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人員的工作不是一天能完成的,第二日柳雙雙在去木匠店定做櫃子之類的必需品之前。孫少文帶着她去了一趟新買下的染坊。
那染坊建在距離城中心很遠的位置,原是早年前就蓋好的染坊。遠處一看,是四周用二層小樓圍起來的院子,大門在兩個小樓中央。
四周樹林繁茂,若是夏天時候過來,定會有一種避暑小山莊的清涼之意。
一進大門,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個不小的天井。天井之上,無數的長杆子搭在樓梯與樓梯中央。一排一排的,甚是威武。
在瞧,那牆角梳着一排大水缸,赫然像是長大的嘴,看的人觸目驚心。
“東西都備齊了,就差尋一個熟悉此行的師父了。”孫少文忽然說道。
柳雙雙點了點頭,一面跟着孫少文上樓,一面笑着問道:“難找麼?”
“這到不難,已經聯繫了一個熟手,過兩天就過來。到是現在着急的,是原料問題。這東西要親自採購才行,有個大戶定了一批,顏色有點特別,我找過了揚州城,目前都沒發現這種配料。我打聽到臨安目前有一家出售這材料的,只是,那老太太古怪,只賣給女人不賣給男人!”孫少文說道。
“這什麼習慣!”柳雙雙這話音未落,只感覺身子不禁向前一傾,猛然間,一隻大手拉住了她,另一隻手順勢摟住了她的腰。
柳雙雙還未等驚呼出來,就見一張大臉擺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是一張男人粗糙的臉,臉上卻寫滿了關切。
“小心點!”孫少文微微嗔道。
柳雙雙無所謂的笑了笑,站起來微笑着說道:“謝謝啦!”
“往後注意點,摔壞了怎麼辦?”孫少文提醒道。
柳雙雙調皮的挑了挑眉毛,故意古靈精怪的說道:“是呀是呀,要是摔成推斷胳膊折,就沒辦法爲你好好工作啦!”
“你要是真摔成推斷胳膊折,我也養活你一輩子!”孫少文笑着說道。
柳雙雙心中不禁一動,兩眼像是飄過一樣無所謂的一瞬間打量了孫少文一下。這男人說的這句話,足矣感動任何女人。就連柳雙雙,都從心底不禁感嘆,這男人,不管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句話就能溫暖人心。
一句話溫暖人心,一句話寒了人心。人跟人的區別,就在這裡。有些人,或許心中是這般想,嘴上卻那般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比比皆是,花言巧語的人比比皆是,要想在謊言中尋找到真像,只有痛苦的遊走着。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也就以爲着拒絕傷害。
柳雙雙又笑了笑,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那老太太怎麼那麼古怪?放着銀子不賺,再說了,那染料只有她手中才有麼?”柳雙雙疑慮的問道。
孫少文微微一笑,兩人很快就走上了二樓的屋子。
“怪就怪在這裡,這種原料本來叫雨過天晴,顏色十分豔麗,比那雨過天晴的顏色還要漂亮。凡作出這種布一匹,顏料的價格都要一兩銀子以上!”
“那做出來的布料,難道是給皇上穿?”柳雙雙笑道。
孫少文笑着拍了拍她,柔聲說道:“你呀,真是個鬼機靈。這布料雖然不是給皇上穿,但能穿得起這種布料的也是有身份的人。這種顏色不容易暈染,十匹白布能染出一匹布料就算是成手師父才能做得出來的。所以,一兩銀子的成本,我們至少要賣三兩銀子,才能夠賺錢。”
柳雙雙想了想,疑慮到:“那這顏料豈不是很貴?”
孫少文帶着柳雙雙穿過一間又一間的員工宿舍,通過梯子走到外面的平臺上。果然,站在什麼高度可以看到什麼樣的事。
當柳雙雙站到這個平臺上,看到下面無數的晾布杆。
“顏料到不貴,大約十幾兩銀子吧。這些足足夠我們這次用了!”孫少文說。
柳雙雙反問道:“何不多出些銀子,多買些回來,留着以後用?若是下次還有這種客戶,我們再去買豈不是很困難?”
孫少文又是一笑,扭過頭來看着柳雙雙說道:“哪兒那麼容易呀,這顏料,本是老太太的獨門配方,據說其中有一味還是老太太家後院的一棵樹上的果子,這顏料買回來如果兩個月之內沒用乾淨,很快就會腐爛掉。所以,才更顯得這種顏料的珍貴。不少大的布料行,都不敢接這種活,都因爲那老太太脾氣怪異。說真的,我還得真感謝這老太太,五年前,若沒有這老太太幫我,到現在,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生意!”
柳雙雙不想去打聽他的故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打聽的。猜也知道,一定是鴻運綢緞莊當年還是個小布料莊時,偶爾接了這樣一個大單子,孫少文去求了老太太,求來了那難得的顏料。孫少文一夜暴富,纔有了今天的地位。
都說,商人的第一筆財富是原罪。
都說,只有心狠才能成功。
孫少文當年付出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如今,我們能看到他如此猶豫,就知道當年他經歷的,絕非艱辛兩個字能夠形容。
柳雙雙也不會傻乎乎的說,反正當年你都去過一次了,那再去一次不就好了?
反倒是,她沉吟了一下,緩聲問道:“會有什麼麻煩?”
孫少文深吸了一口氣,撇了撇嘴:“麻煩不少,也沒想出咋解決,最重要的是,這蘇老太太一向很有原則。她只幫小綢緞莊發家致富,凡是經過她一次幫忙的,不管你是死是活,她都不肯再次幫忙。”
柳雙雙聳了聳肩膀,心說,這老太太到也仁義。又瞧了瞧孫少文,心說,你都賺這麼多錢了,把這機會讓給別人嘛!
雖然心裡如此想,但口中卻爲說出來。
孫少文目視遠方,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兒。
“那一次,是我妻子幫我去哀求。蘇老太太看到了我妻子的誠意,又見我十分落魄,這纔給了我染料。這一次,雙雙,你知道該怎麼做嗎?”孫少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