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烈渾身通紅,面目猙獰,本來高大的身軀此刻好像又增大了不少,遠遠望去好像一團紅色的火焰,燃燒着整個大地。
公孫雲良也毫不示弱,雖然不知道西門烈這終極的招式是什麼,但是,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一個毀滅一切的招式,以生命爲代價,又怎能小覷。所以,青白色光暈早已經覆蓋全身,龍淵劍驚鳴着,絲毫不弱於西門烈。
西門烈舉刀,公孫雲良橫劍,二人同時腳蹬地,地面被震裂,好似兩團巨大的隕石相撞。
砰……砰……
連續兩聲巨響,二人心裡皆是一驚,並沒有感到什麼疼痛或者什麼異樣,就好像打在牆上一樣。
待二人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站着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手臂張開,左掌按住了西門烈的刀斬,右手頂住了公孫雲良的劍氣,兩股力量彙集在那年輕人手中,但見那年輕人面帶微笑,對這兩股力量完全不在意。
“你是什麼人?”公孫雲良和西門烈同時收起招式,又同時問道。
“你們兩個在我的地盤大打出手,破壞了我的城市,嚇走了我的臣民,還要問我是誰?”那人笑道,對公孫雲良和西門烈的冷眼相看並不在意。
那人臉上的笑容真誠又調皮,但是看在他們二人眼裡卻格外的恐怖,因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使出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可是卻被眼前這年輕人談笑間輕鬆化解。
“不知二位有何仇怨,爲何在銀葉城大打出手?”那人笑問道。
說到仇怨,公孫雲良和西門烈二人心中都有些難爲情,因爲他們根本就沒什麼仇怨,甚至彼此都不認識。
“我們有什麼仇怨跟你沒什麼關係,倒是你,爲何管閒事!”公孫雲良沉着臉問道。
“我叫朗雲帆,是銀葉城主,你們在我的地盤打架,你說我管的是不是閒事?”朗雲帆還是滿臉笑意,好像他從來都不會生氣。
“你是朗雲帆?你可讓我好找啊!”公孫雲良也笑着說,只是他的笑容就沒有那麼平和了。
“找我?爲什麼要找我,我們認識嗎?”
“我們並不認識,但是,你叫朗雲帆,這就足夠了。”
“你可真是個怪人,就因爲我叫朗雲帆,你就要找我,好蹩腳的理由。”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陽光調皮,一個陰柔刻板,完全兩個極端的性格,卻把鼻青臉腫的西門烈涼在了一邊。
“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真的當我不存在?”西門烈酸聲酸語道。
“你不說話我還忘了說你,爲啥一定要以死相拼,你死了無所謂,你要我如何收場!”朗雲帆一臉嚴肅道,可是在他的臉上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我死不死的跟你沒關係,但是你打擾了我和他的決鬥!”西門烈的樣子纔是真的生氣。
朗雲帆看看這倆人,兩手一攤,無奈到:“還要我說幾遍,這是我的地盤,你們打架怎會與我無關!再說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打不過他,即便是你以死相拼,他頂多是受傷,而你就真的要死了。”
“那你什麼意思?”西門烈道。
“我沒別的意思,你們好聚好散,不要再打了,要打也可以,換個地方再打,我管不着!”
西門烈看了看朗雲帆,沒說什麼,轉過頭衝着公孫雲良道:“我們換個地方!”
“我不打了!”
“爲什麼,難道你怕了?”西門烈挑釁道。
“不是因爲我怕了,有他在,我就不打了!”公孫雲良看着朗雲帆道。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
“好!我不奪人之美,我可以走,但是,你我必須要約定個時間地點,到時再一決勝負,如何?”
“隨你便!”
“好,從今天開始算,一個月後,我們在百書山莊不見不散!”說着,西門烈提起刀,轉頭走了,一刻也沒停留。
“這就走了,如果知道這樣,我何必浪費那麼多口舌。”朗雲帆氣聲道。
“我跟他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咱們倆的事,是不是該開始了?”公孫雲良淡淡道。
“咦?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跟你有什麼事?”朗雲帆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公孫雲良閉着眼睛搖搖頭,他有些失望,這麼多天苦苦尋找的人原來是這麼一個人,跟一個孩子似的。
“我來這裡就是爲了找你決鬥的,所以,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你這人好怪啊,我都不知道你是誰,爲什麼要跟你決鬥!”
“我叫公孫雲良,新任龍淵劍主!”
朗雲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你是新人龍淵劍主?那司徒靈光呢?”
“他已經不在了!”公孫雲良輕聲道,好像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朗雲帆也沉默了,他認識司徒靈光,而且關係很好,算是忘年交,突然得知他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難免有些失落。
“給我一個理由,憑什麼要跟你決鬥?”
“司徒先生臨終前將龍淵劍交給了我,並指認我爲新一代龍淵劍主,但是,他又說讓我必須遵從一把劍或者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還有你手中的水寒劍。”
“就爲了這個?”
“嗯,就爲了這個!我想知道爲什麼我必須得遵從你!”
朗雲帆雙眼盯着公孫雲良沒有說話,反倒看的公孫雲良有些不自然。
“我並沒有讓你屈尊我或者聽從我,不光是你,任何人我都沒有讓他們遵從我的意思,如果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對不起,我不會跟你決鬥的……嘻嘻……”
“爲什麼!”朗雲帆那調皮無賴的樣子,公孫雲良很是看不慣。
“因爲沒有理由,你說的根本不是理由,你是新任龍淵劍主,我是水寒劍主,你我手中的劍絕不可能因爲一己私慾而隨意出劍,更不能因爲誰在誰之上,誰又在誰之下這種無聊的理由來引發一場決鬥,你死了這條心吧,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麼就算你殺了我,我的劍也不會出鞘。”
朗雲帆一口回絕了公孫雲良,且毫無餘地,這也讓公孫雲良有些措手不及。在他心裡,水寒劍是十劍之首,朗雲帆又是他的主人,有這種資本的人指不定有多狂傲,可是他眼前的朗雲帆恰恰與此相反。
“你真的不與我決鬥?”公孫雲良再次問道。
“不!”
“就算殺了你也不嗎?”
“嘻嘻,隨你便。”朗雲帆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道。說完,轉身就走。可他剛轉過身,公孫雲良的劍頂住了他的後心。
“我在問你最後一遍,到底打不打!”
朗雲帆挺身站住,側臉餘光看了看公孫雲良,露出招牌似的微笑,徑直向前走,而公孫雲良的劍也沒有刺向他的後心。就這樣看着他漸行漸遠。
公孫雲良腦袋昏昏沉沉的說着,朗櫟也是昏昏沉沉的聽着,他確實在認真聽着,但是一覺醒來,能不能記得那就不知道了。但是如煙和玲瓏聽的很認真,他們腦海中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一幕,兩個絕世青年,因爲一次沒有完成的決鬥成爲了終身的朋友。
“那後來……我爹……到底有沒有……跟你決鬥啊!”朗櫟笨嘴笨舌的問道。
“沒有!之後我又去找了他好幾次,都被他拒絕了,所以,一直都沒有交手,直到後來的劍宗魔宗並立江湖,我纔跟你父親有了第一次決鬥,也是最後一次決鬥。”
“那……結果如何?”
“我忘了。”公孫雲良低着頭道,眼圈似乎有些微紅。
“怎麼會……這是你跟他唯一的一次決鬥,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會忘了呢!”
“我就是忘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公孫雲良又發起了壞脾氣。
“切,不說拉倒,肯定是你敗了,所以你不敢承認,哈哈……”朗櫟笑着調侃道。
“隨你怎麼想,雖然不記得跟你父親決鬥的結果,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跟西門烈比武的結果。”
“哦!那你說吧!”
這倆人完全不像平時的樣子,或許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們都有些亢奮。
“我與西門烈第二次比武是在百書山莊,也就是江湖三百莊之一,在那裡,我們並沒有以死相搏,我用的劍術,他用的刀法,戰鬥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最後,他終於倒在了我的劍下,我並沒有殺了他,但他還是不服氣,揚言還會繼續找我,直到打倒我爲止。
這次失敗他一直耿耿於懷,這也是那日陰陽二使陰晴白雨來找我比武的原因,他們想幫着西門烈找回當初的面子,但是隻有自取其辱的份,再後來,劍宗和魔宗成了死敵,我和西門烈再也沒有一決高下的機會了。
公孫雲良說完,發現朗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只有如煙如玲瓏倆人託着下巴,意猶未盡的聽着。公孫雲良一笑,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出了門,冬日的寒風打在臉上冰冷刺骨,笑容在臉上僵住,身體也不再搖晃,仰望天空,點點星斗裝飾着純黑的夜幕,長嘆一聲,眼中的光似乎比天上的星辰還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