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烈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是躲不過了。
“少爺難道忘了過去?少爺忘了過去和曉彤在院子玩兒捉迷藏?那時,少爺十三,曉彤才八歲。自曉彤到宋家以來,不都是曉彤在陪伴着少爺嗎?少爺難道忘了,那年少爺生病,老爺不在家。少爺的臉燒得燙手,曉彤都要嚇死了,慌得曉彤哭着去找大夫。後來還被阿福嫂罵了一頓。少爺,那些最艱苦的日子不都是曉彤陪着少爺嗎?難道,少爺一娶了少奶奶,就忘了,就忘了曉彤嗎?”
曉彤說着,淚珠子滾了襲來。
宋烈咬着牙站在曉彤的身邊,曉彤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滾下來。
“少爺,那年曉彤跟少爺在院子裡放風箏。風箏一下子掛到了樹上,曉彤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少爺爲了哄曉彤開心,不顧危險去爬樹。結果,少爺從樹上掉下來。摔破了嘴角,到現在,嘴角不還有個疤?老爺晚上罵了曉彤一頓,少爺還護着曉彤,把所有的責任都攬過去。少爺,這些事兒,你忘了?”
宋烈沉默了。
曉彤說的這些故事,似乎就在昨天一樣。昨天的宋家大院裡,陽光如同今天一般的明媚。風和日麗,沒有烏雲蔽日。
他與曉彤像個孩子一般的在院子裡玩耍,他自小就是個淘氣的孩子,上樹爬牆無所不爲。曉彤是買來伺候他的小丫頭,當初買曉彤的時候,也是他跟着爹一起去的。
宋四爺本欲選個年齡大些.的,可宋烈一眼就看到了在人伢子手下露着忐忑眼光的曉彤。因爲憐憫,他和爹要了這個小女孩兒。
從此,他未曾將她當作下人,而是.當作一個***。她能陪着他玩兒,陪着他滿院子的瘋,陪着他一起挨宋四爺的罵。
可僅僅,也只是陪着。
自從他開始習武后,便漸漸的.疏遠了曉彤。究其原因,他也說不明白。或許,是男孩子長大了,都會會這樣吧。會認爲和女孩子在一起很丟臉,特別是宋四爺擔心他不好好讀書,將他送到書院去寄宿以後。
從那以後,他未曾認真瞧過曉彤一眼。
他的世界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比如讀書,比.如習武,比如做生意。宋四爺就是要培養他做生意,但是做生意就要什麼都懂一點。所以,他的世界塞滿了東西,就沒了曉彤的位置。
漸漸的,他將這些過去美好的童年生活丟進了記.憶的角落裡。
“少爺,是少奶奶吧?是少奶奶不讓你喜歡我吧?少.爺,爲什麼,爲什麼你娶了少奶奶就變了?”
曉彤痛哭失聲,.眼淚如同四月半天空稀稀拉拉的小雨。
宋烈舔了舔他的上嘴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曉彤,不是雙雙對我說了什麼。而是,而是我至始至終都將你當做妹妹,從無他念。我們倆小時候的事兒,不過是兩個頑童的玩鬧。曉彤,你的人生不在這。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宋家並不是唯一的出路。”宋烈說。
宋烈和曉彤說這番話時,一直瞧着地面遠方。兒時的那些事情,一一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少爺,你不喜歡曉彤嗎?”曉彤喊道。
宋烈吸了一口氣,沉着臉說道:“你早些回去吧,不要再和我說這些話。往後,你儘量少來這裡,一個女孩子家!”
宋烈擡腿要走,忽然,曉彤一下子抱住了宋烈的背。
“少爺……”
曉彤大哭,宋烈皺起眉頭,伸手去扯曉彤的手。
“少爺,曉彤死給你看!”曉彤哭喊。
宋烈的手抖了一下,停住了。曉彤見宋烈停下,緊接着哭道:“少爺,此刻你若離曉彤而去,曉彤立刻從樓上跳下去。”
宋烈生氣的想要回身狠狠的推開她,這時,門被推開,只見一女子微笑着進來,她一面走,還對一面對後面的小夥計說道:“謝謝你送我上來,下去忙吧。”
宋烈心裡登時就“咯噔”的一下子,別說腸子悔清了,要是現在給他一塊磚頭,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柳雙雙。
柳雙雙的身後,還跟着小柔。正當柳雙雙感謝後面的夥計時,先推門的小柔一驚。趕緊垂下了頭,柳雙雙一扭頭,就看到了這令人尷尬的場面。
曉彤懶腰抱着宋烈,哭得像個淚人,宋烈皺着眉,一臉的心急。柳雙雙一愣,剛邁進門的一隻腳又收了回去。
柳雙雙的一雙大眼睛來回的打量了這兩人一下,宋烈趕緊努力的將曉彤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扯開。
曉彤被宋烈推開後,纔看到了柳雙雙。曉彤一愣,隨即低下了頭。誰也看不到,在她的眼睛中,閃爍着報復的快感。
“雙雙,你聽我說……”
宋烈急於解釋,一臉的焦急,他上前走了幾步,甚至想要抓住柳雙雙的手。
柳雙雙遲疑了一下,微微一笑,擡腿走了進來。
“大哥,我來瞧瞧工地的進度。我剛瞧着,拆遷的那些基本都可以運走了。人手似乎不太夠,應該在請些人。對了,這季節農忙結束了,到鄉下去招一些農閒的莊稼人吧。打短工的價格便宜,我們能剩下一部分開支。”
柳雙雙這樣說,卻一眼一眼的瞧着曉彤。在她的眸子裡,說不上是什麼樣的目光。應該算是,百感交集吧。
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兒,還是發生了。曉彤在她的想象範圍內,還是勾引了宋烈。宋烈垂着頭,攥着拳頭,十分的尷尬。
柳雙雙的腦子裡一片的混亂,此刻,她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是大鬧一場,扯着曉彤的頭髮打一頓,還是怎麼樣。她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要讓曉彤當妾,門兒都沒有。
就在這一刻,柳雙雙忽然明白,爲什麼電視劇裡好多大戶人家的太太到了晚年,都去吃齋唸佛。因爲她們不想成日看到老公在外面風流快活,女人都是這樣,總是期盼一份平穩的愛。可惜,到最後,這些愛都成了別人的。
柳雙雙說那些話的時候,拳頭已經攥了起來,接下來,就要看她如何處置這個討人厭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