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拓跋烈朝夕相處許久,姬清對他的眼神十分的熟悉,只是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在左右爲難。
只是,她有些不清楚他在爲難什麼。
難道他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顧忌?
“冬喜姑姑,您先起來吧。”姬清走到冬喜姑姑的面前,伸手將她扶起來,“您先不要着急,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和二皇子殿下商量一下,等下再給您一個答覆,您看可以嗎?”
雖然是堂堂的蘊靈師,身份尊貴,但是姬清卻並沒有驕縱之意。
冬喜姑姑如今的年紀和甄氏差不多,姬清便將她當成了長輩一般來尊敬。不過別的,就說她對皇后娘娘和二皇子的這份感情,就足以讓她動容。
“可以,可以……”冬喜姑姑連忙點頭,在拓跋烈和姬清的面前,可不敢弄出什麼長跪不起的把戲來威逼。
她看得出來,二皇子明顯是對某些事情有些牴觸,可是姬清似乎還沒有想到那個方面。一般的洗髓並不會有什麼避諱,皇后娘娘也正是考慮到大皇子情況特殊,這才擔心姬靈師會介意。
只希望……姬清和二皇子談了之後,能讓二皇子接受下來。
剛纔她雖然不惜說出皇后娘娘對二皇子幼年有過照顧之恩的“挾恩圖報”的話,但是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會如此。
從小身在宮中,又是跟在皇后娘娘的身邊,冬喜姑姑雖然有心眼兒,但是卻並不是一個喜歡處處算計的人。
她禮儀教養十分良好,此時的下跪哀求也只是因爲不想讓皇后娘娘失望,也不想讓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大皇子失望。
從地上起身,冬喜姑姑站在了廳中。
看着姬清和拓跋烈走入偏廳之中,眼中帶着一絲期望和忐忑。
走到偏廳之中,姬清杏眸疑惑的看向拓跋烈,“你爲什麼不答應冬喜姑姑呢?我幫別人洗髓也是洗髓,幫大皇子洗髓也是洗髓,這不都是一樣的麼?難道,你和皇后還有大皇子有什麼齟齬?”
“不是。”拓跋烈黑沉着臉,搖了搖頭,“但是,就是不行。”
“爲什麼?”姬清更加不解了。
又不是和皇后還有大皇子有仇,就是單純的不行?
她怎麼也無法想通這其中的原因。
見到姬清這一副笨頭笨腦的樣子,拓跋烈鳳眸中滿是無奈,提醒說道,“大皇兄身上的毒素都殘留在下半身,不僅影響到了行動,甚至不能人道。他們想通過你讓將他身上的毒素清除,你覺得……哼!”
說道這裡,他自己都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他的女人是獨屬於他的,怎麼能幫助其他的男人解決不能人道的問題?
姬清,“……”
這一下,她算是聽清楚了。
原來,這個男人介意的點在這裡。
“阿烈,其實洗髓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詳細具體。”姬清淺笑着解釋說道,“爲一般的啓靈者洗髓的時候,我只是調動天地靈力進入他們的身體之中,然後將靈力將他們身體之中的雜質排出。在這個過程之中,假如內視見到他們身體的話,也只是看到一個個猶如管道一般的經脈,並不能見到其他……”
“你還想見到什麼?”拓跋烈冷眸掃過來,冷冽無比。
似乎,只要姬清稍微回答錯誤了一點,就要將她就地正法一般。
姬清,“……”
這男人,簡直是吃醋到一定境界,有些不可理喻了。
不過這其實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罷了。
爲別人啓靈過很多次,姬清知道爲大皇子洗髓並不會有什麼實質上的接觸,就算……通過靈力爲大皇子洗髓,讓他能重新獲得做男人的能力,她也不用直接接觸他身體,只需要驅使着靈力將身體之中的殘毒排除乾淨就好。
“阿烈,我覺得皇后娘娘人不錯,大皇子這樣也的確有些可憐。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可以讓皇后娘娘再找幾個適齡的孩子,我幫他們一起洗髓啓靈,這樣你就不會介意了吧?”姬清忍笑看向耳根有點泛紅的拓跋烈,帶着幾分故意問道,“二皇子殿下,你覺得這樣如何?”
“可以。”拓跋烈冷然倨傲的問道,“但是,叫你用靈力溫養傷腿,那怎麼處理?”
“傷腿傷腿,傷的也只是腿而已,又不會有實質性的肢體接觸,你總不會連這個吃醋吧?”姬清瞪大了眸子看向拓跋烈,清澈乾淨的杏眸將他一看,讓他儼然有一種自己想多了的感覺。
“再說……”姬清又說道,“也可以先大皇子將身體之中的毒素排出,至於溫養傷腿的事情,可以再看看。若是實在有些不合禮儀,想必皇后娘娘也不會強求。”
“你覺得如何?”
這一次,拓跋烈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行,那我陪你去。”
他知道自己或許對這個笨女人或許太過在意了一點,可是,只要一想到大皇子不舉的事情都要他的女人來治療,他就滿心的不願意。
可是,皇后娘娘當年的確對他多有照拂,大皇子也是一個寬厚和善之人,比起拓跋玉那種陰險小人,大皇子拓跋風可謂是一個翩翩君子。
“那我們出去告訴冬喜姑姑吧,想必她等久了,心中也覺得有些發慌了。”姬清笑着將拓跋烈朝外推。
她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不管皇后娘娘是不是爲了今日求她之事,所以才提前製作好紅葉姬府的牌匾爲她解圍,這份人情她都記在了心中。如今之事舉手之勞就能還皇后娘娘一個天大的人情,她又何樂而不爲呢?
走到待客廳之中,拓跋烈隨意而冷淡的朝冬喜姑姑看了一眼,便徑直在椅子上坐下,臉上還殘留着幾分不樂意。
“冬喜姑姑。”姬清走到冬喜姑姑的面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二皇子殿下已經同意了。”
“真的?”冬喜姑姑原本見到拓跋烈的冷臉有些忐忑,可見到姬清臉上的笑容之時,她便感覺這事情有可能成了。
當清楚的聽到姬清應了下來,她簡直是驚喜不已。
“當然是真的。”姬清笑着點頭,說道,“不過,畢竟我是女子之身,多有不便,到時候還得請大皇子殿下到二皇子府來。這不是姬清特意拿喬,而是……”
姬清視線朝冷臉坐着的某人睃了一眼,忍笑說道,“多有不便呢。”
“應該的,應該的。”冬喜姑姑笑起來,“只要姬靈師和二皇子殿下能願意給這次機會,就已經感激不盡了。發愁了這麼多年,總算有個盼頭……”
冬喜姑姑說着,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
“另外,我和二皇子殿下商量了一番,覺得爲一人洗髓也是洗髓,若是有其他適齡的孩子需要啓靈的,也可以一併送到我這裡來。這樣一來,也要方便上許多。”
姬清現在若是說要爲人啓靈的話,爭取這啓靈名額的人絕對大把大把的,可是她卻將這事情也讓皇后娘娘來處理,一來也的確是爲了方便,並沒有必要計較這一次兩次的啓靈之事。
其二,也是想要賣給皇后娘娘一個面子。
“這當然沒問題,說起來還是我們沾上姬靈師的光了。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安排這些啓靈名額,不知道姬靈師覺得,幾人合適?”
“三到五人吧。”姬清說道,“人數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這時間上可能會需要推遲一陣。想必皇后娘娘也知道,天凰秘境的名額我給自己留了一個。我過一陣便要進入天凰秘境之中,在這之前我需要爲進入秘境做些準備,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等上一些時日?”
“能能能,這個奴婢就能替皇后娘娘應下來。”冬喜姑姑感激的看着姬清,“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兒。只希望姬靈師能在秘境之中多加小心,一定不要受傷。”
說道這裡,冬喜姑姑的有幾分欲言又止,“姬靈師,有幾句話,皇后娘娘讓我帶給您……”
“冬喜姑姑但說無妨。”
冬喜姑姑開口,“三皇子殿下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一件靈器,名叫捆靈索,若是被這捆靈索給困住,只要修爲低於三皇子都不可能有掙脫的可能。姬靈師切記切記,這東西古怪得很,怕是三皇子要用來對付您的……您在秘境之中可要多加小心。”
“多謝冬喜姑姑提醒,還請替我轉謝皇后娘娘,這份人情姬清記下來了。”
“姬靈師不必多禮,說起來,還是我們多虧了您。”
兩人又閒話了兩三句,冬喜姑姑便告辭了。
看着她笑容滿面的,離去的背影匆匆,應該也是急着將這個好消息回去告訴皇后娘娘。
姬清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看來這些年來雖然皇后娘娘不爭不搶,但是卻並不是完全的撒手不管,暗中的人手還是不少。
也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爭是不爭,不爭是爭。就算無心爭奪皇位,但爲了防止別人加害,在別人身邊安插一些人手也是十分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