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回頭看了容承一眼,對蘇清道:“他什麼意思?”
蘇清沒有回答,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文軒見了蘇清的神情,再回想剛纔容承說的話,心裡便不由得想到了什麼,上前握了容玉的手道:“外面冷,進屋去說話吧。”
蘇清也回過了神,忙道:“到了自己家裡了,還站在門外說話,快點進去說吧。”
這時候,後宮中的幾個太妃也知道容玉回來了,都過來湊趣。
有外人在,蘇清也不好將容宇的事情告訴她,幸好幾個太妃知道容玉不太喜歡跟她們這些老人說話,便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走了。
送走了幾位太妃之後,蘇清還沒有開口,容玉便道:“她們可算是走了,走,阿清,你跟我去看看皇兄怎麼樣了。我這幾天心裡着實擔心他。”
蘇清聽了臉上的神情一滯,朝李文軒看了一眼,沒有應話。
容玉不是傻子,見到蘇清的神情之後,臉色一變,依然不死心的對蘇清道:“你是不是剛剛去看過皇兄了,他的情況很不好嗎?”
蘇清看着她沒有說話。
容玉見蘇清沒有說話,丟下她便朝着錦福宮外跑去。
她出了錦福宮之後,直奔容宇以前養病的養心殿。
只是她還沒與到養心殿的門口,便聽到了宮中的喪鐘連響四下,不由得感到身體從腳涼到了頭。
李文軒此時已經到了她的身邊,伸手便與她十指相握,在她耳邊低聲道:“天大的事情,我來跟你一起面對。”
容玉聽了李文軒的這句話之後,忍不住趴到他的懷裡失聲痛哭。
喪聲已起,齊王容承,已召集了文武大臣道紫宸殿商議此事,並將容宇留下的傳位詔書公之於衆,當然這些都是前面男人們的事情了。
後宮之中,喪聲剛過,便有禮官前來主持一切,看來,容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蘇清以爲,容玉可能會受不了這個刺激,傷心欲絕,容承之所以選擇今天讓蘇清將此事透露給蘇清,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可是此時蘇清才意識到,她與容承都多慮了,因爲現在容玉有了李文軒。
因爲有了李文軒,即便是再大的風浪,容玉也能承受過去了,她現在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看着李文軒挺拔的身軀站在容玉的身邊,蘇清嘴角向上一扯,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
多年之後,希望李文軒對容玉還能想今天一樣。
不多時,宮中便沉浸在了一片哭聲之中,蘇清不能身處這樣的情景之下,因爲衆人悲痛的對象正是她心心念唸的容宇。
當一個人處在悲痛的情緒中時,此人可能會因爲其他的因素,慢慢的從悲痛中走出來,可是當很多人都處在悲痛中時,這種悲痛便會成倍的加深,使當人事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蘇清若是留下,覺得自己肯定是挺不過去的,一定會做出衝動的事情,所以她趁着衆人都在忙亂之中,便帶着梅紅等人匆匆的出宮去了。
直到出了皇宮,蘇清依然傷心欲絕,淚如雨下。
回到鎮西汗王府之後,蘇清的情緒漸漸的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京城的人都收到了容宇離世的消息,當然凌浩作爲鎮西汗王,也收到了。
他正要進宮,卻看到蘇清的馬車回來了,蘇清扶着丫頭的手,慢慢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蘇清一下車,也看到了凌浩,兩人四目相對,卻都沒有說話。
還是凌浩忍不住問道:“聽說皇帝駕崩了,你沒有在宮中舉喪嗎?”
蘇清聽他提及此事,心裡就好像被人擰了一下傳來劇痛,臉上卻不動聲色的道:“舉喪的人多的很,不少我一個,我先進去了。”說完便越過他走進了鎮西汗王府。
凌浩不是沒有看到蘇清的眼睛帶着血絲,他回頭看了他一眼,自己上馬去了宮中,他也想早早的瞭解此處的一切,回蒙古去。
對他來說,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他不想繼續身陷夢中了,他想早早的回到現實生活中去。
梅紅等人隨蘇清進了房之後,見蘇清只是呆呆的坐着心裡卻越發的不放心。
紅蓮與海蘭對視了一眼,先在蘇清的耳邊勸道:“王妃,若是您心裡難受,便發泄出來吧,別憋在心裡憋出病來。”
她一開口,梅紅也帶着哭腔道:“是呀王妃,奴婢知道皇上是這個世上對您最好的人了,他走了,您一定會難過的不得了,你心裡難受便發泄吧,在奴婢們跟前便不要憋着了。”
蘇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已經發泄過了,你們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其實此事我早就知道了。你們不必爲我擔心,”她說道此處之後,喃喃的道:“他離開了這個世界,進入了只屬於我的世界,我並沒有失去他。”
梅紅、紅蓮與紅霞並沒有聽清楚她說的什麼,此話就只有海蘭聽到了。
海蘭聽了此話之後以爲蘇清是因爲太想念容宇而入了心魔,不由得心裡越發擔心。
“你們都各自去做事吧,我一個人進屋歇一下。”蘇清對他們說完之後,便站起身朝裡屋走去。
進屋之後,她便回手將房門關上了。
她們幾個相視而看,紅蓮朝她們走了幾步,小聲道:“我覺得王妃今天一定非常難過,我們該怎麼辦,我怕她會有什麼意外。”
梅紅使勁兒的點點頭道:“我也覺得今天王妃的神情不對,我們還是進去守着她吧。”
海蘭卻一直沒有接話,海蘭聽了容承今天對蘇清的對話,加上之前她在養心殿看到的情景,她覺得前天容玉的婚禮結束之後,蘇清從宮中回到王府,那時便已經知道皇帝駕崩了,所以昨天在鎮西汗王跟她說要立阿朵爲側妃的時候,纔會忍不住將房間裡的東西都砸了泄憤。
紅蓮見海蘭只是低頭不語,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發什麼愣,我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海蘭一回神,道:“我覺得王妃沒事,昨天她已經挺過來了,便不會再有事了。她說要休息,我們便不要打擾了。”
“萬一王妃因爲皇上駕崩了,一時想不開呢?”梅紅說完之後,便在自己的嘴上抽了一下,道:“我說的是萬一,不是真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紅霞道:“王妃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去收拾東西吧,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呢,別走得時候忙亂。”
紅蓮道:“本來是定好了容玉公主回門之後我們便走,可是現在皇帝駕崩了,汗王總要留下來參加皇帝的葬禮吧。說不定我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紅霞斬釘截鐵的道:“不會,我們會如期離京的,還是快點去準備吧。”
梅紅與紅蓮都不解,她們還沒有開口相問,紅霞便道:“海蘭多年在宮中肯定知道,你們問她吧,我去收拾東西了,你們留下一人伺候王妃,其他人最好也去收拾東西。”
海蘭聽了紅霞的話以後,不由得笑了,對紅蓮與梅紅道:“我覺得紅霞姐姐說的不錯,皇帝駕崩,新帝還沒有即位,現在正是宮中最緊張的時候,若是汗王留下反而會引起新帝的猜疑,若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出宮反而沒事,畢竟對於朝局的穩定來說,禮儀上的事都是小事。”
紅霞聽了之後沒有說話,便徑自出了上房回自己的房間去收拾東西了。
梅紅道:“我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王妃的東西已經給她收拾ide差不多了,我留下來伺候王妃,你們如果還有什麼沒有收拾好的,便去收拾吧。”
紅蓮不放心蘇清,也不願離開,海蘭笑了笑道:“我倒沒什麼好收拾的,若是走了倒好像是不關心王妃一般,不過王妃真的不會有什麼事,你們放心便好。”
她說此話的時候,聲音稍稍的提高了一些,在裡屋的蘇清隱隱約約的也聽到了。
她臉上苦笑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小須彌。
現在小須彌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託,雖然她知道里面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卻依然忍不住要進到裡面去,想看看在明鏡臺前還能不能再見到容宇。
她進入小須彌之後便直接穿過了心橋,到了明鏡臺前。
她站在明鏡臺前,滿心緊張,嚥了一口口水之後,聲音顫抖的對着明鏡臺說道:“我要容宇,你能將他送到我的跟前嗎?”
她的話音落下了好久,可是明鏡臺都沒有什麼動靜。
蘇清的心漸漸的涼了,暗自苦笑道:“昨天不過就是巧合吧,或者昨天本就是再次做了一場夢。”
“還以爲你很厲害,原來你無論提供什麼都是一次性的,而且都是幻影,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蘇清心裡失望,便哽咽着對明鏡臺抱怨道。
就在此時,明鏡臺晃動了一下,一個人如穿越般的從明鏡中走了出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