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關中大決戰(十)

話說從七月二十八日抵達槐裡開始,姜維並沒有修築槐裡的防禦——關中平原,到處都是通途,石苞爲啥非要來打槐裡縣城?所以大將軍也只是把槐裡城作爲他的兵團營務處所在。自己率領六萬大軍在野外屯駐。

到了八月三日的清晨,石苞的軍隊抵達了槐裡附近。

石苞從郿縣撤退的時候,全軍上下一共八萬九千餘人。而姜維這邊呢,整整六萬人。

雙方的指揮官在看到對方的軍容後,都面色發緊。但也都堅定的發佈命令:列陣,準備作戰!

姜維這邊的六萬人,分別是突將隊四千五百餘人,由姜維親領。騎兵一萬五千人,分別由趙廣、馬傑、文鴦統帥。接下來是三萬多虎步軍,由來忠、向充、習隆、文虎等人統帥。然後是五千長槍兵,由關彝的學生李翔統領。最後是三千車兵和兩千弩兵,分別由將軍陳淴和鄭綽率領(此二人在史實中僅見於楊洪傳)。

“傳令各軍,先擺一個圓陣!本將的突將隊和弩兵隊爲圓心,虎步、長槍、車兵爲第二層。騎兵爲第三層。工兵隊,速速搭建塔樓,樓高至少三丈。”

“諾!”

隨着姜維的命令,蜀漢的六萬大軍開始迅速的變陣。而晉軍這邊看到漢軍開始擺陣,於是也在石苞的命令下開始擺陣。

石苞的八萬九千餘人,其組成結構是:騎兵三萬,指揮官李輔、徐胤(史實中爲王濬的助手)。步兵五萬,指揮官伍巢、管定。弓箭兵一萬,指揮官荀愷。另有九千餘人的重步兵,是石苞的本陣。

看到姜維擺了一個圓陣,石苞的嘴角輕輕一揚:“怎麼,姜伯約這個賊大膽也知道兵比我少那麼多,做好了被我包圍的準備了麼?傳令,弓箭兵前出,射住陣腳。步兵隊隨後跟上。騎兵居於兩翼,隨時接應!我軍不要急着去包圍對方,而是要從敵軍的最前鋒打起,把所有力量集中於一點,一層一層的打到敵人的圓心中去。”

“諾!”

隨着石苞的命令,荀愷開始率領弓箭兵前出,然後在他的號令下,上萬支羽箭騰空而起。徹底決定關中歸屬的槐裡大戰,於西元268年八月初三的辰時兩刻正式打響!

“敵箭!舉盾!”

“嚯~~~!”

姜維的這個圓陣,並不是完整的兩個圓(圓心是突將隊)。在圓心之外的第一層圓圈上,虎步軍、長槍兵、車兵倒是圍着姜維的本陣圍了一個完整的圓圈。但在此之外的騎兵隊,只是包裹在這層圓圈的北、東、南三個方向。唯獨西方是個缺口。而西方則是石苞軍的所在。所以說,姜維軍現在並不是騎兵直接面對對方的弓箭兵,而是第一次圓圈上的虎步軍直面對方的勁射。

如前文所述,虎步軍是槍盾兵,所以在前線各級指揮官的有序指揮下,晉軍的弓箭兵並沒有給漢軍造成什麼明顯的傷亡。在完成了三輪速射,本方弓箭手的手臂有了點痠麻感,而敵人的虎步軍已經迅速接近後。石苞迅速的下達了命令:弓箭兵後撤,步兵隊前進。

姜維這邊,在看到敵人的弓箭兵後撤後,很是愜意的突出下嘴脣,頑皮的朝着上嘴脣的鬍鬚吹了口氣:“搖旗,左轉。”

“諾,左轉!”

隨着姜維的命令,漢軍的第一層圓圈開始緩慢的整體左轉。原先在正面面對晉軍的虎步軍轉到了左側(南方),原先在右側(北方)的長槍兵陣來到了正面(西方)。而此時,晉軍的刀盾兵們剛剛舉着大刀衝殺了上來。

“滴~~!向右刺!”

“嚯~~~!”

漢軍新型的長槍兵陣完克本方的刀盾兵,這一點,經過多次戰鬥,已經在晉國上下達成共識。晉國的指揮官也竭力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可是現在本方的刀盾兵就恰恰的撞在了敵人的長槍兵陣上。

“傳令,刀盾兵退後,讓我們的長槍兵也上去!”

“父親,我方的長槍兵……”

“我當然知道沒練好,但不試一試怎麼行?”

隨着石苞的命令,被對方的三輪突刺打得傷亡慘重的刀盾兵如潮水般退了下去,新展現在漢軍面前的,是一羣勉強完成了列陣,舉着長達五米的長槍,搖搖晃晃朝着本方走來的晉國長槍兵。

雖說關彝的原則是把本國的長槍兵全部訓練成令行禁止的機器。但這些士兵到底還是人,還是有感情的。所以,在看到對面的長槍兵後,原本紀律嚴整的漢軍槍陣,不由得齊齊笑出了聲。

說起來,關彝創立長槍兵已經七八年了。這些年裡他和他的同志們不知道試驗了多少種長槍。這五米的長槍就不說了,更長的他們都試過,可是爲什麼最終選擇了三米這個長度?還不是因爲槍太長,對於士兵們其掌控難度會成倍的提升?

果然,雙方一接戰,漢軍的槍兵面對對面刺來的綿軟而不斷搖晃的長槍,輕輕一個側身就躲過去了。等到漢軍槍兵一側身,一個大踏步,然後再整齊劃一的向右刺的時候,晉軍的軍列裡,如約而至的響起了一片慘叫。

但是,並不能說晉軍的長槍陣沒有效果——五米的長槍雖然刺出來很綿軟,但槍頭到底是鋒利的,是可以殺傷人的。所以,爲了躲避這樣的槍頭,漢軍的槍陣難免出現疏漏和短時間的散亂。而槍陣一旦失去了緊密有序的陣型,其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因此,雖然漢軍的長槍陣仍然在持續前進,但是這速度明顯是降下來了。而且和前期面對刀盾兵時,一比幾十的高交換比比起來。現在面對敵人的長槍兵,漢軍的傷亡也在開始迅速增加。

“弩兵隊前進,在槍兵身後對敵軍進行射擊!”

弩兵發出的弓箭和普通的弓箭兵不同,其彈道基本是平直的。所以,當漢軍的弩兵隊前出,前方的槍兵隊適當放寬了每列之間的距離後。頓時弩箭齊發,晉軍手持五米長槍的士兵完全無法遮擋,紛紛中箭倒地。

“滴!向右刺!”

趁着晉軍槍兵陣列開始鬆散,漢軍的長槍兵再次加快了頻率,開始朝着晉軍的深處進行打擊。漸漸的,晉軍原本平直的戰線,逐漸的被打成了一個凹型。

但是打到這裡問題就來了:漢軍的槍兵到底只有五千,而晉軍的第一道戰線是五萬步兵。這就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了長槍兵最大的弱點:側翼。

“傳令,搖旗,繼續左轉!”

“諾!繼續左轉!”

在整個圓陣的圓心觀戰的姜維,早已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再次下達了命令。隨着圓心處帥旗的揮動,漢軍各部開始紛紛應旗。然後長槍兵陣齊齊向左轉向,在繼續不停向右刺的同時,漸漸的離開了正對敵軍的一面,轉到了本軍的左後方。

接替長槍陣的,是又一隊虎步軍。對於手中有着一面盾牌,其所持槍桿也不過兩米,而且除了短槍還有其他攻擊手段的虎步軍來說。對面那些拿着五米長槍,顯得極爲笨拙的晉軍,根本就不是威脅,而是明晃晃的人頭!

“棄槍,出刀!”

“嚯~~~!”

……

“哎,鄧士載之才,我不如也。”

看着姜維那邊的漢軍輕輕的兩次左轉,就迅速的調整了兵種,將本方的正面剋制得一塌糊塗。在後方觀陣的石苞也情不自禁的長嘆了一聲。

“父親的意思是說,姜伯約此人着實厲害。那鄧士載能夠在隴西與其周旋多年,殊爲不易麼?”

“然也!齊奴兒,不要以爲陣前旋轉,更換兵種很容易。這需要指揮官有極強的戰場洞察力,也需要其麾下所有將士有極爲嚴明的戰場紀律。你看我方吧,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兩翼撤退,繞到後方重新列陣,大半個時辰前撤下來的刀盾兵,到現在都沒有完成戰線重組。哎,這些年來,國家的軍隊過於強調個人武勇和單兵戰力,忽視了陣型和戰場紀律。這一戰,苦了……”

“父親是說,這一仗我軍必敗?”

“呵呵呵,這個倒也未必。我們的兵力到底是比姜伯約多了太多。”說完這句話,石苞立刻對傳令兵道:“搖旗,命令李輔、徐胤率領騎兵,從蜀賊的左右兩側進行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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