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的一小段距離,竟然有讓鬱桐氣喘吁吁的錯覺,腦海裡有一根神經線崩得很緊,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外界的某樣東西割裂。
又彷彿爲了阻止這種割裂,她必須要緊緊抓住某樣東西。
鬱桐毫不猶豫的抓起桌上的電話,很緊很緊,緊到手心的肉都泛着疼,她的呼吸深而重,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話那不斷閃爍的屏幕,可視線在這一刻卻無法聚焦,她凝眸半響,仍然看不清上面顯示的一串號碼。
鬱桐用盡力氣慌亂的呼吸一口,下意識擡起手,揉了揉眼睛,拿開時,才發覺手背冰涼一片,她怔怔地看着那一片晶瑩淚漬,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流淚的,她都弄不清楚。
恍惚之間,手中的電話暗了下去,不過一會,接着震囂,剎那晃動了鬱桐凝滯的大腦,她忙轉開目光,再一次投落到屏幕上,這一回,她終於看清了上面的號碼,就在這一個瞬間,許許多多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將她攫住,唯一清明的是胸腔之中酸澀無法自控的洶涌,涌出了眼眶之中。
可鬱桐這一下不敢讓自己耽誤下去,只因號碼是由家裡打過來的,她迅速做了一個深呼吸,纔敢將電話接通。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電話那一頭的人顯然是等得着急了,一接通聲音就迫不及等的傳了過來,又急又亂,“大小姐,夫人她出了意外,現在正送往醫院搶救,你快回家來吧。”
轟地一下,鬱桐如遭雷擊,整個思維都被重力狠狠劈斷開,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瞳孔渙散的緊盯着前方,失了所有的反應,幾近連呼吸都忘了。
媽媽出了意外,醫院搶救,她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的。
一直以來,媽媽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從小失去爸爸的她,媽媽是她最堅實的依靠,不論自己開心,沮喪,脆弱,所有的時候,媽媽都會在自己身邊,充當最忠實的觀衆,給予她支持的力量。
就在最近,她爲了陸湛差一點送命的當下,媽媽還痛心疾首的喚醒她消沉的意志。
可如今,她聽到了什麼?而她自己又做了些什麼?
幾乎在同一時刻,爲了陸湛那一個莫名的關心舉動,她竟然心軟了,把之前他對她那些傷害通通都拋諸腦後,也把媽媽的訓誡忘掉。
她真是鬼迷心竅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有在聽嗎?”長時間得不到迴應,那一頭的連姨急促的呼喊起來,依稀還能聽到她壓抑的抽泣聲。
鬱桐壓制翻涌的心緒,抑制喉間的哽咽,艱難的開口道:“連姨,我在,我現在馬上回來,你幫我好好看着媽媽。”
掛下電話,鬱桐呆了片刻,緊接着,便開始慌亂的房間裡亂竄,毫無順序的收拾起來,衣服物品一股腦的就往行李箱裡塞,一陣乒乒乓乓的混亂聲響之中,好不容易收拾妥當,鬱桐步履匆匆就往門口衝去。
卻在經過玄關處那一面鏡子時,看見裡頭那一個披散着頭髮,穿着睡衣,光着腳滿臉淚水的女人時,頓時愣在那。
來不及多想,鬱桐胡亂的抹了把臉,隨意地將頭髮紮成了一束,然後甩下手裡的行李箱,費力從一堆凌亂的衣物中,快速翻出衣服換上,回房間套上鞋子,這才終於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