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見蘇翰林要動粗,文人那種不怕死的執拗立即在他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他推開寧恆遠衝着吹鬍子瞪眼的蘇翰林喊道:“蘇大人是要準備動手大人嗎?今日我算是要被你打死也要把這個理說清楚。憑什麼你就可以在家不做事,我們要在這裡賣苦力?你與大人都是權位之人,爲何只有你是有特例?”
寧恆遠皺起臉,這徐大人也真是個書呆子,你吵歸吵,把自己搭進去做什麼。“徐大人,你是新來的,蘇將軍就是這個脾氣, 不用放在心上,他生情耿直,不會說話,昨日突降大雨,各處衙門早已回去歇息,要查案不也是等要等有人再纔可以嗎?這急不來一時的。”
“寧恆遠,你奶奶的少在哪裡扇風點火,老子不要你做好人,你給老子滾一邊去。”蘇翰林一掌推在寧恆遠的腦袋上,當場就把人給推倒在桌邊。
從徐大人的方向,他看到的是,寧恆遠好生替蘇翰林說話,卻被他一巴掌扇打在桌上,發出慘叫,這簡直就是野人的粗魯行爲,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在角落出放着一個用來擺花瓶的架子,他想也不想上前就把架子舉了起來,低着頭朝着蘇翰林沖了過來。“呀!我跟你拼了!”
蘇翰林哪裡會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放在眼裡,他一向反對聖上把文人送入兵部,他舉得兵部就是要武將,是帶兵打仗的地方,要這些只會哇哇叫的書呆子有何用,又不能上戰場,還得養着多一張嘴吃飯。他們武將在外出生入死,就是爲了養這些閒人的,回頭還要聽這些鳥沒用的人指指點點,我呸!
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徐大人的鞋尖上,一掌抵在架子上,怒喝一聲,架子應聲而碎。徐大人被蘇翰林的勁氣衝上天,飛出了大門,落在了院子裡。“你,你!”
徐大人連叫幾個你字,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子,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翻了個身白眼,暈死在地上。
“哎呀,完了,完了!蘇將軍,你怎麼?哎,可別被打死了!”寧恆遠亂七八糟的叫着跑到徐大人跟前,小心翼翼嘆了嘆他的鼻息,呼出一口氣。“還好,還有氣!”
用力掐着徐大人的人中,按了許久,終於有了反應。徐大人鬼叫了聲,四肢抽搐起來。
寧恆遠還當是他醒了,見徐大人像殭屍一樣全身抖個不停,兩手一推,躲到了桌子後。
蘇翰林鄙夷的瞅着寧恆遠這幅小人樣,走到徐大人跟前,掄起拳頭就要往他腹部砸去。寧恆遠大叫一聲,他再次衝出,撲倒了徐大人身上。“蘇將軍,你這樣是要出人命的!”
“你給老子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剛剛從外面辦事回來的幾位大人聽到裡面傳來響動立即衝了進來。“哎呀,兩位大人這是做什麼呀!”
兩個去拉蘇翰林,另外一個把寧恆遠拽到遠處,還有一個扭頭就往外跑。四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扭打起的三人分開。
“不要管我,先救徐大人。”
幾人合力把徐大人擡到桌上,在大夫的救治下,徐大人悠悠轉醒,一度失了神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寧恆遠讓徐大人回去休息,幾個人拿起公文走到另一件廂房中,開始商討研究起案子來。
蘇翰林見自己被孤立,他冷哼着朝外面走去。
“哎喲!”
一聲輕叫響起,蘇
翰林低下頭,他 瞄着面前面熟的男子,皺起眉頭。“你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是來找寧大人的。”
“找寧大人做什麼?”
男子不悅的擡起頭,面目清秀,看起來像個女子。“這跟你沒有關係,寧大人在不在裡面?”
“在是在,不過你不能進去,這裡軍機重地,其實你這等閒雜人等可以進入的。”蘇翰林大手一揮就要把男子趕走,誰知這個看起來像女生的男子動作靈明,往旁邊一竄一跳,瞬息躲 了過去。
蘇翰林意外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眼裡燃起鬥志。“功夫不錯, 來筆畫筆畫。”
“喂,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以上來就動手?”
“少囉嗦,你要是能答應我,我便讓你進去。”
一個管事端着茶從院子裡經過,見到蘇翰林在門口與人打架,立即進入屋裡稟報。
幾人一愣紛紛出來探視,寧恆遠一見門口的男子,頓時掩上眼。怪不得一直等不到寧萱芷的出現,原來是換了男裝。“蘇將軍,請住手,這位是我請來的小師父。”
蘇翰林哪裡會聽寧恆遠的話,難得遇上一個能打的,剛好可以給他出出鳥氣。
寧萱芷向後退開兩步,這個蘇翰林實在是太難纏。“寧大人!”
寧恆遠乾咳了聲, 他衝着身邊的幾位大人使了個眼色後,幾位大人紛紛上前,一邊兩個把蘇翰林架到了一邊。寧萱芷邁着輕鬆步子進入兵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果然跟衙門不一樣。
“怎麼這幅打扮?”
“孩兒怕惹人閒話,女兒家不得進入軍事重地,爹忘了嗎?”
寧恆遠啊了聲,把人請到屋裡。“蘇翰林太不像話了,整天正是不做,只知道胡攪蠻纏。”
“屍體在哪裡?”
寧萱芷不接寧恆遠的話,直接進入主題,寧恆遠乾咳了兩聲,帶着她往大堂後方走去。
原來兵部大院子後面別有洞天,一個小花園,左右兩間廂房,看起來用供人休息吃飯的地方,院子中間有兩口大缸,裡面養着魚。徑直往前拐過彎角便是茅廁,有人在你打掃。
寧恆遠推開面前捂着的門,迎面飄來一股惡臭。
屋子很黑,寧萱芷掩住口鼻走了進去,見寧恆遠站在門口,心裡鄙視了下,掌起燈看清屋子裡擺設後,來到乾屍的面前。
屍體已經放了好幾天, 身上已經出現黑色斑塊,初看之下這些乾屍就跟風乾的鴨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不知道拿回去蒸一下會不會很美味。
“怎麼樣?能看出什麼問題嗎?”
寧萱芷在屋子裡待了一會便走了出來,裡面的空氣實在是叫人難以忍受。她衝着寧恆遠搖搖頭,屍體身上一點血跡都不留,因爲存放不當,表皮都開始腐爛,她並非仵作,完全看不出什麼,只是在乾屍的手指上,發現兩個洞。
寧恆遠嘆了一口氣,以爲寧萱芷能給他帶來什麼新的線索,看來是找錯人了。
兩人會到前面大廳,蘇翰林不知去向,寧萱芷查閱了發現屍體時候的記錄,有些內容記的並不是很詳細,於是跟寧恆遠要了兩個人想要去案發地查探。
“寧大人,這位是?”站在邊上的幾位大人對寧萱芷有着莫名的好奇,看起來年紀不打,長
得又像是女娃,但看他說話語氣又極爲老道,在京城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人提起過。
“小生非京城人!”
寧萱芷隨便編了個身份,衝着寧恆遠擠擠眼,這裡多呆無意,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王爺,駕到!”
寧恆遠剛剛指了兩個身材魁梧的官兵給寧萱芷,這人還沒走,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唱喝聲。
衛煜大跨步從外面走入,見兵部多了一個年輕人,不由的多看幾眼。
“王爺!您在怎麼來?”
“我來不得?”衛煜垂眸望向寧恆遠,收起摺扇指向他身後的人。“新來的?”
寧恆遠稍稍挪動身子擋在了寧萱芷的跟前。“啊,不!這是我轉成找來幫助破案的公子。”
衛煜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聖上請寧大人與蘇將軍合力破案,本王覺得甚是有趣過來看看,這倒好蘇將軍沒瞅着,倒是見到以爲俊秀的公子哥呀!”
寧萱芷背對着衛煜,咬着脣瓣,她乾咳一聲,吸了口氣說道:“寧大人, 我現在去案發現場查看。”
“等一下!”
寧萱芷止步,依舊背對着衛煜。“王爺有什麼吩咐?”
“大人,這是要去案發現場嗎?本王可以跟這位公子一起去嗎?”盯着寧萱芷的側面,衛煜眼眸帶笑的問着寧恆遠。
“王爺,那地方太兇險,您去了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哈哈,這位公子哥都不怕,本王有何畏懼?”
寧萱芷跺跺腳,朝着身後幾位大人行禮之後跑了出去。
寧恆遠眼瞅着衛煜尾隨出去,不由心中一動,莫非衛煜已經看出寧萱芷的身份,纔會要跟着去?若是讓兩人單獨在外相處,事後被太子知道,如何是好?想到這裡,寧恆遠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然而街道上連個影子都沒有。
無論寧萱芷走到多塊,衛煜都能保持一定的距離跟着!兩人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可苦了另外身後緊緊跟隨的兩個士兵。
“你們回去吧,告訴寧大人,本王會保護這位公子哥的安全。”
“王爺,您還是讓我們跟着!”
衛煜停下腳步,冷眸掃向身後兩人。“同樣的話,本王不想說第二遍。”
兩個士兵渾身一顫,腳步自然就慢了下來,僅僅是遲疑的片刻功夫,衛煜已經飄到遠處,與那公子哥消失在人羣中。
寧萱芷厭棄的回頭瞪視着衛煜,她扭過頭來到第一個案發現場。
第一具乾屍的身份是一家豆腐鋪的老闆,發生命案的時間,根據仵作推算下來應該是在凌晨二點至三點之間,這個時候剛好是豆腐鋪磨豆子做豆腐的時辰。
走進鋪子,到處都是蒼蠅!地上散落着豆子,還有踩碎的豆腐塊。空氣中散發着發酵的氣味,酸臭至極。
寧萱芷用一塊布擋在口鼻,進入豆腐鋪,她走的很小心,深怕弄壞了屋子裡的東西,每走一步都小心留意身邊的蹤跡,有時還會在她覺得有問題的地方留下標記,與捕快留下的記錄做一比較,發現很多地方都有所缺失。
“這裡有明顯的打鬥痕跡,爲何記錄上沒有說明?”
“讓我看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衛煜已經貼在了身後,寧萱芷一回頭便迎上了他那對會笑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