這輩子他都不可能贏過他。

“說不上討厭,倒也說不上喜歡,只是有些厭惡這些爭鬥……”雲瀾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也不知道是指這場比賽,還是指比賽之外的。

宋城休若有所思的看着雲瀾,沒有接話。

雲瀾也沒有再開口,吃完果子,拍了拍手從枝椏上起身。

然後拿起腰間的小鏟子,蹲在地上,將剛剛自己吃的兩個果核埋了起來,順便將地底方圓十米地方的石塊,用精神力碾成粉塵,並在果核上裹了一層富含生機的精神力。

雲瀾擦了擦額前的汗水,慢慢的站了起來,希望,很多年後,這塊地方能夠煥發出更多的生機。

“走吧,我們該回去等消息了。”

“戰風還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咱們偷襲,咱哥幾個恐怕要交代在這了。”武軍倚在樹幹之上喘着粗氣,這沼澤掩護本就少,被兩個隊伍包抄,他即使有三頭六臂也跑的夠嗆。

跟在他後面的人是完成了離間任務後,匯合的兩隊人,現在留下的也不過纔將將十來個人。

“累死我了……那兩邊應該回過味來,不然不可能合夥起來不要命似的堵我們。”後邊的人乾脆坐在了地上,什麼形象都不顧了,這馬不停蹄的跑了整整一夜,是個人都受不住了。

“回過味怎麼了?”武軍嘴角就差咧到耳根後面了,“看看他們那點人數,即使不要命的反撲,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來。這次,我們贏定了!”

“其實我們只要拖到比賽結束,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拿到冠軍了。不過,按定波的性子,他不見到對方團滅,絕對不會罷休的……”劉慶新將身上軍刃的制服扒了個乾乾淨淨後,聳了聳肩,說,“他們自求多福吧。”

權定波既然能夠成爲總指揮,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只是這整場比賽,雲瀾的敏銳感覺遮擋了他的個人光芒,甚至於爲了遷就雲瀾,權定波甘願退居二線。

即使這樣,所有人都不會忘了。

權定波是一隻長滿獠牙的獅子,而不是一隻被圈養起來的貓,a峰山頂將會發生什麼,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a峰海拔5000多米,垂直高度1800米,三面絕壁一面佈滿樹木,從山腳看去,山頂的積雪已經只剩下山尖的部分。

水源正好位於山尖之下,是一個靠着高山融水匯成的淡水小湖泊,或者說是一個大深潭更爲貼切些。

比賽沒有集水器沒有淨水器,乾淨的水源就顯得尤爲重要。

就在水潭四周的叢林中,一羣人隱蔽在樹木草叢間,目光緊盯着下方的水源已經整整三天。

“該不會不來了吧,這都幾天了,爲了防止他們探測到信號,我們都將通訊器關了,這都不上來……是不是找到新的水源了?”頂着蚊蟲的叮咬,雖然不至於受不住,但是有人難免抱怨幾聲。

“無論怎麼算,他們的水都斷了好幾天了,我倒看看,他們幾十個人,偶爾靠一兩個果子,能不能撐到比賽結束。”權定波頭上戴着樹枝藤條扎的帽子,嘴裡嚼着一根提神的草根,老神在在的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萬一他們撐住了……”

“萬一他們撐住了,比賽也結束了,還不是我們贏麼?沒找到我們,該着急的是他們,你急什麼?”權定波似是嫌陽光太刺眼了,乾脆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蓋在了臉上,居然就這麼安然的睡了過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最後都輕鬆的一笑,的確,這在這種形式怎麼也輪不着他們着急。

於是,該輪班的輪班,該放風的放風,當然,該睡覺的也各自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閉眼休息起來。

夜半,皓月當空。

風掠過樹梢,漾起一片幾乎規律的“沙沙”聲。

白日休息的一批人早已被換上輪班,只有作爲總指揮的宋城休已經閉着眼,他表情平靜,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真的已經睡過去。

夜裡兩點,所有人的疲憊都疊加到了最高值,大部分人的警戒心都放到了最低。

說白了,就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

權定波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用周圍的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他們來了!”

醒着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大腦清醒過來後,連忙趴在地上,耳朵直接接觸到地面,不由屏住了呼吸。

在細小的樹葉撞擊聲和水流的聲音中,一陣輕微且迅速的腳步聲幾乎不可聞,若不是權定波提前,多半人甚至早已經忽略了過去。

“他們用衣服包住了鞋子。”看着投過來好奇的眼神,權定波不由的解釋道。

醒着的人精神爲之一振,所有的睡意都被驅逐到了天外,他們甩了甩頭,連忙趕到一旁將同伴叫醒。

短短几分鐘內,所有人都站到了自己原本該站的位置之上,手拿着相應的武器,就等敵人到來的那一刻,權定波發號命令。

果然,沒等他們等多久,一小隊的黑影在月色中,慢慢的潛入了視野。

迅速,敏捷,順着一路上的樹影如同鬼魅一樣行動着,若不是事先有了準備,還真的可能看差過去。

如此的潛行水準,不用猜也只有“軍刃”了,大家暗地裡鬆了一口氣,比起戰風那羣瘋子,他們寧願和軍刃對上。

權定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方,慢慢的擡起手:“狙擊手準備——”

就在他們行走在一片空地上,將所有人的行蹤暴露在了月色之下的那一瞬間,他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說:“開槍!”

你以爲事情到這就結束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十分鐘之後,權定波看着眼前被全部判定爲“重傷”的一小隊人,因爲“傷勢過重”,被特製衣物飾品死死的束縛住了行動。

若不是軍刃他們可以憤恨的看着你,如同蟲子一般在地上扭動着,其狀態或者說其行動力,和“重傷”無二。

權定波第一次覺得,這演習用的模擬系統,怎麼這麼貼心呢。

“爲什麼不乾脆將他們‘殲滅’?”一旁有人疑惑了,華天軍校的狙擊、樂醫、裝甲並稱爲華天的兩三大王牌專業,這狙擊到“重傷”的地步,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該不會只是爲了彰顯校威吧?

他們當然要活着,死了,還怎麼冒充他們。

權定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的一臉深意:“將他們的衣服通訊器都扒下來,我們去給他們總部送水去!”

若是在地球一個叫做中國的國家,一句話特別符合此時的狀況。

我們首先要打入敵人內部,即使打不入,也要混入。

天即將亮的時候,雲瀾下半身套在睡袋中,上半身倚在石壁之上,似是有所察覺,她打開了通訊器的系統。

系統上的其他兩色的亮點終於徹底的消失,只留有紅色的一片,在雲瀾的故鄉,這是勝利的顏色。

雲瀾看着天空中的魚肚白,慢慢的被朝霞渲染出半片天空的絢麗,嘴角慢慢的上揚,終於,可以回去睡個好覺了。

這一場的強勢勝利,使得華天軍校以絕對的優勢得到三校聯賽的冠軍。

不知道是工作人員的有意還是無意,華天和最後“陣亡”軍刃戰風大的隊員坐着同一飛行器回去,那場面,無論怎麼看都精彩。

華天這邊哼着小曲,侃着大山,沒有任何的嘲諷譏笑,但是得意神色溢於言表。

戰風軍刃那邊,或是低頭沉默,或是怒目相對,臉上神色變幻萬千,煞是好看。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開口了。

“你們該不會用了禁藥吧?”戰風的總指揮阮光倫忍不住開口,這一羣人,包括樂醫都太悠閒了。

有一種藥可以較長時間內壓制住暴動,雖然後遺症是加重暴動的程度,但是對於有強大樂醫支持的人,這些都可以直接忽略。

就好像前世的興奮劑,被演習之類的比賽視作禁藥。

華天這邊轟然大笑,這敗軍的嘴硬倒是表現了徹底啊,武軍第一個嚷嚷出聲:“你該不是輸不起吧?”

阮光倫冷笑,看向角落,說:“若是堂堂正正,我既然參加了比賽自然輸得起,只是,你們自己看看那邊。”

角落裡,正是三個樂醫系的女生待得地方。

其的軍刃和戰風的兩位,情況極其相似,她們都躺在了急救牀上,面如金紙,汗如雨下,大概連意識都不是很清楚。

一看就是精神力使用過度,在遭受着大腦的強烈抗議。

而不遠處的雲瀾,一手拿着書本,一手拿着順來的果子,時不時咬上一口,綁起的長髮半垂在胸前,露出一張平靜的臉,透着健康的氣色。

越到後期,但是由於精神力修復藥劑的缺乏,隨行的樂醫的任務就會越艱難。

更別說華天的留到後面的總人數,比兩邊加起來還要多,這樣龐大的工作量,看看身邊躺在牀上的兩位就瞭解。

看着衆人明白了自己的話,阮光倫諷刺道:“你說你們沒有服用禁藥,除非那位是大樂醫!這麼年輕的大樂醫,你當我們傻了麼?”

“哈哈……”華天那邊又是一頓爆笑,有的人怎麼巴巴的趕上來想當傻子。

這也不怪阮光倫,雲瀾的名聲雖然不小,但是從出名那會到現在,都沒有特意宣傳過樂階,外面猜測都是7階。

在凌雲,或許還有一些人隱隱約約知情。

但是跨越半個星球距離的三所學校,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三校聯賽之前,各個學校有什麼強人,都被打探了清楚,雲瀾雖然當時沒有決定參賽,大家心裡只是有個模糊的印象,華天似乎有一個七階巔峰的樂醫。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更何況七階和八階,看似只有一階的差距,但是,大部分人窮居然盡一生都沒有邁過去。

“你們笑什麼?”旁邊有人看不過去了,華天這邊的笑,在此時此刻,很容易被看成是嘲笑。

“我們笑你們眼光太低了……”權定波坐在雲瀾的身側,將包裝撕開,遞給雲瀾一條幹淨的毛巾說,“你們沒有見過,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有證據你們大可以直接舉報,是血檢還是暴動分析,我們都恭候着。”

那邊終於從權定波的話中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有人想到什麼,連忙翻找通訊器內儲存的資料:“天…她是雲瀾…”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雲瀾,滿眼震驚。

雲瀾正在看一篇關於精神力的分析,寫的相當有意思,不知不覺看得有些出神,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倒是下意識擡起頭來:“有事?”

這個隱隱成爲新一代樂醫代表的人,居然已經達到了大樂醫的地步了麼?

看着她一臉不關心的淡然神色,軍刃總指揮雷翔不禁苦笑,華天有這樣的樂醫做後盾,他們這場輸的倒是不冤。

雲瀾下飛行器的時候,捧着還在思考着精神力的問題,這次無意中“種樹”的事情,開闊了她精神力運用的思路。

精神力帶給事物不應該只有“毀滅,破壞”的一面,按理說,應該還有“生”的一面,只是這“生”到底是怎麼個“生”法呢?……

一旁的宋城休很快便發現了雲瀾的異狀,放慢了腳步,亦步亦趨的走在她身側,爲她擋開四周的人。這姑奶奶一迷糊起來,倒是不分場合。

但是他們還沒有走多久,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宋城休見對方沒有避讓的意思,剛想開口,便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樣的樣貌,那樣的氣度……哪怕只是一眼,都會讓人印象深刻,他緩緩吐了一口氣,朝眼前的男子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雲瀾想了半天沒有想出關鍵,發現自己已經停了,她倒是還能記起護着自己走的是宋城休,下意識問道:“宋城休,怎麼不走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緩緩卻有力的握住了雲瀾的另一隻,然後拉着她走上前去。

雲瀾感受着熟悉的觸感,猛的擡頭。

男子他半垂着眸,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陽光下,那曾經令她無數遍暗歎的側臉,柔和的像是能填滿她整個胸腔。

“景木……”

這一夜,註定是狂歡的一夜。

頒獎典禮沒有舉行,並不影響,那一羣年輕人勝利的喜悅。

尤其是陸德校長和景木這個曾經的學長的到來,更是將這場原本只是內部慶祝的晚會,生生拉高了幾個層次。

雲瀾綰起長髮,穿起小禮服,踩起7釐米高的高跟鞋,戴起了她平時從來不會帶的首飾,雖然按習慣揹着琴,並沒有影響她的優雅半分。

她剛剛出場便贏得了一片驚豔的目光。

跳舞,遊戲,喝酒,開玩笑……

一羣年輕人發自內心的快樂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雲瀾在一張張洋溢起的笑意之中,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直到這場臨時的宴會結束,雲瀾和衆人這纔有些意猶未盡的相互告別。

“怎麼了?”

告別之後,雲瀾看着原本同樣放鬆下來的景木,在接到一個通訊之後,臉色又凝重了起來。

“有樂醫受到刺殺了,我今晚要大概要先離開。”景木眼中閃過抱歉,說,“我讓人過來接你”

“不用麻煩了,住的地方就在不遠處,我等下乘坐出租飛行器過去。”雲瀾拒絕了,隔着幾條街而已。

景木想了想,點點頭說:“那我先走,晚上有空的話給你通訊,我還有事情和你說。”

大概是事情太過緊急,景木交代完,便匆匆離開去。

雲瀾看着景木的飛行器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擡腳向目的地走去。

景木還真是世家出來的,難道不知道,出租飛行器在晚上10點後就停止運營了麼? wWW ⊕тTk Λn ⊕℃O

現在都半夜1點多了。

不過,她並不存在什麼安全問題,估計也沒有人能動得了她就是了。

安靜的街巷,九城的店面都已經關了門,雲瀾閒庭信步的走着,悠閒的像是走在自己公園中一樣。

這樣安靜的城市,沒有了白日的喧囂,撐着若有若無的笛聲,別有一番味道……

等等,笛聲?

雲瀾腳步一頓,在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音樂播放器。

音樂除了樂醫和音沐之外,貌似不可能再出現在大街上了,這是有人暴動了麼?

她慢慢閉上眼睛,瞬間打開一張精神力大網。

東南方向,侵略性的、帶有殺意的精神力,化成一柄柄半透明的刀刃,瞬間將雲瀾的精神力大網撕破了。

雲瀾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

精神力實質化!

她反手將背後的小提琴拿了出來,一抹興趣慢慢的爬上嘴角,既然對方一看就在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就別怪她順手比試比試看了!

暗夜下,月色朦朧的只能照見那抹血色。

此時。

原本行雲流水的笛聲,突然如同暗夜的驚蟬,嘈雜成模糊的一片。

已經呈半面扇形射出的數十把風刃瞬間碾成粉末,空氣激盪起層層可見的波紋,一圈圈的推開。

“噗!”九夜喉頭一甜,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手中握着的翠色玉笛龜裂開來。

他的對面,原本閉眼等死的黑影掙脫開手上的束縛着的青藤,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始作俑者從完全沒入黑暗的巷子中走出,提着小提琴的少女面容姣好,長髮高高盤起,配上身上黑色的短裙,優雅的像是從宴會中走出,雲瀾神情惋惜:“啊啦,真是可惜。”

也不知道是可惜侵入者的逃跑,還是可惜九夜沒有因爲她的影響徹底入魔。

她的眼中,一抹深沉一閃而過。

一個會音樂的男人,一個精神力實質化的男人,而且帶有“生”的精神力。

不是太奇怪了麼?

晚了一點……

這章6000字的“雙更”,耗費的時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鬥來鬥去果然耗費腦細胞。

好吧,雲瀾的生活又要開始變得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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