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馬興那焦急樣我心裡卻放鬆了不少,因爲眼下看起來不管他米海軍信不信我們,總之貌似他已經相信了這套說辭!現在等待的,就只不過是去找炮斌確認一下而已。
但是我哪兒會給他確認的機會?經歷了這麼多,他做人謹小慎微,我陳千做事沒七成的把握,也不可能蠻幹。
當場我就立馬借來馬興的手機給吳叔把電話打過去,一接通就聽到他在不滿的抱怨我說,本以爲我給他釣了條大魚,沒想到其實只是只小蝦米!
我卻無視他的怨念,只是跟他說前兩天跟他說暫留炮斌等我親自去封他口的事兒,免了;現在立馬就把他關監獄裡去!
“人贓並獲不用走太多流程吧?還有吳叔,待會米海軍自己或者其他人可能回去找炮斌,你就告訴他們炮斌是剛剛被判刑的。然後...等他出來的時候,你再自己悄悄跟他半截路,注意一定要讓他發覺到你,但又不能覺得你是故意讓他看到的!
“故意讓看到還說悄悄跟...你們這些人小鬼大的小兔崽子哪兒那麼多彎彎繞??行行行...總之你正做的那事兒快點做哈,已經不是我的期限的問題了,最近唐國邦在外省當市委書記的學生出事兒了,上面已經開始調查唐國邦;老邢知道唐國邦的根就在我們縣城在西沙壩...總之最近可能會有大動作,我可攔不住那些局長廳長什麼長得,破壞你小孩家家的計劃了...”
唐國邦...出事兒了!
聽到這話我只有喜悅沒有擔憂!因爲與我暗中調查出唐劍犯罪證據的計劃相比,他唐國邦要真被查個所以然顯然對其造成的傷害更大!因爲只要這個保護傘一丟很多警方原本能查到、把握到、卻被阻擋的無法觸碰的證據吳叔他們就可以自己掌握!這樣一來說不定在我出手之前,沙家壩他們自己就首先垮了!
牆倒衆人推嘛!
心裡無比喜悅,掛斷了電話我就讓馬興別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米海軍他真的相信了我們這套說辭,其他的不用擔心我全都能擺平;結果他樂呵了,我心裡卻有點消沉下去。
太陽,和月亮...
同在一片天,卻又不在一片“天”...
米海軍哦...你到底爲什麼要問我這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讓我越來越不想傷害到你...
只期望你爸爸牽扯的不要太多把,不然就算我不想傷害你...卻也根本沒理由、也無法去阻止爸爸和彪叔他們爲積攢了幾十年的仇恨,尋回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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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很快半個月就過去了;下午懷着忐忑的心我回到了學校,不知道隔了這十幾天米海軍對我會是怎樣一種態度;站在校門口卻愣了下,因爲我看到馬海龍正站在一樓的窗口處,陰冷冷的看着我...
“陳千千..你個狗比崽子,我特麼...”
馬超也在後面,被關進拘留所的滋味顯然不好受從他一看到我就兩眼冒火上都能看出;但出乎我預料的是,馬海龍卻在我要跑路前先一步攔住了要跳出窗子的馬超,只是繼續陰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又那樣邪惡的上揚...
他想幹什麼...
他罵我、甚至衝過來揍我我心裡還舒服點,因爲那才正常!但他偏偏什麼都不做只是對着我笑...
正因如此,那個笑容就令我心裡,感到濃濃的不祥...
不過除了在學校揍我,貌似他也沒其他報復我的手段了吧?校外敲悶棍?我這些天一直躲在宿舍里門鎖了不出去行不行??
心裡這樣想着我就安定了不少,掃眼彪叔扔給我的舊手機看才一點半,強忍着不安就無視他們陰毒的眼神,衝宿舍走了過去。
結果一走到我們宿舍門口,心裡卻又有點堵得慌;因爲一進去我就看到宿舍裡除了張昭溫章,還有三四個陌生人,而且都是四十來歲的大人。
“鋪蓋啊雷!就係裡多。”
“裡多裡多!毛門忒啦大佬~”
好像都是廣東人,操着一口粵語在房子裡嘰嘰歪歪的,聽得溫章和張昭都是一愣一愣的,彷彿在說學霸也不是萬能的老子哪懂粵語??
而且掃眼老好人溫章眼裡都有些許惱火,我就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沒經過同意自己就闖進來的——也不用看,張昭這習慣裸睡的貨特麼褲子都沒穿好!
就算只是宿舍,那也是我們的地盤,貿貿然不打個招呼就闖進來,是個男的都有點不爽;那會看張昭和溫章倆性子溫敢怒不敢言,我也就更加煩躁,走上去拍拍其中之一的肩膀,就說叔叔,你們走錯宿舍了吧?
“丟雷老母!裡敢印我衫啊勒??adidasnokia裡己咩??”
也不知道這人哪根筋不對,轉頭就衝我翻了臉!嘴裡不知嘰嘰歪歪在罵些什麼,一巴掌就衝我臉箍了過來。
心頭一緊,我趕緊往後寸了半步纔沒被他打到;張昭看到這人衝我動手,也二話不說就從牀上跳起來,卻又立馬被其中之一一腳給踹靠在了牆上。
“衰仔,你搞緊乜吖!勒己我乜水??”
“我哋只系嚟搵人嘅,咪動手啊你哋!”
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咩咩咩咩到我煩爆!尤其是在看到他特麼的擅闖別人的宿舍,主人問一句還就直接沖人大打出手,那股火氣瞬間就迸發了出來!
“敢打我兄弟...我草你們m的!!”
一聲咒罵,我隨手抄起門邊的拖把棒直接就衝用指頭指着我威脅我不要上前的那人腦門一棒子!砸的他頭一歪差點就倒地上去;後面人頓時怒了,可能沒想到我一個小屁孩敢還他們的手,當場抄起板凳抽出皮帶就一副要給我眼色看看的模樣撲過來;而我也在同時又揮起了拖把棒,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了下來。
“別打了陳千千,還有叔叔們...誤會而已不用打架吧?”
我回頭一看就看到原來是米海軍,他制止住我後也不多話,只是走進去先淡笑着衝當頭那人掏了根菸;那人看米海軍和氣,也是看他掏的是中華煙可能是個小闊少,當即又在那咩咩咩的咒罵了我一通才把傢伙事收了起來。
米海軍也不懂粵語,但他自有他當和事佬的辦法——就在那裡給幾個大人挨個發了根菸,然後就一直訕笑着問叔你們哪來的?叔你們來找誰云云?
也不知道這幾個大人聽不聽得懂,總之在米海軍說了三遍“你們找錯宿舍了吧叔?”的時候,他們掃眼門外已經圍觀而來的學生,就都冷冷的哼了一聲;帶頭的很不客氣的一膀子撞開我幾個人才一臉拽的二五八萬的表情走了出去。
“cao!海軍你攔我幹什麼?大人了不起啊??講粵語了不起啊??莫名其妙闖進來不問青紅皁白就打我兄弟,你爲什麼不讓我叫人過來揍他們一頓!?”
米海軍那會冷冷瞪我一眼把香菸收起來,就坐在牀上說,我聽得懂粵語。
“剛纔那個人說的意思是,他們只是來找人的,別動手;你別管就能和平解決。你硬要爲你的兄弟出頭,要是剛纔我沒來,是不是真要打起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故事嗎陳千千?老獵戶、兒子、老財主的故事...我告訴你那個故事的道理就是不該管的別管太多,否則反而是弄巧成拙,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現在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看着他皺眉彷彿在爲我擔心的樣子,我下意識點點頭就說了聲對;他聞言後彷彿很開心一樣,淡淡一笑,就說那陳千千以後你再少管閒事好嗎?
“我真的希望你別管太多閒事...真的,很多事情不該你管你就不要管,答應我,好嗎?”
奇怪...
我真是覺得米海軍講的話越來越奇怪了!
皺皺眉,看着張昭胸口那大腳印我就冷聲說了句不可能。
“別人打我兄弟,我怕弄巧成拙我就不管??這算什麼邏輯海軍!不對,我的邏輯就是不管我管得了管不了,我覺得我該管的事兒我就都要管!!尤其是跟我看重的人扯上關係的時候!”
“因爲在我眼裡男人就是這樣的...很多事情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咬碎牙也一定要去做!這纔是男人!如果很多事兒都知難而退,甚至自己人受到傷害還跟你說的一樣那樣冷靜能置之度外,那連女人都不如!”
“夠了!!”
“你爲什麼總是這麼蠢!??管得了別人,你管得了你自己嗎!?”
不知道我到底又是哪兒惹到他了,總之米海軍那會就好像對我忍了很久被這言語激出來了一樣拍桌而起,緊攥着拳頭就怒氣衝衝的瞪着我,搞得宿舍裡氣氛一時間很僵;隔了半晌,他才冷靜下來,深吸口氣又坐了回去,不住的搖頭,呢喃說你爲什麼就總是不懂?我在幫你,你卻總是跟我反着來...
幫我...是說改變我的個性,讓我爲了自己不顧兄弟安危恥怒,只照顧好自己嗎?那對不起了海軍...我知道你的確是好意,但我陳千這一輩子可能也做不到這點。
看着我冷冽的眼神,米海軍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眼神也就變得更冷冽了;隔了半天才淡淡的笑了出來,說好了陳千千,不生氣,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另外我找你是有正事來的。
“正事??什麼正事?”
那會米海軍表情就陰冷下去,嚴肅的說我想讓你代替馬興,開始跟代替了潮哥的人幫我接貨。
什麼???
聽到這句話,真是驚大於喜!因爲這是我一直期盼達到的目的、是我整個計劃中一個很重要的進展!我卻從沒想到它會來的這麼快!
而米海軍彷彿也看出我的心思,當時就苦澀的笑笑,說我也沒辦法啊陳千千?
“我跟你說過吧?別人都覺得我有很多朋友,但其實我眼裡沒有幾個人。那天我去找炮斌他已經被關進監獄了,我也不知道馬興到底還能不能相信,能確定的一點卻是,我米海軍不會利用已經犯過錯的人,不會給他第二次給我造成失誤的機會。”
“所以馬興已經不能再繼續這件事情。那現在其實整個回中裡,我真的能信得過的人不多,就只有你、還有沙文而已;蚊子跟我從小長大我瞭解他,跟在一起總是很強勢害怕我吃虧,但他一個人的時候甚至夜路都不敢走。我還能依靠誰?我自己來做危險太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只能依靠你了。”
“那你現在就告訴我,我能依靠你嗎陳千千?我不會強求你的,這事兒風險很大,你不肯做,我不會逼你...”
那會看着米海軍似乎很誠懇的目光,我遲疑了一瞬,就點點頭,說既然這麼看重我,你也開口了,這忙我就肯定幫你!
“咔嚓~”
也不知是否錯覺...總之那會我又聽到米海軍一口咬碎了嘴裡的糖果,而在我對他不多的認知裡彷彿只有生氣的時候他纔會這樣做;
但我卻又不知都答應幫他了他還在氣什麼,最後只當自己是多慮了,就沒過多思考。
總之那會米海軍沉默了很久,彷彿要做這個決定很難,也不知是否在糾結該不該信我;反正到最後他就又擡起頭微微一笑,說謝謝你了陳千千...
“我會記住你的。”
說完就淡笑着從兜裡掏出個手機給我發了條短信,短信裡有個地址和一串號碼,他告訴我這就是新的地點和接貨人“南哥”的電話號碼。而且這個南哥接貨的話要比周潮生安全很多,因爲他是他爸爸米白強的左右手,經驗太多,一丁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到。
而潮哥被抓走後他的貨已經斷了很久,今晚上,我就得幫他去拿一批新貨過來。
心裡又忐忑,卻又欣喜。我只是把電話號存儲起來後就笑着說了聲也謝謝你相信我。他也沒多話,只是叮囑我小心點別跟潮哥一樣被警察盯上了就扭頭走了,留下我看着那條短信揣摩不定。
我總感覺這幾天米海軍不太對勁,雖然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爲什麼...但還是提防着點好。得多叫點人給我個接應。
不能喊吳叔了,吳叔的確答應給我一個期限,但他是個老警察,線索就在眼前,是信我個小毛孩子,還是相信自己能力直接把人抓了回去審問盤查,我可真的說不準呢,所以我也不能冒這個風險。
高強也受傷了現在還在住院,而就算他出院了我也決不能再讓他跟我一起犯險的。三中裡石峰李博他倆又太嫩...
思來想去,最後我就還是決定找苑弋、還有丁子他們過來一趟幫幫我;當然叫他們來絕對不是和我分擔風險的,只是留條後路,免得到時候真出意外被人堵了,跟上次一樣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連個報警的人都沒有。
電話打過去丁子一口就答應了,甚至還很興奮的問我會不會出現那種臥底被發現手qiang激射槍林彈雨的電影橋段?回給他一句浮誇的槍戰沒有真實的躲井蓋掩藏你需不需要,我就把電話給掛了,緊接打給苑弋。
還是那一副快要死了的無精打采的聲音,讓人恨不得給他打兩針腎上腺素;不過好在他也同樣的乾脆,只是讓我到時候去西苑小區接他。
苑弋能打,真出狀況只要對面沒帶傢伙,能帶着我逃;丁子這騷貨肯定會帶他那輛川崎過來,他車技一流,帶我們跑路也不是問題。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心裡忐忑着,猶豫了半晌,我就還是給那個“南哥”把電話撥過去;他聽到我說是海軍同學的時候也就沒廢話,只是告訴我七點半去西郊下門村草場裡來拿貨。
七點半...有點太早了吧??現在還是初秋,那會天都亮着呢...
不過這個有沒有死規定,看個人對安全的理解。換個人就換個不同的時間也很正常,倒不用多慮。
揣上手機,把牀底下王串子以前丟下的一條鐵棍塞進書包裡。我就陰冷的盯着窗外,心想潮哥無關緊要沒關係...
但這個南哥是米白強的親信,跟着他,總能得到不菲的線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