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拓跋烈現在才明白,原來有時候平淡也是雋永。
看着姬清嬌俏的容顏,他又邀功一般的說道,“因爲你在恆天院,今日一結束操練,我便一刻沒停的趕了回來。”
可惜,姬清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
“你平日裡還要去別的地方嗎?”她問道。
“……”拓跋烈,“不用。”
“哦。”姬清點頭,“那先吃飯吧,我去叫下人將飯菜端上來。”
說着,她就要朝門口走去。
拓跋烈拉住了她的衣袖,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因爲你在,我比平日更快。”
他着重強調,“一刻沒停!”
這下,姬清終於明白了某人的意思。
她回身看着拓跋烈,他也正十分期待的看着她。
冷冽的鳳眸之中噙着淡淡光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說點什麼,或者……表揚一兩句。
這個男人……
姬清心中涌出一股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覺。
像是水一般的柔,又像是酒一般的濃烈醉人,彷彿清波盪開,輕輕的撩撥在她的心房之上。
終於,她淺笑着說道,“辛苦了。”
拓跋烈鳳眸一亮。
“嗯。”他淡淡頷首,神情得意中透着一股倨傲冷然,他淡淡說道,“傳飯吧。”
彷彿絲毫不在意。
姬清,“……”
瞪了某人一眼,她就說,這男人不能給好臉色看!
姬清認命的出去吩咐下人,卻錯過了她轉身之後,拓跋烈露出的一個十分愉悅的笑容。
飯菜很快上來,晚餐極爲豐盛,五菜一湯都並不是精緻難得的菜餚,卻美味可口,有一種極爲實在的感覺。
拓跋烈軍旅出身,身上有一股極爲濃重的軍人氣質,他吃飯斯文,但是卻用得很快。姬清吃飯向來斯文,她才吃了半碗飯,可是拓跋烈卻已經用完了三碗飯,坐在一邊認真又專注的看着她。
在這熱切的目光之中,姬清繞着臉皮再厚,都有點吃不下去了。
她將筷子擱下,“拓跋烈,我臉上有花嗎?”
“沒有?”
“那你看着我做什麼?”弄得她吃飯都不自在。
“你比花好看。”
姬清,“……”
“吃飯。”拓跋烈點了點姬清面前的碗,“沒吃完。”
“可你老看着我,我吃不下。”姬清埋怨的看着拓跋烈,“你看別處。”
“這不是藉口,如果你吃不下,我餵你。”拓跋烈帶着幾分愉悅的說道,“不能浪費。”
姬清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瞬,便發現自己已經被某人抱起,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拿起湯勺,舀起一勺白米飯,“張嘴。”
姬清,“……”
她掙扎着想要從拓跋烈腿上起身,可是男人攬在她腰間的鐵臂,卻將她緊緊固定住,讓她動彈不得。
“我自己能吃。”她說道。
“你吃不好。”
拓跋烈用勺子碰了碰姬清的脣,又放開了一些,勺子堅持的停在姬清的眼皮子底下。
“我怎麼吃不好了?”姬清沒好氣的問道。
這傢伙真霸道,吃個飯也要管着她。
什麼她吃不好飯,她這十五年不也好生生的活過來了?遇見他之前可也沒有餓死。他不就是想佔她便宜麼,還找這麼多借口!
還有,他那什麼眼神!分明就是在餵養寵物一般!
姬清的哀怨和鬱悶,拓跋烈沒有看到。
他現在對“餵養”姬清這件事很有興趣,他再次說道,“張嘴。”
“……”姬清,“弄點菜。”
“好。”拓跋烈愉悅的夾了一些菜放在勺子上,又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張嘴。”
勺子送到了脣邊,姬清認命的張嘴吃下。
她吃飯一向斯文,從小養成的貴女禮儀讓她姿態好看,拓跋烈這樣長期和軍汗打交道,又對其他女子不屑一顧的男人,自然覺得新奇。
見到姬清抿着脣輕輕咀嚼,因爲他喂的飯太多,而腮幫子鼓鼓的模樣,覺得很是可愛。
忍不住在姬清的額頭落下一吻,拓跋烈又舀了一勺飯,“繼續。”
不知有意無意,這一勺飯比之前的還要多。
姬清,“……”
拓跋烈殷勤喂着,她張嘴吃着,她覺得時光在自己身上似乎倒退了十四年。
心裡不僅覺得彆扭,還有一種很難言說的羞恥感。
等到一碗飯終於吃完,她連忙開口,“我已經吃飽了,晚上積食可不好。”
“是嗎?”拓跋烈惋惜的放下了勺子,“怎麼吃這麼少?”
“整整一碗,已經很多了!”
“不夠。”他原本還想再喂她一碗飯的。
“你以爲女子都和你們男人一樣嗎?你見過兔子吃得比老虎多的?”姬清真的快炸毛了,清澈的杏眸之中蘊着小火苗,就連手都忍不住放在了拓跋烈的腰際。
他若是再堅持,信不信她會狠狠的掐他一把?
兔子不能吃得比老虎少點,這樣才能永遠被老虎抓在懷中,不得翻身,不能逃脫。
似乎很有道理。
拓跋烈沉吟片刻,認真點頭,“明天繼續。”
“你先放開我。”姬清纔不管明天會受到什麼對待呢,當務之急是先從拓跋烈身上站起來再說。
這樣子要是叫別人看到了,她還有什麼臉面呀!
可惜,拓跋烈卻沒有鬆手的打算。
“上茶。”他對外吩咐。
“是!”沈曦端着一個托盤進來,見到姬清窩在拓跋烈的懷中,那一副憋屈的模樣,讓他情不自禁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笑意。不過,卻到底沒有敢笑出聲來。
“多看兩眼,對練加倍。”某人淡淡說道。
“將軍,花茶送到了!”沈曦立即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敢亂看。
開玩笑,這幾日本來就操練得夠多了,再加倍他都沒有力氣娶妻生子了!
托盤上面擺放着兩杯溫熱的花茶,還有一個白瓷的大碗。
拓跋烈端起其中一杯花茶,見到姬清猶如兔子一般窩在他的懷中,一副羞窘得不行的樣子,便又將花茶放回托盤,先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漱口。”
見到姬清鼓着腮幫子吃飯的模樣,他很早就想這麼做了,不過當時她在努力的吃着飯,他實在不好下手。
戳了一下。
唔,軟軟的,手感很好。
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拓跋烈!”姬清狠狠瞪了拓跋烈一眼,成功將他再次伸過來的手攔截在半空之中。他淡淡收回手,視線移向別處,一副十分嚴肅正經、事不關己的模樣。
姬清,“……”
簡直太棒了!
她真的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丟到外婆家了!
認命的接過拓跋烈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花茶漱了漱口,又吐到拓跋烈送到脣邊的白瓷大碗之中,往復了兩次,拓跋烈終於滿意。
他自己也漱完口,便一臉嫌棄的開始趕人,“退下,守在門外。”
“是。”沈曦連忙離開。
他可不敢打擾了將軍和姬小姐溫存,若是不長眼一點趕緊走的話,明日怕是要累成狗了。
沈曦退出房間,房門也被緊緊帶上。
拓跋烈滿意的點頭,他抱着姬清起身,朝一邊的矮榻走去。
剛吃完飯,姬清卻並不想窩着。
她敲了敲拓跋烈的胳膊,“我們出去走走吧。”
“想去哪裡?”拓跋烈開口問道。
“就在府中的花園裡轉一轉,我到這裡許久,還沒有逛過你府上的園子呢。”姬清說道。
事實上,只要能讓她不要窩在他的懷中,去哪裡她也都覺得不錯。
“好。”拓跋烈點頭。
花園之中沒有多少燈光,私密幽靜,很好。
夜幕四垂,已經是繁星漫天。
深秋的夜風,吹得有些冷。
走在花園的小徑之上,姬清的手被拓跋烈的大掌包裹,緊緊的牽住,雖然有了些自由,但仍舊有限得很。兩手交握,男人溫熱的體溫從手掌中傳來,似乎能抵擋住秋風的寒涼。
靜靜的走了片刻,姬清開口,“我今日去靈師之塔的時候,陳老和我說了去淩水國參加靈師大賽一事。在去淩水國之前,我定然要專心修煉。”
言下之意,以後多給她一些空間。
“好。”拓跋烈開口,“我護送你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姬清連忙開口。開玩笑,她現在說這個,只是想要一點自由,以後多將時間花在修煉之上好不好。
“那是何意?”拓跋烈鳳眸含笑。
“我專心修煉,你不能打擾我。”
“好。”拓跋烈頓住腳步,深邃的眸光凝視着姬清,那含笑的意思,彷彿在暗示着她什麼。
姬清咬了咬牙,踮起腳尖環住了他的脖子。
身子被瞬間抱起,她像是一片羽毛一般,坐在他的手臂上,停留在他胸膛之間。
纏綿悱惻的吻,彷彿灼熱了夜的溫度,讓涼人的秋風都找不到縫隙插入兩人之間。
對於姬清的投懷送抱,拓跋烈自然是愉悅的。
既然她這麼主動,他當然不會隨隨便便就讓她逃脫。
在察覺姬清有了退意之後,他的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頸,讓她不能後退,只能接受着他灼熱的吻,只能乖巧的任由他愛憐。
感覺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這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
“這是獎勵。”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猶如羽毛一般撩在姬清的耳畔。
她輕輕喘着氣,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閉着眼睛不理會她。
那知道,男人就這麼抱着她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