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睿明看着病牀上已經不復當年風采的關濤,心情也是無比複雜。
“關叔叔。”
關濤伸手讓他靠近一些,然後對女兒道:“小雅,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他說。”
關雅看了厲睿明一眼,擦了擦紅了的眼眶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這麼多年,你也不來看看我,真當不認我這個叔叔了?”
厲睿明神色暗了暗,道:“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
“什麼錯不錯的,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文鬆他們兩在地下也能安心了,只怪我關家跟你沒有那個緣分。”
說着關濤嘆了口氣:“也許命中註定我關家要斷了家業吧……”
“關叔叔,關氏目前還不到無法回緩的餘地,如果您需要,我可以……”
“即便你能鬥得過關瑞又能怎樣?”關濤打斷他道,“小雅無心家業,我這日子也沒多久了,誰能替我守着這些狼子野心的人?”
厲睿明目光一閃,對此只能沉默。
關濤將身體往上挪了挪,看着從小小少年成長到眼前已然成長到連他也不敢小看的男人,語氣疲憊道:“睿明,我這次請你來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幫我照顧小雅。”
“她是我唯一的牽掛,關氏怎樣我已無力再管,但只有她……關瑞那小子對她有別的心思,她卻還傻傻的相信她哥哥是個好人,睿明,我只請求你能好好保護她,可以嗎?就當是我這老叔叔對你的最後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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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關濤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厲睿明立即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答應道:“好,關叔叔,我答應您。”
“好,好。”關濤疲憊的喘着氣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
厲睿明關上房門,看見關雅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目光呆滯的看着地面。
“醫生說我爸只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她忽而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見她紅着眼,以往習慣含着笑容的嘴角此時也無助的耷拉着,“都怪我,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在他身邊好好孝順他……”
厲睿明沉默不語,他當然明白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關雅至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來接受現實,可當初老天爺連一天的時間都未曾施捨給他過。
“睿明,請你坐在這裡再陪我一會吧,就一會……”關雅帶着哭腔道。
厲睿明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妥協坐在了她身邊的凳子上,任由關雅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厲家,祁溪看着已過十一點的表和桌子上已經冷了的飯菜,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周管家也看了看錶,最終忍不住勸道:“祁小姐,飯菜都涼了,不如我吩咐廚房熱一熱,你先吃吧?估計大少爺今天又要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才能回來……”
祁溪眸子閃了閃,看了安靜的大門口一眼,慢慢起身道:“算了,不用熱了,都端下去吧。”
到底是因爲工作還是關雅這麼晚還沒回來,她已經等了足足三個小時,已經不想再等了。
她好不容易纔收拾起的那點信心在這三個小時裡被耗的一乾二淨。
即便是當初誤會被冷待的那五天裡她也從未覺得這麼難受過,難道他不知道她下午去過公司,方秘書沒有告訴他她看到了那一幕?
即便是有事不能回來,也不應該連一個短信解釋也沒有!
祁溪第一次覺得如此生氣,她非常想像南南看得那些泡麪劇裡的女人那般撒潑鬧事來解氣,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不給無辜的周管家等人添麻煩,自己上樓抱着自己的枕頭被子進了客房睡覺去了。
甚至她還反鎖了門,並吩咐管家明早將早飯送到客房裡,她是真的準備起碼幾天內都不再見那個男人,就像當初他對她做的那樣,雖然那是個誤會。
厲睿明回到家時,才知道祁溪回來了,並聽周伯的意思,小女人等他吃飯等了很久,現在貌似氣得飯都沒吃就上客房睡覺去了。
他心裡頓覺好笑,吩咐管家將飯菜熱一熱,自己則邊解領帶邊上樓,走到客房門口時,他敲了敲門,裡面不見迴應。
他又敲了敲門,這次他出聲喊了一聲“小溪”,然而還是沒回應。
他這才發覺氣氛不對,拿出手機撥了裡面那個女人的手機號。
祁溪把頭蒙在被子裡不想出聲,然而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卻響了,她伸頭看了一眼,又立即縮了回去,乾脆轉過身當沒聽見。
門外的厲睿明卻沉了臉色,聲音帶着些擔憂敲了敲門,“小溪,開門。”
管家聽見情況不對,也跟了上樓,厲睿明沉着臉色問他:“她進去多久了?一直沒出來?”
周管家迷茫道:“應該有一個小時了吧,一直沒下來過。”
“拿鑰匙過來。”
祁溪聽到沒有敲門的聲音便從被子裡冒出了頭。
男人就是這麼沒有毅力,看看這才敲了幾次門居然就放棄了。
祁溪嘆了口氣,伸手夠到手機準備刷會網站,然而這個時候門那邊居然傳來一聲鑰匙開鎖的聲音,祁溪渾身一震,暗罵自己傻,厲氏的房門門鎖都是可以用鑰匙打開的,她居然忘了。
眼見門就要被打開,祁溪慌張的瞄了瞄四周那裡還有能藏人的地方。
櫃子裡?
不行太明顯了。
牀底下?
不行太丟人。
直到她看到了浴室門,於是她立即跳下牀,連一隻拖鞋都還顧得上穿,便這麼一路奔到了浴室裡,在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她“哐”的一聲摔上浴室門,然後瀟灑的反鎖上。
哼哼,浴室門的鑰匙你們沒有吧?
厲睿明很明顯看見某個奔向浴室的身影,好笑的同時他也鬆了口氣,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就好,飛機失事那一次之後,他已然不能再接受她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管家看見祁溪的動作也是一愣,頓時明白兩個主子這是在鬧彆扭呢,他看了眼厲睿明,將手中熱好的飯菜放到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祁溪躲在浴室裡,由於玻璃門是磨砂的,她絲毫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只能聽見一個腳步聲,走到靠近浴室門的地方。
男人好聽的聲音透過玻璃門傳進來:“這麼久沒見面,回來就就鬧彆扭?不餓嗎?”
男人這句話說的三分無奈七分誘哄,聽得祁溪心底一顫,但她一想到今天在辦公室門口看到的那一幕,便立即穩住了心。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我累了想休息,麻煩你出去。”祁溪想盡量將語氣放的冷硬,但因爲心底帶着委屈,這語氣說的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抱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