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如妃再氣勢凌人,也漸漸沒了聲響,只能垂頭喪氣得聽候發落。金天翔分外失望,倍受打擊之下差點氣暈過去,好在有陳御醫在,才化險爲夷,勉強坐鎮。
經過慎重考慮,金天翔痛心下令,將如妃關入冷宮,而錢雅梅與明王金御旦雙雙關入大牢,數日後問斬。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宮內外軒然大波。皇室又一次遭受了關於醜聞的打擊。金天翔經此變故,身心俱傷,在某日清晨突然咳血不止,生命巍巍可及。
爲了沖喜,平王金御達與母妃商議,在這個時候迎娶了納蘭將軍的女兒納蘭麗嘉,算是爲皇上盡一份孝心,也希望藉由喜事沖淡大家對醜聞的牽念。
而相爺錢必湛被弄得措手不及。他沒有料到事情這麼快就走到了黑暗勁頭,爲了保全自己與相府,他痛下狠心,表示自己被女兒全然蒙在骨裡,毫不知情,錢雅梅是死有餘辜,相府不會做出任何反抗。
金天翔還算仁慈,放過了他。只是賜他官降兩級,罰俸三載。
而對於明王,錢必湛更是不理不睬,迅速劃清界限。所有關於他們的謠言都被其用手段與謊言打壓了下去。盡其所能,只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身家。
金御旦早知錢必湛會來個釜底抽薪,在暗自懊悔的同時也無計可施,唯有指望着他那絕中之絕的後招。
一對姦夫淫婦行刑之日,京城裡萬人空巷,百姓們都到砍頭的地方看熱鬧,要看着這對狗男女如此結束性命去到黃泉。
錢雅梅全身無力,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任何威風,別說是孃家爹爹和孃親對自己衆叛親離,就連丫環竹翠與無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她這才深深體會到什麼是世態炎涼。她已經失去了任何對生的渴望。
看着滿眼的人羣,想到都是來看笑話的,錢雅梅感覺自己已經扒光了跪在萬人面前,要懺悔嗎?不,她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明王。
她看着一旁的明王,覺得他此時的樣子比自己還慘。他的嘴巴被封住,想來是說話太吵所致,他的頭髮散亂,簡直是披頭散髮,完全失了皇子的風采,神情狼狽,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又搖頭又流淚。
是啊,人到快死的時候都一樣。錢雅梅格外冷靜。今日,沒有錢家人來爲其送行,說穿了,都怕受到連累,就連孃親都沒有現身,許是躲在哪兒偷偷哭泣吧。若有來生,她要做嫡女,不,要做天下第一的男人,這樣,就不會被欺負被指使,就不會匆然結束自己的性命。
“明王,來世我們做夫妻,可好?”錢雅梅流下兩行清淚,她多麼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可是,當繁華落盡,她卻什麼都沒有得到,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羞恥和笑話。那麼,她又何必留戀呢?
明王可怖甚至有些變形的臉,仍然嗚嗚着,聽不清在說什麼,一個勁得搖頭。
錢雅梅更加傷心:“連
你都瞧不起我了,是嗎?呵呵呵,想我錢雅梅這短暫一生,只有在相府時纔是最快樂的吧。只是,爹爹爲何要將我送入宮呢?若不入宮,說不準,我現在還是可以飛揚跋扈的相爺千金呢。那個錢雅蘭一定在偷笑吧,不然,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她了。”她的眼淚來勢洶洶:“爹、娘,女兒要走了,來生見回!”她絕望得閉上了眼睛。
明王的眼神越來越絕望,眼淚止不住得留下來,卻說不出話,嘴巴被封住的他有着難言之隱。臉上的污跡斑斑,還有體內的藥物,令他有些昏昏沉沉,不能自己。
“時辰到!”行刑官發出一聲長嘆:“唉,來人,驗明正身!”
然後,有人驗看姦夫淫婦的容貌,隨後點頭,說明已驗無誤。
“行刑!”一聲拖長的尾音,兩個竹籤落到地上。
明晃晃的刀快起快落,人羣中發出倒抽冷氣和害怕聲,兩顆人頭滾落在地上,非常恐怖,碗口粗的刀口,血涌如注。
誰都沒有注意到,人羣的外圍,有一個穿黑衣、戴遮臉帽子的人也在注意着刑場上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兩個人頭滾落在地的時候,隱約看到他嘴角上揚,露出淡淡的笑容。
剛從父皇那兒回來,一進添福殿,金御麒就看到傾城摸着肚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趕緊上前,無限柔情地問:“嫣兒,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麼?”
“他踢我了。”傾城露出驚喜的笑容:“應該是他的小拳頭在打我呢。”她摸着腹部。
“是嗎?”金御麒蹲下身,俯身在傾城腹部聽着:“他會不會在裡面說話?”
“他還小呢,不會說話。”傾城笑看着夫君:“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辦好了?”
“我是遠遠看着他們被處決纔回來的。”金御麒說道:“然後就去了父皇寢宮。”
“父皇怎麼樣了?”傾城問。
金御麒輕聲嘆氣,說道:“還能怎樣,氣色不好,都是被明王的事折騰的,好在還有我和賢王、平王前去問安,他的精神纔算有所緩和。”
傾城看着自己日漸隆起的腹部,自言自語着:“孩子啊孩子,你可要保佑皇爺爺長命百歲哦。”
金御麒對着她笑,笑容充滿了溺愛:“你呀,自從有了孩子越發善心。這幾日,宮中沒什麼大事,不如讓我陪你去慕容府小住,如何?”
傾城擡起頭來:“真的嗎?母后會答應嗎?”她不想空歡喜一場。
金御麒笑容更深。
傾城立即就明白了,笑得沉魚落雁:“御麒,你一定已報備了母后,而她同意了?”
“嗯,母后同意我們明早動身,可在府中住上兩晚,隨後再回宮!”金御麒看着她的笑容,深深打動人心:“嫣兒,這是我見過最美的笑容。”
“那我平日笑得不美麼?”傾城難得撒嬌。
“都美,不過今日的你特別美。”金御麒
摟過她的身子:“其實,這次去慕容府小住,我還有其他打算。”
“是不是爲了三公主?”傾城依偎在他懷中,問道。
金御麒點頭,在她額際烙下一吻:“聰明!三公主與尚安之事我們要趁熱打鐵,我可不希望某人吃飛醋。”
“誰吃飛醋啦!”傾城笑着捶打他的手臂:“三公主的爲人我也有所耳聞,就算她真要嫁給你,那就嫁吧,反正我不介意當平妻。”
“聽聽,多表裡不一、口是心非啊!”金御麒索性整個摟住她:“好啦,我最最愛的嫣兒,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娶的,說正經的,此次去小住,你一定要讓三公主更加鐵了心非慕容尚安不嫁。”
“好,三公主我是越處越喜歡,孃親的脾性我清楚,只要是我喜歡的她一定也會滿意的。”傾城篤定,然後臉色一沉:“只是,對於我這肚子,她一定會問長問短的。”
金御麒聽了,故意反問:“那你是說還是不說?”
傾城將心一橫,搖頭道:“不可說,也說不得。這宮裡明的暗的到處都是眼線,我定要保護孩兒周全,也只好先委屈孃親替我們擔心了。”
“唉。”金御麒無奈得一聲嘆,說道:“只是,你孃親好對付,我母后就難纏了。她以爲你真的怪病纏身,一定會安排另外的姑娘給我,堂而皇之要讓我納妾。”
“不是還有一個李淑環在嘛,她怎麼樣?”傾城想到了終日默默無聞的李候妃。
“你不提我差點將她給忘了。”金御麒恍然:“也好,讓她先擋一擋。待日後有機會,我說服母后與父皇,將她嫁給皇親國戚。”
“身在後宮身不由己,到時候你要賜門好親事給人家,可別委屈了李候妃。”
這個你放心,有你這句話,我自會放在心上。”金御麒對她說。
翌日一早,金御麒與傾城動身去了慕容府,因事先只會對外嚴加保密,除了府裡的人興高采烈之外,府外的百姓並不知曉,他們的太子與太子妃已微服回了孃家。
他們帶了流川國三公主一同前往。慕容尚安再次得見流飛語,又是在自己家中,心內更加興奮,笑容洋溢,恨不能立即娶了三公主爲妻。
時隔這麼久回到自己的閨閣,傾城心中感慨頗多,一路走來,感覺亦真亦幻,卻也甜蜜在心頭。難得回到家中,傾城與孃親敘舊,依偎在她懷中不可離去。
“你呀,還像小時候那般喜歡依偎在孃親這兒。”高氏今日穿着一套新衣,格外慈愛柔和。
“娘,女兒可想你了,就讓我多看看你吧。”傾城拉過母親的手:“自從女兒進宮,你一定沒睡一個安穩覺吧?”她心疼得看着孃親。
“說這些作甚,今日你回府,娘高興還來不及呢。”高氏看着她如花美貌:“只要你在宮裡平安,娘就放心了。只是,你這身子?”她欲言又止,不禁悲從心生,想說又怕女兒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