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跟海軍猜的一樣,也許這次沙俞真的是拿我做幌子,本就是衝他們父子去的。畢竟活到他們這種人精的份兒上,我現在也算見的多了,真不好說對沙俞而言到底是兒子的仇恨重要,還是唐劍可能答應了他的某種條件更具you惑力。
總而言之海軍受的傷就比我嚴重太多倍!手術室半小時,換了一波醫生他也還沒出來,反而是他爸米白強很快就趕了過來。
他沒下車,只是派人上來叫我爸下去,順便幫他看看海軍的傷勢;我只是扒着窗戶,看到他個頭似乎挺瘦小的,板寸頭,穿着一襲灰色風衣,眼窩陷得很深。而就像他說我爸一句話抵得上他那條命,爸爸對他也並沒太多防範,點點頭就跟那手下下去,鑽進了他的車裡。
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只知道爸爸上來的時候,就咧嘴罕見的笑笑,苦澀的哼了聲老狐狸。
“小千...你還跟吳用有聯繫,對吧?”
他隨手遞給我張寫了字的白條,就說米白強不會直接去公安局做證人的,他現在信不過唐劍信不過我們,甚至連警察都信不過!但他說出了唐劍那些個製毒工場、和地下錢莊真正的地點!只要我們能抓個人贓並獲,就得掰的倒他唐劍!
他這幾天則在醫院這附近找個出租房躲着,等我們來了好消息,他就帶着他兒子直接出國;如果是壞消息...在自首前他也好來得及跟兒子說聲再見。
不管他現在還害怕個什麼勁兒,總之當我看到那幾個地址,並且再三詢問,也得到爸爸肯定的答覆後,簡直欣喜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因爲毫無疑問,這一次我們的確是被騙了,我被海軍給當槍給使了!!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能是半路殺出來的馬海龍一句話,激的沙俞已經等不了了還是怎樣,總之是引得他現出了原型,讓米白強終於做下跟他撕破臉皮的決定!
現在,雖然九死一生,但是我的目的卻好像還是達到了!!那就是抓到這幾個命門,直搗黃龍,一舉整死他唐劍和馬海清!!
既然爸爸都確信,那米白強就沒騙我們;而這幾個地址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可是製毒工場,他唐國邦插手進來,人贓並獲的情況下也逃不了他唐劍!!
心裡更是還牽掛着彪叔木叔的安危,近乎奢望的想,或許他們現在還沒事兒,唐劍肯定抓了他們不急着殺,是會等着要挾我們之類纔對。所以也就更不能拖延一分一秒!因爲我每早一步幹掉幹掉他唐劍,叔叔他們就更多一分活着的可能!
這事兒還是不能明目張膽的來,怕驚動了上層讓唐國邦知道袒護着唐劍;只有我去找吳叔,讓他先偷偷帶一隊親信,跟我過去來個人贓並獲把罪名落實了,才能一將致死!所以我必須去一趟了。
“小心。”
爸爸也沒跟往常一樣阻攔我,興許是彪叔和木叔突遭不測,讓他瞬間感覺很無力吧。唐劍生我們死,唐劍死我們才能活!就算是爲了我,他也不能再因爲在乎我的安慰而阻撓我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跑到樓下打通吳叔電話說有要緊事讓他趕緊過來。車開過來了,看着他睡眼惺忪露出的不滿,我二話不說只是把那紙條拍在他車窗上。他摘回去一看,再聽我說這就是唐劍在我們縣城地下製毒工場的地址,當場就愣在了那裡,隔了半天,才蹭一聲把手機丟給我讓我把通訊錄裡0字開頭的號兒全給發條短信讓人民公園下面集合,他去武器庫調槍。
“好,好!簡直特孃的好到爆!小子,你特麼太有出息了你!!本來還以爲你只是在刻意跟我磨時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的辦成這麼大件事兒!有出息!!”
“你們都看看人家小孩在瞅瞅你們那樣兒!尤其是你小王,傳銷裡臥個底都能給整到黑煤窯子裡去,你福利申請報告不用交了!”
“啊??吳、吳隊!這次我沒有多話啊嗚嗚嗚嗚~”
眼看着欲哭無淚、上次在學校辦公室就被老吳“公報私仇”扣下升職報告、卻也着實看起來太小,可能吳叔也是爲他好的的小王,再掃一眼眼前站的筆直、腰上都跨好了槍的十來號便裝刑警隊員,那會兒我感覺整個人都快自信的飄起來了。
這次,一定能打蛇打七寸!
“走!去抓唐劍!”
“是吳隊!”
吳叔一聲令下,衆人立馬竄進車裡,開着車又迅速消失在轉角;他自己看着我卻皺起了眉,問我是不是還是別跟去的好?
我搖搖頭,只是冷冷的說,我想看唐劍怎麼死。
他知道雖然甚至都沒見過第二次面,但我對這個坑害了我爸爸一生現在還糾纏不清的老東西,到底恨的誘多入骨;再沒多話,只是載着我飛速衝着東郊工業開發區去了,具體地點,也就是馬家幫曾今掌握於手的那座廢金礦場。
到了工業區,車子沒深入就都直接下了車,端槍夜行,深怕唐劍已經得到了什麼消息,贏了一世就輸不起這一次,來個魚死網破什麼的。
但是貌似並沒有,至少是他應該還沒察覺到,米白強已經把他最關鍵的七寸暴漏在我們眼前這件事兒!一路順着光禿禿、坑坑窪窪的施工地往前疾行,壓根就沒遭到什麼預想中的伏擊;反而是靠近那個貼牌“穆斯林保溫板加工”實則被米白強指爲製毒工場的廠房附近時,聽到很多嘈雜的吵嚷。
“快!快,都特麼給老子動作快!一件別少全運出去聽到沒?”
“燒了!幹你孃的留着幹什麼讓條子找到了抓我們啊??你混了七八年真混到狗肚子裡去了!”
“都快點!別讓唐爺等急了!”
其中一個聲音最令我刺耳生疼,連臉色都拉了下來,因爲那是馬海清的聲音。
“馬海清也過來了...”
“看來是唐劍這老狐狸預料到危險了想提前轉移,吳叔,不能放過他們!!”
吳叔看着我焦急的臉色一皺眉,猶豫下,就點了點頭。連使幾個眼色,讓隊友都繞遠路分散開找到合適的火力點後,才深吸口氣,猛地站了起來沖天打賞一槍。
“你們都給我聽着,我是西關分局刑警大隊隊長吳用!我現在懷疑你們大量製造與販賣毒品,現在正在銷燬證據!都把手舉起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否則我有權...”
“cao!!老子沒權也要先斬後奏!都給老子趴下嘍!!”
沒有想像中的倉皇逃離,沒有惱怒對峙,更沒有預料中的負偶頑抗!平靜,太平靜!馬海清他們的反應平靜到讓我感覺都不對勁,甚至就像他們只不過是在搬運衛龍辣條的一樣。聽到吳叔的喊聲,都冷冷一笑像看傻逼一樣瞥他一眼,然後就扔下手裡的東西叼起香菸,戲謔平靜的抽着。
我懵了,吳叔懵了,那一幫隊員也都懵了!有那麼一刻吳叔甚至回過頭狠狠瞪我一樣像在說我是不是搞錯了,讓他又撲了個空?回頭卻想起我說了這是米白強提供的線索,不可能有錯!
而我爸爸就在醫院候着海軍呢,就算只有他一個人,米白強也根本不敢跟我們耍詐!
那到底,怎麼回事...
“呵呵,呦?這不是吳隊長麼...你說大半夜的你不去好好睡覺,來耽誤我這些....”
“...”
“陳千!??特麼的是你!??是你!???”
“你特麼的額還敢來?老子殺了你!!!”
調侃的語氣在看到我的時候,立馬就根本不受他控制的,轉爲腦袋都快氣炸掉的瘋狂、被人拽着,還是像條拉不住的瘋狗一樣撲着撲着想衝過來攥我的脖子,而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吼~呸一聲,衝他鞋子上吐口口水。
“啊...不好意思啊,這吐沫好像長眼兒了一樣怎麼自己瞎跑呢,呵呵...”
“你、特、麼、的...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吃!!!”
簡直都快要把他氣死了,我卻根本就不怕他,對他這種爲了享受連自己爸爸都能放火燒死的人,我只有打骨子眼兒裡的瞧不起!
側頭看眼吳叔,就說叔,快搜吧,要不是那玩意兒他們也不可能大半夜在這裡瞎忙活,今天你肯定能有件可以和丹丹姐他爸相提並論的大功記在檔案上!
一聽到大功這倆字,吳叔就來了精氣神。重重咳嗽兩聲,就說馬海清你別廢話,咱都心知肚明你們在幹什麼。是乖乖自己走,還是我們搜了拷你走?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看什麼辦?我看你嗎的辦!你個說小不小說大是個屌的臭條子在這唬誰呢?老子特麼是馬海清!!”
還處於被我挑釁的暴怒中,頭揚的老高髒言穢語的咒罵一頓,看到吳叔陰沉着臉壓根沒鳥他時才漸漸恢復過來;整整衣衫不看我戲謔的眼神,他嘴咧了咧,就說吳警官你這事兒辦的有點虎吧?我們這工廠三證齊全質檢合格,你們說查就查,搜查令帶了沒啊你?
吳叔聞言冷冷的一笑,歪頭示意旁邊隊員把shou槍放下,自己卻掏出配槍在手上玩起了槍花。那意思就是,沒搜查令又如何?我吳用今天查定你這裡了!大不了出了事兒,我全擔着!
他有時候做事兒,的確像個無賴。
不管如何,那會馬海清的反應卻讓我心裡很慌亂,因爲他沒緊張,沒有生氣,反而在笑...
笑的那麼猖獗,好像誰也治不了他。
吳叔惱了,也心虛了,皺住眉,就說你們搬來搬去,到底在搬什麼貨?
馬海清咧嘴更加邪異的笑笑,就猛地跳到一輛貨車,往裡面木箱子裡抓了一把;看他那麼自信的模樣,我心裡一沉就說糟了,可能他們動作比我想的快,毒品已經運走了,剩下這些都是普通的貨物;但結果卻令我感覺大大的匪夷所思,因爲他隨手隨意扔在地上的東西...
明明就是一包白粉...
“海洛因??”
“吳隊,真的是海洛因啊!?”
“那他、他是被嚇到了,還是腦子秀逗了?”
一幫人,頓時不知道到底該笑還是該哭,因爲事實表明米白強沒匡我們,而我們來的時機也並不晚!但他爲什麼在笑...他腦子沒問題的話真的他在笑什麼?有什麼特麼這麼好笑!?
“笑個屁!以前治不了你,這次趕明兒就能把你送法院給判了,你還猖狂什麼??“
“別跟他廢話小王,搜...有多少搜出來多少,有必要的話...打電話,通知武警部隊過來。”
吳叔冷冷的說着,馬海清也就冷冷的笑着;而一幫隊員都毫無阻攔的進入場子中心開始逐箱搜查的時候,沿途那些小弟也都在衝他們詭異的笑着。
那時候,就很奇怪。明明是我們把住了勝機,卻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笑...你到底在笑什麼??你是不是心理有病啊你?”
連吳叔都被笑的毛掉了,指着馬海清腦門就罵了一句。馬海清卻也不惱火,壓根沒理只是跳下來靠着車子,眼睜睜看着別人在搜查能要掉他命的證據,而根本沒一丁點該有的驚恐的模樣。
反而笑了會就轉頭那樣滲人的看着我,說陳千...你完了,你完蛋了!!!
“這一次,玩死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