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殺之中一點紅,本來幾乎都是持刀廝殺的漢子裡面,扈三娘率衆策馬疾馳掠過,雖然如今她與他父親、兄長投奔青州兩山入夥心中一百個情願,可是與原著中相同的是,扈三娘仍舊不甘心隱沒於寨中之中一衆糙漢子頭領身後,只去做個花瓶擺設。但見扈三娘手中日月雙刀旋舞,先後將兩三人斬落下來之後,手上又幻化一道耀雪春冰,刀口正朝前面另一個閃避不及的騎手身上襲去。
“啊!扈...扈...扈家小姐......?”
扈三娘卻聽那騎手驚懼的叫道,當她定睛望去時,就發現那人卻是當年自己扈家莊與祝家莊時常走動時,在祝家主府之內一個甚懂得爲人處世的管事,畢竟那時扈三娘尚與祝家三少爺祝彪有婚約在身,這個管事自然也對扈三娘甚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處。
雖然祝家忒過歹毒可惡,竟然攛掇着西門慶那個狗賊不止要置我扈家於萬劫不復之地......扈三娘心中暗念,想到眼前這人也不過只是打理府內接人待物的管事,甚麼歹毒的勾當也輪不到他來經辦。本來是刀刃襲向那人的鋼刀驀的一翻,扈三娘用刀背一下將那祝家管事擊落下馬,口中一邊還清喝道:“棄械投降,饒了不殺!”
“扈家賊子!你這廝們果然首鼠兩端,與那三山強寇勾結在一處來害我祝家莊,如今還能抵賴得?早晚教你們扈家與那夥賊廝一併重刑論處!”
扈三娘忽的又聽得十分熟悉的聲音從斜側傳來,待她轉身望去,就見個頭戴縷金荷葉盔、身穿鎖子梅花甲,手綽杆長槍的騎將直衝而來,卻不正是曾與自己有過婚約的祝家三子祝彪?
只是聽祝彪怒聲喝罵,扈三娘卻更是柳眉倒豎、怒氣勃發!她也將手中鋼刀一舉,指着祝彪叱罵道:“姓祝的,我扈家莊從來就沒虧欠過你祝家半分!是你祝家莊先招惹那三山強寇在先,我扈家按照生死盟約,也帶着莊客前去捨命救助那你那莊子,又哪裡有一點對不住祝家的?!
偏生是你祝家幾個又受那兩個小叔攛掇,要向朝廷邀功揚名,全然置獨龍岡上盟莊於不顧。我扈家爲了自保,我哥又是爲了救我回來,也只得向那水泊梁山求和,雖然生受了青州兩山大寨的情分,可是從來就不曾與他們暗中謀合出賣你祝家,可是你祝家卻對得起我扈家莊麼!?”
祝彪聽扈三娘喝罵罷了卻冷笑一聲,如今雖然他畏懼三山綠林兵馬的聲勢,可是那種對於被人出賣的仇恨與心中燃起的莫名那妒火使得他似是理智全失,也更不願在曾與自己有過婚約的女子面前就此畏避退去了,是以祝彪反而仍綽起槍來,指向扈三娘大罵道:“你扈家莊對得起我祝家?如今你追隨這些殺千刀的草寇打破我祝家莊子,又追趕上來要害我全家,我兄長祝龍在陽谷縣時便已死在那些合當千刀萬剮的草寇手裡,如今你已被小爺我撞見,兀自還要抵賴不成!?”
扈三娘見說更覺激憤難平,她咬牙切齒的叱道:“是我扈家要害你祝家?反要顛倒過來含血噴人!前番你祝家莊屢次要挾相逼不說,就是祝龍那個狗賊出面首告我扈家,你們父子竄通西門慶那個狗官不止是栽贓陷害,意圖謀取我扈家祖業傢俬,若不是青州兩山全大頭領及時率兵來救,西門慶那廝意圖染指,我險些...我們全家必然都要遭那淫賊迫害的含冤枉死!是你祝家逼迫我扈家只得投綠林落草,如今竟然還要拿惡言中傷!祝彪,你還要臉不要!?”
面對扈三娘義憤難平的叱罵,祝彪仍只是仇視扈家,起初扈三娘說痛罵之事他還全然沒放在心上,還心說你這娘們本來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們扈家聲勢要遠遜於我祝家,早晚獨龍岡上三處莊鎮都要併入我祝家,便是威逼你那莊子又能怎的?
可是當扈三娘說道祝龍出面首告,他祝家又勾結西門慶謀害扈家莊時祝彪反而一愣,這件事他倒確實是不知內情。雖然扈三娘涉及到自己的清白未做明言,可是說道甚麼“染指”、“淫賊”的,祝彪如何不明白扈家莊又爲何會被曾經到過自己莊子那個喚作西門慶的京東路憲司大官栽贓構陷?念及至此祝彪更是大怒,心想道那個油頭粉面,一看不是甚麼好東西的西門慶,竟然敢打我未過門妻子的主意?媽了個巴子的,就連大哥也去幫襯他,全祝家上下怎的就只瞞過我一個不成!?
“你說甚麼?西門慶那狗官原來是打你的主意?入他十八輩祖宗!那廝該殺!死得好!只可惜沒死在我的手裡!”
祝彪急怒攻心,憤恨的罵道。忽然間,他又想到自己那兩個小叔祝永清、祝萬年對陳希真那個老殺才巴結的態度,還有他們幾個要請動那西門慶時諛媚趨奉的嘴臉,在這個時候祝彪也甚麼都明白了。
祝永清!祝萬年!好啊,虧我還喚你們兩個一聲小叔,利用我祝家莊要做你們的蕩寇大事,害得我家大禍臨頭,又瞞住我做出這麼一樁子事來,卻真當我祝彪是好欺的?
而扈三娘眼見祝彪又驚又怒,那忿恨已極的模樣絲毫不似作僞,看來他的確是並不知道他祝家的族叔兄弟有意幫襯西門慶謀害他扈家之事。彼此之間的婚約雖然並沒有甚麼真情實意,可是畢竟兩人先前打過不少交道,扈三娘正因如何處置這祝彪而一時躊躇之時,卻聽他語氣略微緩和,又說道:“三娘,好歹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室,你扈家被迫一時從賊,如今那三山草寇雖然勢大,對抗官府朝廷也早晚伏法。我祝家但能逃脫此劫,官門中自有人打點周旋。你一個女子家反去與那些草寇爲伍如何是長久之計,我自會與你......”
“事已至此,還有甚話好講?”
未等祝彪說完,扈三娘卻斷然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又道:“還說甚麼早已廢除的婚約?當時我不惜涉險與梁山寇廝殺反被生擒,你又可曾顧慮過我的安危?如今我扈家投奔青州兩山大寨入夥聚義就不帶半點不願,都肯以性命交託於寨中的好漢。原來也不知甚麼因緣情分,任我阿爹與兄長做主,這才與你訂了親,過後才知你我既無緣分、也無情愫,如今卻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只是心甘情願。”
“甚麼?遮莫你是看上了在那青州兩山大寨落草的賊人了!?”
祝彪隱約聽出了扈三娘話中的含義,本來他對扈家放緩了些敵意,可是這時心中妒火猛的卻又直竄起來,直烤灼得祝彪怨念大聲、戾氣陡生!
祝彪篤定扈三娘就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室,就算他不知體貼關愛、不屑善待佳人,可是跋扈蠻橫慣了,佔有慾作祟下眼見本來就該屬於自己的人心中卻另有所屬,登時刺激得祝彪面色猙獰如鬼,又對扈三娘厲聲潑罵:“好啊,說甚麼你扈家是遭人陷害,不得已落草的,原來你這賤人早已另尋了個相好的!我本來還以爲你是個氣性要強、潔身自愛的女子,原來自甘下賤,竟然恁的不知羞恥,早被那些草寇糙漢子騎上了身子!還道你是與我祝家門當戶對的,我呸!原來卻是個與潑煙花浪1蹄子沒甚麼分別的水性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