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淡淡的銀光如水般傾泄下來,給大地上的萬物鍍上了一層迷濛的色彩。
一個清瘦的男子斜斜躺在樹枝上,沐浴這月神的聖恩之中。長長的頭髮在半空中飄舞,烏黑柔亮,就像黑絲帶一般。從側面看上去,流暢均衡的臉廓線條給人以清朗悅目感覺,高挺的鼻尖勾出一股俊俏倜儻的味道。
此時他懶懶的伸了伸懶腰,習慣性的以手支着下頜,冷冷的望着腳下那些來來往往,吵吵鬧鬧的人,有些不耐煩的將那對劍眉輕輕皺了一下。
男子起身站在樹幹上,然後埋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輕輕一躍就跳到了樹幹最高處。一手拈着蘭花指輕輕站在樹尖上隨風搖擺,一隻手則隨意玩弄着自己漆黑如墨的長髮,白色的衣襟也隨着他的擺動在半空中前後飄動着,宛若仙人。
雖然他輪五官俊俏,卻隱隱透着幾許柔媚之氣,斜長的眼睛微微張着,眸子裡流光溢彩,再加上他嘴角掛着的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看了就覺得這個畫面妖異萬分。
從五十年前他就開始修習煉丹之術,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練出曠世奇藥,救活自己的摯愛。
可是半百年來,不管用盡多少方法都無法練成……若是再不練成,不知伶燁還可以維持多久。
五十年來自己依舊保持着青春容貌,然而病榻上的那人,卻已經是滿頭華髮,身體漸漸衰弱了下去……
——燁兒,你若有事,我絕不會苟活於世,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就在他幾近絕望之際,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三天前突然看見流星墜雨的奇觀,掐指一算便知道司寇宮已經練成了豆蔻天香,立刻馬不停蹄的向瑤山趕去。不到半天他便已經到了山下,還暗自道自己來得早,誰知早已有大批江湖人士已經聚集在這裡了,山路都踏平了不少。
看來大家的目的都是同出一轍,爲了爭奪豆蔻天香而來。
這下是少不了要忙活的了,他眉角一擡,索性悠閒起來,在山頂上挑了一處風景最好,視野最佳的地方安頓下來,無事時就站在樹尖上觀望瑤山那兒的情況。
看着腳下這些庸庸碌碌,忙着攻下司寇宮的武林“大俠”們,他懶懶洋洋的看在眼裡,然後噗之以鼻。
哼!一羣庸才!司寇宮之人雖以醫術和煉丹之術聞名,但武藝實在不怎麼樣,這羣人自稱爲武林高手,居然圍攻了瑤山整整三日還未攻下。
看到這個情況,他就會蹙起他那對帶有幾分秀氣的劍眉,真是心癢難耐,忍不住想要動手直接殺進去。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有些嘆然,不是下弦月相。
若是司寇一族那位殺人如麻的催命閻羅——司寇涼瀟在這,那豈不是很麻煩?
而且豆蔻天香肯定是司寇宮的至寶,她們自然不會乖乖交出想到這裡,他又閉上眼睛輕輕搖頭,不把她們折磨一番,再加上嚴刑拷打是不可能問出點什麼的,嘖!最頭疼的就是這點了。
因爲他曾許下諾言,此生再也不動用凌厲手段,也再不能隨意殺人了。他雖然不是甚好人,但是卻着實是個守信之人,這個諾言是他送給他新娘的新婚禮物,必會用盡一生去守護。
如此,還不如靜下心來安心等候,等那羣所謂的“高手”去把藥丸先找出來,自己再來個順手牽羊,豈不是兩全其美。
正在思量之間,原本光禿禿的山崖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一個紅衣女子彎腰而出,然後又將石門合上,石門與周圍的石壁契合得是天衣無縫,一點也看不出那裡居然藏有暗門。紅衣女子向着瑤池山主山的方向虔誠的拜了三拜,趁着四下無人,掩面而去。
枝頭上的男子將這一切盡觀眼底,眉毛玩味的跳了跳,忽然大笑起來:“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伶燁,等着,你的病爲夫定會將你治好!”
那紅衣女子正是南陽真人的關門弟子司寇晗笙,除了山上的同僚,世上知曉她的人就寥寥無幾了。
自從師父南陽真人練得豆蔻天香並升山飛仙后,一羣江湖人士居然聯合起來圍攻瑤山,逼她們交出豆蔻天香。無奈之下她們只得退回大殿,靠着祖傳的奇門遁術阻擋着這羣惡狼似的人。
現在司寇宮突然遭受滅頂之災,形勢正是危急的時候,然而師叔居然在此時將她從後門攆出……雖然她的武功不算是出類拔萃,但是身爲司寇宮門人,必定是要爲司寇宮出力流血的。
但是在這迫在眉睫的時候,她竟然不得已要扔下同門獨自下山,將她們留在山上浴血奮戰,這是多麼可恥的事!
晗笙急急的奔走着,越想越覺得委屈。
師叔也真是還頑固不化!不就是一粒藥丸麼!交給那些窮兇極惡的人便好,爲什麼偏偏要寧死不屈非要守住這藥,還囑咐她不惜以生命作爲代價將豆蔻天香保管好……藥沒了可以再煉,命沒了卻是什麼都換不回來的呀!
她想到這裡就無奈的苦笑,枉師叔一把年紀了,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東西能跟人命相提並論?虧師叔行醫半百年,卻參不透這個簡單的道理。
可是師叔的命令難違,儘管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她還是要帶着豆蔻天香逃出司寇宮。
“師叔,各位師姐都先等着,我一定會保管好你們用生命換來的東西,定會把大師姐找回來救你們的!”晗笙一邊小心前進一面暗下決心。
就在此時,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晗笙立刻拿袖口擋住狂風。風停後一股奇異的暗香撲鼻而來,晗笙放下袖子睜開眼睛四處查看,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起風,且風中還有一股熟悉的藥香味……莫不是師父回來了?
她四下張望了許久,卻並無甚發現,有些失望的回過頭來,卻望見一個白衣男子悄然無聲的出現在她面前。
只見這男子身材修長,漆黑如墨的頭髮隨意紮了個馬尾掛在腦後,看着卻是如此的精神。男子五官長得清秀卻不失帥氣,周身散發着妖嬈的氣息,讓晗笙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姐,這麼晚了還要下山嗎?”聲音細膩,柔滑,完全不像正常男子的聲音。雖然是男兒打扮,可是卻故作女態,甚至比女人還要嫵媚幾分。
男子邁開步子像他走來,輕盈而又妖媚,身肢妙曼,但是步伐卻極穩健,所過之處都留下了大小均勻的腳印——此人功力深厚,非同一般。
晗笙倒抽一口冷氣,看來該來的躲不過……還以爲從後山密門逃跑就沒事了,誰知道竟會遇到這樣的妖人,看看此人,晗笙只覺此人甚至比和那些江湖敗類還要危險幾分。
“不怕遇上賊人嗎?”男子靠近他,嘴角掛着一抹妖媚笑意,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晗笙臉蛋。
那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冰冷刺骨,就像有利刃割過一般,再對上他那雙嫵媚斜長的眼睛,晗笙就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
這人……究竟是什麼?
樣子不過二十多歲左右,但是透出的氣息卻是歷經了滄桑,那眸子卻如深潭一樣幽深,定睛一看竟發現這雙眸子居然沒有眼白!似如兩顆漆黑的黑曜石鑲在那細長的眼眶裡,森森的透着詭異……
這人不是瞎子,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不是人!晗笙立刻在心底下了一個定義。
晗笙自是不害怕鬼魅的,因爲從小便同死人打交道,鬼魅之類早就見以爲常了,即便是遇上了也不會害怕,更何況這人腳下有影子。
凡人即可修道成仙,亦可修煉爲魔,仙人向來無甚爭奪之心,如此這般她遇到的豈不是妖魔?
“怎麼了?小姐可是在害怕嗎?”白衣男子用慵懶的眼神一掃晗笙,然後掩面而笑。
晗笙脊背又立刻麻了一圈……光是聽見這犀利又詭異的笑聲晗笙就已經嚇得雙腳發軟了,要是換作平時,她必定會沒命一般御起輕功倉惶而逃,但是此時她知道,不管怎麼逃都逃不過這個魔人的手心。既然如此還不如淡定下來,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你若是問我是不是司寇宮門人,我會說是,而且還會告訴你本小姐正複姓司寇,是南陽真人的關門弟子,不過本小姐身上可沒有你想要的豆蔻天香,你若是想要呢,小姐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給你煉製一枚。”
晗笙的態度雖說得上是從容不迫,但是卻多了幾分頑劣之氣,讓人聽了就不會相信。
她自小就淘氣頑劣,人也聰明得緊,她自知逃不掉,索性就給眼前這人下個套,說不定自己和豆蔻天香都可以保全。
又是一陣涼風吹過,這個白衣男子以其詭異的身法飄至晗笙面前,就像畫卷在空中漂浮一般輕盈,而又帶有十足的詭魅氣息。
正在晗笙失神之際,頓感到下巴上一股森森寒意,低頭一看才發現一把匕首正抵在自己下顎上。看着那把寒氣陰森的刀子,晗笙也不敢多話,只是乖乖站着,動也不敢動,但是臉上依舊帶着俏皮的表情,“有甚事好說好說,刀劍無眼,這位大俠還是將匕首收住吧。”
說着她還大膽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推着那人的手臂,也不怕這人發火,一刀給她割下去。可是一碰到那人的手臂晗笙就忍不住微微顫抖,這人身上透出的這股邪氣居然帶有莫名的威懾力,讓她動也不能動彈。
雖只是隔着衣袖碰了一下,卻能讓這個觸覺敏感的小大夫感受到衣袖下那人身體裡的血流速度,心下暗喜。看來情況還不算太糟糕,眼前這“人”雖是魔,但是卻是還未成型的魔,還保留着凡人本性。
微風吹動,男子長長的頭髮搭了下來,遮住了漆黑迷離的雙瞳,但是透過發間縫隙還是可以看到眸子裡那朦朧的寒意。
“沒有?呵呵呵,你騙別人還行,騙我還嫩了點!”白衣男子眯着眼睛,抿嘴發出一陣尖細的長笑,“小丫頭,看你長得挺標緻的,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的嘴巴有多硬?不如讓我在你臉上劃上幾道……”
聲音細膩而緩慢,透着層層涼意,說着那男子還擺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想不到一個美女就要毀在我姚泯臻手裡了……”
聽見這人自稱姓姚,晗笙心裡立刻生起一個念頭,絲毫沒理會他的惡意威脅,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閃過一絲琢磨不定的笑意,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妖異彆扭,原來是個可悲的閹人……既然如此那就好辦的多。
“丫頭你笑什麼?”姚泯臻眸子裡透出幾許慍意,但是轉而又淡然一笑,不再追究,他之性情比年少時已然收斂太多,且現下着實無必要爲眼前這小丫頭動怒,於是他雙手環胸,懶洋洋的低頭俯視着晗笙
“大俠姓姚?”晗笙那對杏仁大眼眨巴眨下,饒有興趣的望望向姚泯臻。
司寇宮歷代爲皇室煉丹製藥,對皇室諸多秘史最是瞭然。
宮廷皇權變更不是政變就是起義,前朝姚秦王朝之所以被顛覆,也算得上是政變——不同尋常的政變。
據她家史料上記載,前朝廢太子也就是姚哲兮扶持一個姓劉的將軍奪得皇權,奇怪的是廢太子並不貪圖皇權,而將皇權拱手相讓給了這個劉將軍。
而後雙方作了一個極爲怪異的協定——作爲皇權的交換,這劉將軍需爲廢太子姚哲兮殺盡天下姓姚之人,且皇室中凡是姓姚的男子都要被閹割當作皇宮內的太監,以至於天下姓姚之人不是死便是被囚禁在宮中,僅有廢太子姚哲兮一人可以毫無拘束的活着。
雖然皇朝史書上沒記載前朝太子爲什麼被廢,但是司寇家的自傳史書倒是記了下來,原因就是皇太子失去了育下後代的能力,沒資格再繼承皇位。
這個太子,着實是個可憐之人。
雖說前朝已被顛覆五十餘年之久,眼前這人修煉入了魔,自然是不老不死。
一切都很符合,眼前這個妖嬈詭秘的男子八成就是前朝廢太子。
“姚姓可是前朝的姓呀!莫非大俠是前朝的皇室?”晗笙大大咧咧的說着,絲毫沒注意姚泯臻臉上不悅的表情。
姚泯臻伸手撩開額前的長髮,嘴上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斜眼看向晗笙,眼睛裡透出冷冷的殺意:“看來你是想讓我劃花你的臉了!”
“啊!不要!”晗笙立刻抱頭蹲下來喊道:“公公不要,公公饒命!身體即已殘疾,是什麼藥也補不回來的啊!”
聽見晗笙這樣說,姚泯臻是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握着刀子的手也不知道是該擱在晗笙頸邊還是收起好。
wWW☢ ttka n☢ CΟ
這個丫頭居然對前朝之事如此瞭解,看來劉將軍當初的確是依諾閹廢了所有姚性皇室之人,這個事情就連他都快忘了,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居然還知道,而且這個丫頭竟然認爲他奪豆蔻天香是爲了讓自己……呵呵,可笑。
看見姚泯臻臉色全黑下來,晗笙嘻嘻一笑,問道:“難道本小姐說錯了?天底下除了敢說自己姓姚的要不就是在皇宮裡當太監,要不……難道你真是前朝廢太子?姚太子?”
說到這裡,晗笙嘿嘿的笑了笑,又道:“小女子乃是醫者,向來以救死扶傷爲己任,姚太子莫要濫殺無辜啊!否則……”
姚泯臻聞言突然大笑起來,想起後人對他的評價,有些不屑又有幾許自嘲的意味:“呵呵,想不到五十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認得出我!看來我不是芳名遠播,而是遺臭萬年呀!”
“小丫頭,早知道你如此狡猾,剛纔我就該一掌劈暈你!”話語像似威脅,但是更多的卻是賞識。
“呵呵,難得先生還能記得給自己……”看着姚泯臻這個反應,晗笙就順藤摸瓜說下去,然而說道一半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這怎麼說好?家傳史書上說是他的妻子,可是太監怎麼能娶妻?也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一個給不了自己幸福的人呀……難道那人是個男人??書是人寫的,孰能無過,出錯的概率要大一些吧?想到這裡晗笙立馬換上笑容。
“先生果真是重情重義之人,難得這麼久了還記住自己給摯愛許下的諾言。”既然不能貿然說是妻子,那說是摯愛肯定沒問題!
姚泯臻把眼睛眯成一條線,細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姑娘。
這個女子竟是那般明豔的人物。
一席華麗的紅衣,一根繡金絲帶將頭髮綰成髮髻,剩餘的長髮光澤華亮,如黑瀑一般齊腰而搭。皮膚宛若凝脂,滑而細嫩,明眸皓齒,尤其是那對明亮大眼中透着乖張之氣,全身上下散發着如熱焰般的氣息——這樣無拘無束,個性張揚的自我,正是她曾經最渴望而不可求的。
然而他笑了笑,伸出手指挽着自己的一束頭髮慢慢玩弄着,一邊慢條斯理的說:“我是曾答應過拙荊此生不亂殺人,可是不代表不殺人!”
聽到這話晗笙霍然呆住,暗自同情着他的妻子
拙荊?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這麼可憐!。
然後她輕輕揚起鼻尖,也同樣用慢條斯理的語氣和他說着:“我說我沒有豆蔻天香,你要是在我身上沒找到,證明我所言非虛,那就不能殺了我;若是你真找到什麼相似的藥丸了,就更不能殺了我,都說拿人錢財□□,你既拿了我的藥要是還把我殺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吧?此二者皆是濫殺!”
姚泯臻放下手上的頭髮,慢慢的移到晗笙面前,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讓身體不住的往前傾,然尺寸又把握得恰到好處——既不會碰到那晗笙,也能給她施加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丫頭真是伶牙俐齒,好吧!你若交出豆蔻天香,我便放你一馬。”
“都說了,我沒有!”晗笙還是一口咬定自己身上沒有寶貝,然後雙手環胸,扭頭一揚,小嘴不滿的翹着,倒是顯得俏皮可愛。
“丫頭,我對你可是已經網開一面了,莫要逼我動手。雖然你們司寇宮千百年來都在爲皇族煉製丹藥,行醫看病是你們的本行。不過我對煉藥也是有一手的。”姚泯臻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捏住晗笙下巴,將她扭過來正對自己。
“豆蔻天香藥味微苦,卻帶有百花奇香。我是我沒聞錯的話,你身上帶有不下一千粒藥丸吧?豆蔻天香便混雜其中。”
晗笙嘆了口氣,煉丹之人靈敏的嗅覺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只要輕輕聞一下就可細分出其間成分……現看來這廢太子對煉丹似乎亦是精通得很,想必是很難騙過他……而且此人不愧是活了半百年的人精——難纏得很!還不如直接把身上的包袱解下來遞給他。
“我是有千百粒藥丸,不過的確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豆蔻天香,家師練成後便帶着它升山飛仙了,說這種藥不能留在人間危害世人,你若想要,有本事就去蓬山仙界去尋他。”
姚泯臻接過包袱,看到晗笙這從容態度,心裡不免暗抽一口涼氣,這丫頭說的不會是實話吧?但是轉念一想又立馬冷靜下來,這丫頭詭計多端,萬一打了一個空城計,自己豈不是白白錯過了這大好機會!
雖然心裡滿腹狐疑,但是還是很淡定的解開包袱將藥丸一粒一粒的倒了出來,然後不動聲色的探着口風。
“豆蔻天香乃是天下奇藥,怎麼會危害世人呢?”
“哼!”晗笙白他一眼,不屑道:“要不是因爲它,我怎麼可能獨自一人淪落在外,還有家不能回……”想到這裡晗笙就氣得直跺腳,什麼破神藥,簡直就是邪藥,害人害己!
看着姚泯臻將藥一粒一粒的拿到嘴間嘗鼻尖聞的舉動,晗笙就不禁覺得好笑,這有上千粒藥丸,其中的確混了一些很像豆蔻天香的藥丸,你就一粒一粒的辨認吧!到時候本姑娘只需順水推舟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你,你就替本姑娘背黑鍋吧!
果然,沒有多時姚泯臻就撿了一粒金色藥丸放在晗笙面前,臉上掛着得意的笑意,嘴角上揚着,雖然他笑起來十分的好看,但是晗笙看了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看到晗笙眼裡閃過的一道難以捕捉的亮光,姚泯臻滿意的點點頭,總算讓我給找到了!
“看你的表情肯定錯不了,我就依諾放你一馬!”姚泯臻小心翼翼的將藥收好,然後一揮手,隔空封了晗笙的穴道。
“你……你不是說要放了我嗎?何以背信棄義?”晗笙氣急,看着這男子的所作所爲,怦然大怒。
“我不是沒殺你嗎?這樣不是正是放了你一馬麼?怎麼能算是違諾?司寇宮輕功名冠天下,我可不想和你一較高下,讓你一直跟在我身後……不過小丫頭亦不必太過擔憂,這穴道半個時辰後就會自動解開。”男子饒有興趣的轉動着手中的匕首,然後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走上前去呵呵一笑,將匕首放入晗笙手中。
“這個匕首送你,我們就當錢貨兩訖了!”
晗笙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種窩囊氣,看着姚泯臻的背影大喊道:“本小姐纔不稀罕你這把破匕首,你等着!就算追你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找出來,把我的豆蔻天香給追回來!”
這番話是用盡全力喊出來的,目的就是怕別人聽不見。雖然因爲太過用力而漲紅了臉,但是也掩飾不住晗笙滿臉得意的笑意。
就算是被點了穴道,晗笙也不擔心,這次不但逃過一劫,而且還成功的織了一個網,讓這個人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底暗自狂喜的望着姚泯臻背影,心道:笨蛋,虧你虛度如斯年歲!豆蔻天香放在我這裡豈是這麼容易被你找到的,否則師叔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你就等着成天被各形各色的人追殺吧!你們這羣對豆蔻天香心存妄念的惡狗就紮在一起互相殘殺罷!本姑娘我正好樂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