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餉也沒等來衛煜半句寬慰的話,寧雅嫺覺得自己被冷遇了,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連着幾日的委屈就像是黃河的激流一般洶涌的撲上心頭,眼淚唰的就掉了出來。
“王爺好狠的心!”
衛煜扯笑起來,女人他見多了,想這般矯情又任性且不怎麼講理的倒是京城第二!
“雅嫺妹妹,哭的本王也跟着傷心起來,都把眼睛給哭腫,人不漂亮了。”
“那還不是王爺害得!這些日子,臣女一直的都在反省,我做錯了事受罰是應該的,可是王爺呢?做錯事是不是也應該受罰呀!”
寧雅嫺摸着眼淚,她哀怨的轉過身背對着衛煜,雙目望着遠處的湖面,散發着狡黠的目光。
衛煜聽不得女人哭,倒不是因爲心疼,而是覺得煩!
“本王何錯只有,若是雅嫺妹妹怪罪本王不曾去探望你,那真是天大的願望,我還帶着禮物前往,只是被大夫人以雅嫺妹妹無臉見人爲由拒之門外。”
“真的嗎?王爺來看過臣女?”
“本王事後也是懊悔不已,心裡惦記着此事,不過聽聞雅嫺妹妹已經傷勢痊癒,我也放心了不少,另聞雅嫺妹妹喜愛吹笛,這不還帶來了樂譜。”
“王爺不在遷怒與臣女傷害萱芷了嗎?”寧雅嫺忐忑不安的問道。
衛煜只是笑笑站起身,眺望着遠處說道:“本王還是相信雅嫺妹妹不會是那樣的人。大人去賬房這麼久,你帶本王過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寧萱芷急切的來到賬房時,門口圍着不少人家丁,寧恆遠與馬總管守在門內,那些在賬房中忙碌的夥計各個臉色沉重的守在一旁,賬房中被翻的亂七八糟。
“爹,發生了什麼是?”
“賬簿被盜!”回到寧萱芷的人是馬總管,他神色緊張的搓着雙手,這剛剛死了個賬房先生,現在又發生了賬簿丟失,這叫他一個總管如何擔當的起。
“芷兒,要不你先去找王爺說說情,這賬簿丟了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什麼,改日再審如何?”
“爹……”
“爹,我有辦法把這個賊人揪了出來!”與王爺隨後趕到的寧雅嫺走道衆人中間,她的話無疑給焦頭爛額的寧恆遠帶來希望,但又不放心的瞅着她。
“你有什麼辦法?在王爺面前不要胡言亂語。”
“爹,孩兒沒有亂說!偷賬簿的人一定就是盜取庫銀的人。”
衆人聽聞之後紛紛點頭 !
寧萱芷狐疑的盯着寧雅嫺,罩早不來晚不來的她,偏偏挑着賬簿失竊的時候出現,究竟有何意圖?
“懇請王爺讓臣女來審理此案。”
衛煜爲難的轉向了寧萱芷,他默不作聲。
“王爺!”寧雅嫺嬌滴滴的喊道。
“本王只對結果敢興趣,大人的兩位千金都有此查案的興趣,何不一人一局定勝負?”
“好啊!我與妹妹從未一起辦過案,王爺,如何一人一局?”寧雅嫺興奮的問道。
“雅嫺妹妹有法子找到賬簿,那麼就有萱芷妹妹來斷案,若是中間有人提出疑問且無法解釋,即便爲輸者,案子重新開始。”
“有意思,妹妹覺得可好?”
“臣女沒有意見,王爺說了算。”
“兩位都沒有意見,那麼開始吧!”
寧雅嫺跨進了賬房,她有模有樣的繞了一圈後,發現了蛛
絲馬跡,從一處不可能找到物件的地方摸出來一根棉絮,隨後又在放置賬簿的地方找到了珠花的碎片,返回到賬房外。
“盜取賬簿的人應該是個女子,你們看這桃紅色的棉絮應該是在賊人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被勾破時留下來的,而這珠花碎片,看材質並不時金銀所制,應該是個婢女!”
衛煜去過兩件疑似的物件看了很久,能從這麼點東西上推斷出盜取賬本的是個女人,他倒是有些佩服寧雅嫺。
“以雅嫺妹妹的推斷,此物會是何人所有?”
寧雅嫺故作沉思的樣子想了想後,在衛煜的耳邊說起悄悄話來。
衛煜先是凝眉之後忽然展開笑顏,不住的點頭稱讚。
“來人!”武修忽然出現在衛煜的身邊。“隨雅嫺妹妹去捉拿犯人,好生的保護着。”
“這麼快就知道犯人是誰?”
“大小姐真厲害!”
衛煜的話一出口,就迎來了不小的爭論聲,似乎對大小姐的話有質疑,但也有人表示讚賞,無非就是二小姐與老爺都沒有斷出的案子,怎麼就讓大小姐找到了犯人。
“這局你會輸!”衛煜趁着衆人議論的檔口來到寧萱芷的身邊,小聲說道。
“事情沒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王爺何必着急。”寧萱芷勾起嘴角,她似乎知道寧雅嫺要做什麼了。“爹,姐姐既然能找到盜取賬簿的人,我想此人一定還在院子裡,不如,我們把所有的奴婢老媽子嬤嬤都請到大堂上,一個個搜,一個個查,定會有所結果。”
寧恆遠覺得不妥,這尚書府兩院加起來的奴才,少說也有百來人,一個個審,要審到什麼時候。
“還是等等,看看嫺兒有什麼法子再說!”
寧萱芷應了聲,乖巧的推到了一邊,此時聞訊趕來的婉蓮,偷偷的來到她身後,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寧萱芷皺起了眉頭,在沒有人注意下,主僕兩人消失在賬房前。
“你沒有看錯?”寧萱芷在遠離賬房的花園中問道。
“婉蓮不敢亂說,昨夜我起來小解,發現紅菱姑姑並不在房中,她身上有傷,這大半夜會去哪裡?”
“紅菱不是頭賬簿的人!”
婉蓮本想再爭執兩句,可看到寧萱芷眼裡堅定的目光,她忍了下去。
“你趕緊回去,讓清風道長留在院子裡,那也不用去。”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都不要問,只要把我這話帶到,他就明白了!”寧萱芷瞬間做出了決定,她催促着婉蓮離開,自己悄悄的返回到賬房。
此時,寧雅嫺已經帶着人匆匆趕來,見過王爺之後,她走向寧恆遠。“爹,孩兒已經知道誰是賊人,只是孩兒不敢前去捉拿!”
“王爺在此,你無須懼怕任何人!”
“那妹妹呢?”
“王爺不是說了嗎?姐姐找到犯人,我來斷案,姐姐只管說犯人是誰,她有沒有罪,害得審了才知道。”
寧雅嫺盯着淡定的寧萱芷,隨後吸了口氣說道:“我問了院子裡的老媽子,還有各處管事的嬤嬤,這桃色棉絮與碎片都是來自‘落月閣’。
一陣哇然,寧萱芷擡起頭,清冷的眼眸直視着洋洋得意的寧雅嫺,她挑起眉平靜的問道:“姐姐,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寧雅嫺一下子躲到了衛煜的身後,露出笑臉害怕的控訴道:“王爺,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
“移駕‘落雨閣’!”
寧萱芷憤恨的轉向滿臉玩味的衛煜,在衆人眼裡,她再次成爲了懷疑對象。
‘落雨閣’一直都像是孤獨者般佇立在尚書府的最北端,背靠山,兩面臨湖,風景依舊。
在寧雅嫺趕往賬房的時候,就已經下令把‘落月閣’團團圍住,不得放走任何一個人,所以現在的‘落月閣’外是熱鬧異常,院子的門口更是吵鬧不休。
婉蓮氣呼呼的站在院門前,指着護院叫罵着,她身後站着清風,手裡還拿着一堆藥材,似乎要出去的樣子。
守門護院手裡拿着刀劍,氣勢洶洶的推搡着婉蓮,雙方似乎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清風放下手裡的藥草,從袖子中取出短劍握在手裡,只要護院對婉蓮出手,他就做好了開殺戒的準備。
“你們在做什麼?”寧萱芷大喝一聲,她是‘落月閣’的主人,這場面自當她出面干涉,所以,衛煜攔下了寧雅嫺,跟在後面看熱鬧。
婉蓮看到寧萱芷後,噼裡啪啦開始控訴起來,一張小嘴從寧萱芷進入院子後,就沒有停過。
“好了,去把院子收拾下,讓老爺王爺落座,在讓人送來茶點,其他的我來處理。”寧萱芷安排好事務後,掃視一圈後,發現整個院子的奴婢和家丁都守在邊上待命,唯獨紅菱不在其中。
“婉蓮,去把紅菱叫出來!”
“小姐,紅菱姑姑不在房裡,好像昨晚離開後,就沒有回來!”回話的是一個剛剛進院子的小奴婢,她膽怯的看着寧萱芷,咬着脣低下頭。
“妹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咱們不能讓王爺和爹這麼幹坐着是吧!”寧雅嫺扭着腰肢走道寧萱芷身邊。“我怎麼沒見到妹妹的房內丫頭紅菱啊!這院子裡來了貴客,這個丫頭倒是姿勢很高,也不出來伺候着,妹妹對自己底下人真是體貼入微啊!”
“我怎麼對待我的奴婢是我的事,我寵着她們養着她們我高興,就不撈姐姐擔心了!”寧萱芷用肩頭頂開寧雅嫺,走向寧恆遠!
“姐姐說賊人就在我這院子裡,那就請姐姐在王爺與爹的面前,把這賊人抓出來,容我審問,倘若姐姐錯了,那我可要向爹爹討要責罰這些不懂規矩的護院!”
“妹妹好大的氣勢,在王爺面前,我哪敢隨亂指證,沒有一點點真憑實據,我也不敢找上妹妹,咱們府上誰不知道妹妹的厲害,都說你與大夫人最像了,以後這院子的管事還不都落在了妹妹的手裡,我可不敢得罪。”
寧萱芷呵呵兩聲,在人面前與寧雅嫺爭執,那是掉身份的行爲,她不屑!
“寧大人,讓你的家丁護院都推下,本王想清靜清靜!”
揮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落月閣’的奴婢後,衛煜才露出一絲笑容。
“雅嫺妹妹,這賊人現在在何處,這天色也不早了,這轉眼一天就過去,這案子可還都沒開始呢!”
“王爺稍等片刻,賊人很快就會被找到,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想要詢問妹妹!”
“跟案子無關的閒話就免了,本王不想聽太多府上的雜事!”
“王爺一定要聽,因爲此事跟案子有着極爲重要的關聯。”
衛煜挑挑眉,做了個手勢,讓寧雅嫺繼續。
“妹妹,上月初的時候,你可曾見過賬房先生?”
“上個月的事,我哪裡記得那麼清楚?姐姐要不說的清楚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