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脣,相貼。
百里仙兒又圓又亮的眼睛驀地瞪大,不敢置信的愣住,眼中的淚水猶如清晨荷葉之上滾落露珠,清澈晶瑩。
眼中的淚水滑落,她卻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他,在吻她呢。
親吻一個女子,這是甄文越出生的這十幾年來,做過的最膽大妄爲的一件事。
然而,他卻覺得無所謂。
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剛剛從鬼門關之前闖了一圈回來,甄文越的雙脣乾涸無比,像是久久沒有被雨水潤澤的地面,嘴脣上的幹皮有些刺人,親吻起來並不是那麼舒服,甚至有些刺痛。
可是對於百里仙兒來說,這些刺人的疼痛,卻剛好是她甜蜜的源頭。
多好啊。
他不嫌棄她。
多好啊。
他竟然親吻了她。
輕輕閉着眼睛,淚水從百里仙兒的臉上滑落,滾落在兩人輕輕吻在一起的雙脣之中,留下略帶一些苦澀的鹹味,然而雖然嘗過這苦澀,兩人的心中卻都是甜蜜的。
雖然並沒有親吻過女子,但也許親吻自己心愛的人,是一個男人生來就會的事情。甄文越伸手攬住了百里仙兒的腰身,將她更緊的帶在懷中,嚐到百里仙兒雙脣的美好滋味之後,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這個吻。
百里仙兒哪裡還記得什麼痛苦傷心,哪裡又去在意什麼女子矜持,她雙臂環上甄文越的肩膀,努力的踮起腳尖,仰着臉任由甄文越親吻着,甚至也開始主動的回吻他。
她覺得,她快要幸福死了。
只要他不嫌棄她,只要他能讓她在身邊,剛纔那些痛苦的經歷又算什麼?當他親吻她的時候,她早就已經全部忘記了。
現在,她只覺得一顆心跳動得厲害,只覺得臉上的溫度已經快要將她點燃了。
兩人這麼旁若無人的甜蜜,讓其他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秦真真扯了扯身邊的翌陽郡主的衣袖,悄聲說道,“仙兒真不要臉。”
雖然這麼揶揄了百里仙兒一句,但是秦真真的眼中卻浸潤的淚花,爲百里仙兒開心得很。
翌陽郡主卻微微一笑,“有時候,我也真想不要臉一回。”
秦真真,“……”
殷可兒,“……”
兩人一起看向翌陽郡主,不知道這個素來端莊大方的郡主,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難道……
兩人眼中皆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殷可兒伸手拍了拍翌陽郡主的肩膀,“你也十七了,思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回去就和你父親母親提提,別耽誤你了,趕緊找一個好夫君把你嫁出去。”
“就是就是。”秦真真樂得落井下石,“我一定會準備好添妝的。”
翌陽郡主白了兩人一眼,“你們這兩個口是心非的傢伙,難道你們心中不期待有一個如意夫君?”
說起來,女子這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男人能三妻四妾,可是女人一旦嫁人了之後,便意味着將後半生的幸福交到一個男人手中了。
若是能找到一個如意的夫君,這輩子要好過不少。
雖然她性格穩重,但是卻也有少女的爛漫心思,她也想要找到一個良人,有一個對自己珍之重之的男人。
甄文越雖然家世並不顯赫,和百里家族的門第並不算匹配,但是……感情這東西如果在愛上之前還要來精密計算一番,還要仔細研究一番,那又怎麼能稱之爲愛呢?
人活這一輩子,就算活得再怎麼波瀾不驚,也必須要有一次驚天動地,這樣才能不負此生。
她,也期待着。
和萬千少女一樣。
甄文越和百里仙兒沉浸在兩人世界之中,其他人看夠了眼前的濃情蜜意,心滿意足的揶揄完之後,自然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將私密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特別是,就算百里仙兒臉皮厚得很,可是甄文越卻是一個臉皮薄的。
若是他們一直盯着看,看得甄文越不好意思再親了,說不定百里仙兒會提着劍追殺他們,爲了生命安全,將私密空間留給他們,也就留了。
夕陽黃昏。
火燒雲燒得絢爛無比,濃墨重彩得像是一副靈氣十足的畫卷。
姬清走到山洞外面,看着天邊舒捲肆意的火燒雲,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看向身邊的拓跋烈有些鬱悶的說道,“阿烈,我們察覺到這邊出了事之後便朝這裡趕,那些靈獸是不是還在那裡廝殺呀?這要是被別人給佔了便宜,那我要心疼死了。”
當時,他們原本想要找一找甄文越等人的所在,想要將他們的積分也提一提,那裡知道竟然發現他們身處險境,當即便震驚又氣憤。
拓跋烈速度快,姬清便讓他先趕來救急,而她自己隨後趕來再一起報仇。
心急之下,那些廝殺的靈獸倒是都被她忘了個一乾二淨。
現在也不知道那些靈獸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人發現靈獸的異樣,從而利用了一把,衝擊一下積分呢?
想到這裡,姬清立即擡頭朝着天空之中看去,看看積分金榜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一看,姬清頓時發現積分金榜還的確有些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原本排在前八的池青玉,他的名字已經消失了。另外還有四個人的名字也一起消失了,有可能是今天被他們殺掉的四人。
剩下一個大牆,還在苟延殘喘,所以他的名字還堅挺的留在積分金榜上。
不過,定然也堅挺不了多久了。
看到姬清這樣子,拓跋烈眼中露出一絲無奈,“蠢東西。”
伸手在姬清的腦袋上拍了拍,拓跋烈湛黑的鳳眸之中滿是無奈和寵溺。
他的小東西向來有些毛毛躁躁的,等着她想起那些靈獸來,還真說不定會被人摘了桃子。好在他早就佈置了一番,早就有準備。
“那些靈獸還在原地,有幾十只強大的靈獸看着,不會出什麼問題,無人能穿過那些靈獸的防禦。”拓跋烈說道,“只是如今你表哥身體不適,今晚不適宜走動,便讓那些靈獸過來好了。”
那些奄奄一息的靈獸雖然走不動了,但是卻可以讓其他還能行動的靈獸運送過來,根本不需要他們費力,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嗯。”姬清連忙點頭,“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處理好的。”
“諂媚。”
“我這可不是諂媚,我是說實話。”
“哼!”拓跋烈冷哼一聲,修長鳳眸之中卻帶上點點笑意,明顯很是受用。
兩人並肩站立,黃昏的暖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在地上交疊成一個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彷彿擁抱在一起,難分難捨。
溫暖而雋永。
蕭瑾知站在山洞口,看着姬清和拓跋烈並肩而立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酸澀,但是很快就被他給強行拂去。
他依然是那個懂禮守禮的人,依然是一個大方沉穩的男子,不會讓人看到他有任何改變,也不會因爲他而給別人造成困擾。
出生到現在,也許這是他第一次動心。
他清楚的知道,他對那人有些心動,有些傾慕。
他喜歡她自信淡然的樣子,他喜歡她略微有些冷傲卻內心柔軟的樣子,他喜歡她清冷淡漠對着拓跋玉不屑一顧的樣子,他喜歡她肆意灑脫的樣子,他喜歡她對着拓跋烈撒嬌那種嬌俏可愛的樣子……
仔細想想,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收集了她那麼多的表情。
也許,在她爲他蘊靈那一晚,她主動和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便就讓他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吧……
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卻有先後。
當聽到姬清能釋然的說,當初她是被二皇子給強佔了身子的時候,他便知道,在姬清的心中拓跋烈是唯一併且深刻的存在,因爲……深愛,可以將傷害都變成釋懷。
收回目光,蕭瑾知默默的將撿過來的柴禾點燃,開始爲晚餐做準備。
他向來是一個將心思藏得很深的人,不會有人發現他這些小心思,而他以後也會遇到一個女子,和她生兒育女,到那時候姬清的倩影會封存在他的心中,成爲他年少記憶的一部分。
此時此刻的心動,對他來說是一種美好的回憶。
僅此而已。
轟隆!轟隆!
黃昏安靜的森林,又變得不平靜起來。
翌陽郡主警惕的看向遠處,蕭瑾知也從火堆之前站起了身子,皺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中午靈獸暴動的時候他們在和池青玉對峙,又因爲離得遠,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這是怎麼回事?”秦真真扯了扯殷可兒的衣袖,“你說,不會又有什麼麻煩吧?我怎麼覺得這像是靈獸在暴動一般?”
“烏鴉嘴,別亂說話。”殷可兒連忙掐了掐秦真真的臉蛋,“快點說‘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快點說!”
“呸呸呸。”秦真真老老實實的照做,她溫柔純真,向來很乖。
靈獸來得太快,讓姬清都有些驚訝,靈識蔓延出去才確定。
沒想到那些原本已經廝打得奄奄一息的靈獸,在強大靈獸的趨勢之下,竟然還能行走得那麼快。只是等它們走到這裡,估計就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接下來,狂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