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婉不斷叫着踢着,企圖掙脫開溏心的伸過來的雙臂。“瘋了,瘋了!”
然而溏心瘋狂舉動真的猶如瘋子一般毫無顧忌的撲在林馨婉身上啃咬撕扯着, 任由林馨婉怎麼躲避都無法逃過她尖銳的指甲。
寧萱芷站在邊上,她始終不發一語的盯着溏心,她看似瘋狂的舉動下,蘊藏無比憤怒與怨恨,眸子中不瞞血絲映襯着她的臉猙獰無比。只聽得溏心不斷冒出詛咒的話,字字如針,聲聲如雷,吵得屋裡屋外的人不得安生。
聽到動靜跑來探視的寧恆遠見溏心趴在林馨婉身上,兩人擠在一張椅子裡廝打的模樣,頓時怒喝上前,把溏心從林馨婉身上拽了下來,拖倒在地上,喊來大夫就診。
“老爺!”
“住口!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還想要做什麼?讓你好生在院子反省,你倒好學會打人了。”
溏心被寧恆遠一頓呵斥,頓時淚流滿面,她煞白的臉反正淡淡的灰色,一雙淚眸帶着苦澀的絕望瞪着心愛的男人,她搖晃的站起身,咯咯笑起來。“是啊!老爺心裡早就沒了我,我還期待什麼?”
“你!”
溏心跌跌撞撞往裡屋走去。“寧恆遠,我將是入土之人,對你是全心全意從無二心,即便是你從我身邊搶走寶寶,我也不曾怪你,想着你是爲他好,我別無奢求,看在我跟你的這些日子份上,讓我在見一眼寶寶,讓我死的安生,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了的話,我即便是下了地獄,也會攪得你不安生。”
“放肆!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到寶寶如何是好?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自私?”
“寧恆遠!是誰把我還成這幅模樣的?難道她怎麼做就不自私了嗎?把寶寶帶過來,讓我看看寶寶,我含笑九泉,你若不答應,我寧願當一縷幽魂,也要守在寶寶身邊。”
淒厲的叫聲迴盪在屋子裡,林馨婉害怕的捂着胸口,躲在寧恆遠的身後,她望着林馨婉猶如女鬼的樣貌,擔憂的說道:“老爺,四姨娘現在神經不正,把寶寶送過來,萬一她發了狠心要帶寶寶一起離開去死,可如何是好?”
“大娘,這個時候你還想這些做什麼?四姨娘是寶寶的親孃,她比誰都愛護這個孩子,怎麼會害她,況且四姨娘也並非是真瘋,你何必把她逼上死路,挑撥爹與四姨娘之間的關係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挑準機會,寧萱芷冷不防從旁數落林馨婉太過明顯的意圖。“爹,孩兒倒是覺得,四姨娘雖然中毒,但並未瘋癲,只是樣子嚇人了點,稍稍打扮即刻,她只是想在最後見見抱抱自己的孩子,如果我們連這個不肯的話,那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芷兒啊,話雖然不錯,但你能保證溏心不會做出偏激之事?寶寶可以寧家唯一的香火啊!”
寧萱芷扯起嘴角,她淡漠的掃向林馨婉說道:“姨娘再偏激,也不會像姐姐那般當衆摔寶寶,比起這些我倒是覺得把寶寶留在主院更危險了。”
“寧萱芷,這事已經過去,當時嫺兒只是病了!”
“是嗎?姨娘現在不是生病嗎?”
“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說爭辯了。”寧恆遠斷喝一聲。“你去把寶寶帶過來,芷兒替溏心收拾下。”
寧恆遠做了退讓,林馨婉不甘心的走出廂房,寧萱芷鬆了口氣,讓人去打水替溏心梳洗,她則是在邊上看顧着。趁着奴婢出去倒水的時候,她試探的問道“四姨娘
,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溏心謝謝二小姐的幫忙,在這個院子裡唯一待我真心的唯有你,可惜我知道的太晚太晚。”
“不到最後,誰都不敢說這樣的話!”
溏心扯起嘴角,她對着銅鏡苦澀的笑起來。“我變得這幅模樣,還有什麼可以說?我知道我這身子已經到了頭,怪不得那些人,只是恨害我的人,無法手刃與她,恨我心心念唸的男人盡然如此狼子野心,其他我什麼都不圖了,只希望等我時候,她們會對寶寶好些,把他撫養長得。”
寧萱芷無奈的嘆息了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的話她從溏心嘴裡聽到太多,她就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不敢再相信她的話。“我相信大娘是不會做出那樣違背天理的事,不過請贖萱芷多事,假設這個世界上還有奇蹟,姨娘尋得一命回來的話,你最想做什麼?”
“復仇!我要那對母女生死無門!”
“噓!來人了!”寧萱芷組織溏心繼續說下去,她輕輕走到門口,冷不防推開門,聽到一聲輕喚,走出去卻看不到半個人影,正當她要回房的時候,聽到有人大喝起來。
“什麼人在哪裡鬼鬼祟祟,出來!”
劉福從廂房後方拽出一個丫頭,將她拖到寧萱芷的跟前。“二小姐,小的剛剛方向這個奴婢在屋子前晃來晃去。”
“擡起頭!”
奴婢拼命搖着頭,寧萱芷給劉福使了個眼色,劉福直接扯下奴婢的頭髮迫使她仰起頭,露出臉來。
“雲彩?”
“二小姐,奴婢剛剛回來,不知道院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怕主子呵斥,所以才躲在門外的。”
寧萱芷呵呵笑了兩聲,讓劉福擒住雲彩。“你這丫頭倒是聰明伶俐,我這還什麼都沒說,你倒是先把自己推脫的乾乾淨淨!”
“劉總管,大夫已經查明四姨娘是被人下了毒,凡是在院子裡伺候過四姨娘的奴婢或是家奴都逃脫不了干係,不管四姨娘有很閃失,底下人謀害主子,這等大事馬虎不得。”
“小的明白!”
“二小姐,你不能這麼對我們,老爺和大夫人都沒定我們的罪,您怎麼可以......”
“還想狡辯!掌嘴!”
劉福應了聲,對着雲彩啪啪啪就是幾巴掌下去,頓時見了紅。“大膽奴婢,敢頂撞主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雲彩痛的哇哇大叫,看着大夫人救命。
“你身爲別院的奴婢,不求自家主子寬恕,叫大夫人是什麼意思?”
雲彩滿嘴流血,聽得寧萱芷這般說法,立即閉上嘴,不敢再啃聲。
打過癮後,寧萱芷才讓劉福把人壓去柴房。回到廂房之中,溏心已經梳洗乾淨,穿上錦服,整個人看起來要精神了許多。
從銅鏡中望着緩步而來的寧萱芷,溏心撫摸着自己消瘦的臉蛋,顫聲問道:“二小姐,您看我是不是要擦點胭脂,氣色會看起來好一些?這樣會不會嚇到寶寶?”
寧萱芷親自爲溏心畫上妝容,銅鏡下呈現出一張美麗的容顏。“姨娘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美麗!”
溏心撫摸着自己的臉頰,眼裡含着淚水。“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我辜負二小姐對我的期望。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自作自受,不僅害死了明月,還害了自己。我真後悔啊,以爲他真的愛我,我錯了,如果有奇蹟,我一定不會放過
他們,我要奪會我自己孩子。”
從溏心的話中,寧萱芷隱約中感到明月的死似乎另有隱情,可小刀不是承認明月中毒是他所爲嗎?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姨娘先不要想那麼多了,天無絕人之路。”
在寧萱芷的攙扶下,溏心跨出廂房,夜風吹過帶起她的髮絲,她望着無盡的黑夜,感到自己被孤獨緊緊包圍着。“帶我去見老爺!”
大夫在一旁研究醫書,看着他愁眉苦臉 的樣子,八成一時半會是找不出法子了。
“爹!”寧萱芷站在門外朝裡輕輕喚了聲。
寧恆遠走出屋子,一眼便望見站在寧萱芷身後,背對着他的動人背影,稍稍一愣之後問道:“出了什麼事?”
“不,姨娘有話想跟爹說,您看看她這樣子還得體嗎?會不會嚇到寶寶?”
寧恆遠應了聲,寧萱芷往邊上站了點,讓他走過去,隨後悄悄回了廂房。
在寧恆遠與溏心私會的時候,寧萱芷在廂房中找了一圈,香爐不知何時被清理的很乾淨,屋子了還散發着香氣,她憑着靈敏的嗅覺來到了裡屋,不經意間牀與櫃子中間夾縫裡發現一個手掌般大小的 拱器,香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不是她對嗅覺特變靈敏,根本不可能問出這股香味。
寧萱芷把還在燃燒的拱器放回遠處,裝作無事的模樣走了出來。溏心低着頭雙肩抽動的往她這邊走來。
“爹說了什麼?”
溏心搖搖頭,一句話都不吭說的跨進廂房中。
“等一下!”
寧萱芷攔下溏心,既然發現誘因,自然不能再讓回去。牽起她的手走回寧恆遠所在的屋子,跨入門內。
溏心一掌抵在門柱上,說什麼都不願意進去,寧萱芷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她鬆開她的手輕聲說道:“在這裡等我,不要再回那間屋子。”
也不知寧萱芷到底和寧恆遠說了什麼,等她出來的時候,她嘴角緊繃清冷的眸子閃爍一絲慍怒。“今晚跟我回落月閣居住。”
“二小姐!老爺不會同意的!”
“你不想死的話,就跟我走。”
溏心不說話了,寧萱芷找來桂竹,從她微微點頭的示意下得知她要早的東西都已經找到。“桂竹帶四姨娘回院子,回頭接寶寶過去。”
不知道寧萱芷葫蘆裡埋着什麼藥,溏心懷揣着忐忑跟着桂竹離開,她一步三回頭,腳步蹣跚,在下階梯的時候,險些一頭栽倒下去。幸好劉福上前攙扶了一把,才穩住了她的身形。
等溏心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後,寧萱芷纔再次走回廂房,站在寧恆遠跟前,不客氣的衝着大夫問道:“大夫救死扶傷,天經地義,是不是?”
大夫被寧萱芷問的一愣,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大夫爲何到現在還沒找出中毒的原因?在這裡看醫書是想浪費時間嗎?等四姨娘歸西之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寧萱芷,不得無禮!”
“爹,身爲大夫,不就是要及時找出病因救治嗎?他剛剛也說了姨娘中的只是一般的毒,那爲何還無法根治,我看他就是來騙錢。”
大夫被寧萱芷的嘲諷氣的大叫起來,把手裡的醫書往地上一扔,大聲說道:“寧大人,老夫從醫至今沒有一個人敢跟我說這樣的話,好好好,既然二小姐覺得老夫是來招搖撞騙,那我走,您以後還是另請高明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