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宇也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將手中的長劍拿到了桌案下面。
蘇清怒極而笑,眼淚卻如決堤一般,傾瀉不止。
容宇慌忙走到她的跟前道:“清兒,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
蘇清一擺手,雙手深深摁了一下眼角,道:“我現在沒有時間聽你解釋,我有性命攸關的事情,要見到容玉,所以,請你幫忙!”
容宇見蘇清肯向他開口相求,心裡稍稍的放了一點心,道:“好,不過,能告訴我什麼事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蘇清含淚橫了他一眼:“女人之間的事!”
容宇低頭一嘆,“好,那我送你進宮!”
在來之前,蘇清不是沒有考慮託容宇幫助自己,因爲或許這件事交給容宇會更穩妥,可是蘇清不想在今生欠容宇的太多,所以還是選了容玉。
但是現在,當她看到容宇手中撫摸的那把劍時,她便再也不想與容宇有任何的瓜葛,不是怕欠他的,而是想與他劃清一切界限。
如果不是事出無奈,就連進宮的事情也不會麻煩他。
出了太子府門,容宇回身對走在自己身側的蘇清道:“爲了避免被人疑心,你只能與我共乘一輛馬車了。”
蘇清現在只想着救謝氏,還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聽了容宇的話之後,點點頭沒有說話。
容宇站在馬車的一側將梅紅擋在了後面,看着蘇清先上車。
蘇清也沒有跟他虛讓,擡腳便登上了馬車,可是她崴着的那隻腳一着力,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身體剛剛上到一半,便摔了下來。
容宇伸手將蘇清的身體接住了,一種久違的感覺襲來,令容宇心神一動。手臂微微一緊,慢慢將蘇清的身體收進了懷裡,不由忘情的喊道:“清兒——”
蘇清一回神,伸手一擋,慌忙將頭歪到了一邊,冷冷的道:“放開我!”
容宇的臉色一下黯然下去,將蘇清扶好。放開了手。
蘇清有了第一次的失誤,便小心了許多。用手扶着車轅上了馬車。
容宇隨後也上了馬車。
梅紅則與車伕一起坐在車廂外面。
車內的兩人相對無言而坐,耳邊只有“噠噠噠”的馬車行進聲。
天色已暗,容宇看不清蘇清臉上的神情,卻依然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好怕以後再也沒有今天這樣與她相對的機會。
車內的光線就如他現在的心情一般,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愈加暗淡。
不管他多麼的不願,錦福宮已近在眼前了。
他跳下馬車,先於梅紅站在了車前。
蘇清見狀,雖然無奈卻只好扶着他的手下了車。
正在發呆的容玉聽聞太子來訪,心裡有些納悶。正要出門迎接,卻見蘇清與容宇前後相隨而來:“阿清,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蘇清對容宇道:“多謝太子殿下帶我來見公主。”說完衝容宇行了一禮。
容宇聽了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聽的出蘇清言語中的疏離與清冷。
此時聽蘇清又對容玉道:“我想單獨跟你談點事情。”
容玉一揚臉看了容宇一眼,一臉的得意的道:“現在我要跟阿清說我們之間的秘密了。皇兄可以自便了。”說完拉着蘇清進到了裡面。
蘇清只進去了一會兒便出來了。
容玉原本想派車將蘇清送回去,不過一出門見容宇依然在外屋等着,她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臉上帶着壞笑圍着容宇轉了一圈,對蘇清道:“阿清,我派車送你——”說到這裡看了容宇一眼接着道:“恐引起別人的注意,你是跟皇兄的車進宮的,還是讓皇兄帶你出去吧,你交代我的事情,馬上便去辦,放心!”
容宇聽了容玉的話以後,不動聲色的瞪了她一眼,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
蘇清勉強衝容玉一笑:“大恩不言謝!”
容玉不想聽蘇清的客氣話,便推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快點讓皇兄送你回去吧,你不是說在外面不能耽擱很久嗎!”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容宇忍不住道:“不要說話,不要反駁,只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蘇清一愣,想起容宇可能是要解釋那把劍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很怕聽容宇說起這件事,她寧願真相是她的眼睛看到的那樣。
可是容宇已經這樣說了,到讓她不好反駁了。
容宇見蘇清沉默不語,輕聲道:“上一世,那把劍確實是我賜給他的,可是我並沒有讓他去殺你,真的,你要相信我,當時將你關進冷宮也是爲了保護你——”
原本蘇清還只是默默的聽着,可是當聽到容宇說起冷宮的事情的時候,蘇清忍不住冷笑着打斷道:“呵——關進冷宮是爲了我好,那你當時娶蘇婉也是爲了我好了,讓她打掉我的孩子也是爲了我好了!真是別緻的論調。”
容宇聽了蘇清的話以後一愣,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什麼孩子?誰打掉了你的孩子,我們有過孩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不知道?”
蘇清一甩胳膊,將容宇的手甩到了一邊:“夠了!今生,我不想跟你糾纏上一世的事情,但是,你、蘇婉,都別再想傷我分毫!否則,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容宇依然沉浸在剛纔的震驚中,對蘇清的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喃喃道:“我們有過孩子,孩子!我竟然不知道,我真是該死!”
他正說着,馬車停下了。
車外的梅紅道:“小娘子到了!”
蘇清沒有理會容宇,自己一撩車簾準備下車,忽然容宇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顫聲道:“清兒!我一定會將事情弄清楚。”
蘇清輕輕一掙將自己的胳膊抽出,沒有說話,扶着梅紅下了馬車。
容宇撩起車簾,看着蘇清進了蘇家的後門,依然失神的看着蘇府的後門。
還是車伕請示了,他纔將車簾落下,淡淡的道:“走吧!”
蘇清回到了幽香園之後趕緊命紅蓮將綁在腳踝的布帶解了,大夫剛剛給她復位的地方,腫的更加厲害了。
慌得紅蓮趕緊又給她上了一些外用的藥膏,又將熬好的內服藥放在她的跟前道:“小娘子喝了要趕緊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蘇清自己也怕這隻腳落下病根,乖乖的喝了要上牀了。
待衆人出去之後,她偷偷進到了小須彌中。
幾日不來,這裡又跟前幾日不同了,她坐在心河邊,脫掉鞋子,將褲子捲起,兩隻腳垂在河水中,一邊泡着腳,一邊看河水中魚兒的穿行。
想到明天的事情,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不過她有信心能夠戰勝崔氏。
她從小須彌中出來的時候,從明鏡臺上取了一樣東西帶了出來。
一起牀,蘇清便將東西交給了梅紅,道:“出去辦件事。”說着她招手讓梅紅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道:“記住,一定要通過別人的手交到她的手上。”
梅紅一點頭,鄭重的道:“是!”
梅紅出去之後,蘇清便安心的吃早飯了。
吃過早飯之後,蘇清便扶着紅蓮的手慢慢的走到了頤祥園中。
此時蘇老太太也剛剛的用完早餐,蘇清默默的給她行了一禮,忍了半天終於含淚道:“清兒祈求老太太饒過謝姨娘這一次!”
蘇老太太見她跪在地上不起,便知道她是要給謝姨娘求情,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的道:“此事事關重大,況死去的是從崔家過來的柳媽,雖然她一直跟在你太太身邊,可終究是崔家的奴才,我們處理起來還是要看崔家的意思。所以此事,你還是別摻和了,對你沒有好處。”
蘇清自然知道柳媽是崔家的奴才,不然她也不用這樣費事去求助容玉了。
現在來蘇老太太跟前求情,不過是擋別人的眼罷了。
如今謝姨娘被關,若蘇清表現的過於沉靜,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她索性忍着腳傷來蘇老太太跟前跪着了。
蘇清給蘇老太太磕了一個頭,哭道:“老太太,雖然謝姨娘只是個下人,可是畢竟她給了清兒生命,求老太太看在清兒的份上,能留姨娘一命,雖然柳媽是崔家的奴才,可是她畢竟是跟着太太的,太太一向孝敬老太太,您的話,她一定會聽的!求老太太開恩!”蘇清說完便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再起來。
蘇老太太聽了“太太一向孝敬”的話以後,嘴角露出一絲的冷笑,想起了昨天商氏對她的諸般言辭,心裡不由得氣堵。
此時,林嬤嬤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蘇清在本來要說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蘇老太太看了林嬤嬤一眼,道:“何事急匆匆的?”
林嬤嬤看了蘇清一眼,只道:“太太一早出去了!”
蘇老太太只道林嬤嬤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樣一句沒來由的話,便道:“隨我到裡間來!”
林嬤嬤扶着蘇老太太的手到了裡屋,將門合上。
蘇清在外面只聽到低語聲,卻聽不出說的什麼,忽然聽到裡面“嘩啦啦”傳來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緊接着便聽到隱約傳來蘇老太太的聲音:“她怎麼敢……膽大包天的東西……”
蘇清知道她囑託的事情,容玉已經替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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