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大戰小瀛洲

賀齊舟覺得背後的衣服肯定是爛了,越來越多的劍氣突入體內,已經有種來不及排出的感覺了!所以奔跑中,賀齊舟只能開始手腳並用,用掌力、劍身拍向側後方的梅樹,在加速排出真氣的同時,得到一些反推之力,只是這樣一來,更多的梅樹便遭了殃。

賀齊舟原本選定的方向是東牆,但姜杉似乎有意將劍鋒偏東,逼得自己只能往南!所以奔逃的方向不由自主地便對準了梅園的東南角。

很快又衝到了坡頂,三十丈外的坡底便是南牆,而南牆上,向東挪了不少的那個高大身影此時正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

同那人將近八尺的身高相比,那柄劍短得有點滑稽,劍身僅長一尺,比一把匕首也長不了多少,南牆外圍觀的衆多百姓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時東牆、南牆外數十丈的民房屋頂上已經站滿了人,由於皇室規定民居不可高於圍牆,所以屋頂上的那些人其實也無法看到牆內的情景,除了姜杉高高躍起的那次引起一陣驚呼之外,大多隻是偶爾瞧見幾條飛得高些的梅樹斷枝而已。

站立在南牆上的那人沒有理會背後百姓的鬨笑,很認真地將短劍提到胸前,緊盯着越來越近的賀齊舟,忽然又看了眼那個站在東牆上的人,其背光的身影也向南挪了不少,像是蒙了面巾,此時離賀齊舟的距離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在牆下百姓的驚呼聲中,持短劍者向東看了一眼之後,忽然從牆頭消失。那個腳蹬南牆的“高”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向下方十餘丈貌似無路可逃的賀齊舟刺去!

……

一名身着便服的男子“騰騰騰”飛速跑上皇城西牆城樓,然後倚着欄杆,探出半個身子,朝樓頂上方叫道:“殿下,除了外城和廓城西門,不見一個東周兵的影子!”

樓頂傳來姜坻焦急的問話:“他們留在西門的有多少騎?”自從東周軍撤出內城後,姜坻就悄悄自皇城派出數名探子,偵測東周騎兵的方位。

哨兵回道:“外城門口留了百餘匹馬,東周軍人數不明,兩處大門能看到的白袍軍都只有十幾人。”

“不好!快傳令下去,打開皇城西門,立即讓城下大軍衝入九州池,別放跑一個敵人!”姜坻朝下方的城樓陽臺急叫道。

“殿下,會不會是賀齊舟想騙開我們的城門?如果內城百姓見我們出兵內城,會不會影響陛下的聲譽?到時陛下若是怪罪下來……”與姜坻並肩站在城樓頂上的莫德正擔心地問道。

“莫大人,你再親自領兵一萬,讓人分頭行動,將九州池外的百姓都轟走,就說皇帝已經贏了,現在大軍要緝捕藏在九州池內的賊寇;再派人去外城和廓城西門,想辦法立即關上城門!還有,和五城兵馬司的人說周軍已經走了,讓他們控制好其他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好,可是殿下……”西門下是已經出擊的一萬步軍,如果再派出一萬人,一下子要抽出皇城兩萬守軍,這讓莫德正有些猶豫起來,畢竟皇帝已經入城,萬一這是東周人的誘敵之計呢?到底要不要再聽令姜坻?猶疑中的莫德正走下高聳屋脊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你看!”姜坻指着兩裡外高牆內的九州池,南方梅園內,一襲明黃佔盡上風,正在追殺倉皇逃竄的賀齊舟;中部的小瀛洲上,隨着十七孔橋橋面塌落,激戰轉到了湖面上;而島上巨木參天的樹林中似乎動靜更大,所有歸林的棲鳥均被驚飛,那些數十丈高、幾人才能合圍的百年蒼松正一棵接着一棵地倒下。

“他們也有埋伏!留着西門出口就是爲了等這些高手撤離!再不衝過去,父皇就有危險,快去!”姜坻一邊衝着緩步行走的莫德正大叫一句,一邊直衝下殿頂,往皇城下方,正在涌出城門的大軍中躍去,九洲池就在不到兩裡的東方……

史嵐能感覺到那一拳的威力,但爲了佔據主動,拼着受一拳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對方!所以史嵐一點都沒有收手的意思,一爪扣向數寸外短短那截擠滿肥肉的頭頸!

五根鐵指上的罡氣撲面而來,像是馬上就要刺瞎雙眼,但發起狠勁的凌謖就是不閉眼,拼着頸折、眼瞎也要也要護住師姐、再轟那麻子臉一拳!

“小心!”被凌謖擋在身後的駱玉也感覺到了情況的危急,只是自己現在好像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睜睜看着身前的胖子陷於敵手。

“嘭!”凌謖最後出自本能地閉眼了,一邊羞愧地自責,一邊驚喜地發現,右拳結結實實地擊中對方一拳!正想着接下來被對方制住後會面對何種窘境時,沒想到身上沒有任何感覺,睜眼一看,那張大 麻臉正飛快地離開自己。而剛纔還在龍牀邊的金令卻神奇地站在了自己的右前方!

凌謖安然無恙靠的就是早有防備的金令用闌珊步擋下了史嵐的偷襲,這也完全打破了對方的盤算。

“我去!大哥,您也太厲害了!”看着金令又是一個閃身向史嵐追擊過去,眼前一花的凌謖徹底被對方鬼魅般的移動驚到了。

“還杵着幹嘛,一起上啊!”背靠書架的駱玉抽出寶劍,提醒愣神的凌謖加入前方已經全面開啓的戰鬥!

“你們倆快鑽進密道,小心暗器、房子一會就塌了!”正和史嵐纏鬥的金令背身對駱玉二人大喝一聲,十名成宗加上六名八脈同時出手,再堅固的宮殿也經不住幾下折騰!而鄒錦鱗的第一蓬喪門針已經發出,鋼針在殿內紛雜強烈的真氣中亂飛,憑駱玉和凌謖的境界自然不可能加入到那樣的戰團。

此時,白白在胸口捱了一拳的史嵐立即退了回去,仍舊與另外四人合站一處,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擊!

五人之中最先崩潰的還是史嵐,並不是因爲其武功最弱,而是他的偷襲引來了更多的攻擊,金令、張沐風、烏爾漢、烏爾娜四人幾乎將所有攻擊都對準了這個異常狡猾的傢伙,不過抵擋了兩三招,史嵐便連遭重創,其身邊的四名同伴在圍攻之下自顧不暇,哪有能力替史嵐分擔壓力?五名成宗結成的防守陣型立即動搖起來。

比五人的陣型更早垮掉的是整座大殿,數息之間,七八根直徑兩尺多的巨大立柱不是被斬斷就是被內力震裂,上方粗壯的橫樑也已是傷痕累累,失去支撐的桁架再也禁受不住沉重的屋頂,一連串沉悶的響聲傳出後,方圓十餘丈的整片屋頂以萬鈞之勢砸了下來,將下方激鬥正酣的衆人全都罩了進去!

對屋頂塌落有所預料的交戰雙方開始大顯神通起來。金令拉着張沐風疾退至龍牀邊緣,堅實的龍牀極其短暫地擋了擋下落的屋頂,即便是這短短的一瞬,也化去不少力量,兩人四拳向上,避開大梁,用拳罡擊穿屋頂,騰身越了出去;

姜爍、烏爾漢兄妹、李若谷四人離得較近,同時出掌擊向上方的屋頂,四人中猶以姜爍的北邙功最爲霸道,隔着三尺便將屋頂擊出一個小洞。烏爾漢、烏爾娜、李若谷均是天山派的嫡傳,排雲掌同樣強悍,三人聯手將小洞變成一個大窟窿,足以讓四人安然避開危險;

靈越、萬志遠、段先覺三人功力紮實,各自找準位置後,不急不徐地擊穿屋頂;

莫蘭離大門近而何靖輕功出衆,兩人直接就退出了大殿;

至於駱玉與凌謖,在金令斷喝後自知距交戰之人實力相去太遠,早就躲入密道,待見到殿頂坍塌時,兩人索性向密道深處走去,駱玉知道,出口的地方,就是賀齊舟與姜杉一決生死的梅林。

相比金令等人個個無恙,堵在正中被圍攻的五人就境況迥異了,受了重傷的史嵐與另一名實力稍遜的雲門長老壓根就沒衝破屋頂,兩人已於這片金碧輝煌的琉璃頂融爲一體;

一名躥出屋頂的雲門派高手當場就死於身邊靈越、萬志遠、段先覺三人的合擊之下;

鄒錦鱗也好不了多少,鑽出屋頂後,便陷入姜爍等人的合圍。自從射中過陸寶根,他的兩筒毒針便不再是秘密,早早射完但未中一人,此時手中之劍在衝破屋頂時遺棄,赤手空拳的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被幾名年輕高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何靖擔心姜爍安危,屋頂掉落後,灰塵尚未揚起便一頭又衝了過去,有了他的加入,鄒錦鱗很快便迎來了滅頂之災,百官畏之如虎的權臣也灰頭土臉地倒在了瓦礫之間;

已經踏入涌泉巔峰的靈潭是五人中唯一逃出這片瓦礫之人,無論是武功還是境界都遠超對方陣營中的任何人。但靈潭沒有半分再戰的意思,甚至看到鄒錦鱗遇險時也沒有出手相救,而是飛身往東逃去。

“不能放過他!”靈越邊追邊大聲叫道,其身邊的莫蘭聞言也追了上去,勸道:“窮寇莫追,先去看看元寶真人吧!”

“師父不允許我們插手,但靈潭欺師滅祖,今日必須清理門戶!”靈越邊說邊拼命向靈潭追去,只是輕功稍遜,距離反而是漸漸拉開,實力更遜一籌的莫蘭則落下得更遠,她的身後追趕的是萬志遠、段先覺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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