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咬了咬牙,客氣的說道:“您稍等,我去看看掌櫃的睡了沒有!”
柳雙雙一聽,這是有戲呀。只要王掌櫃的在揚州,這事情就好辦了呀!
孫少文則是打量了這裡一番,一肚子的心思,卻不說出,有些話自己心裡清楚便是了。
老何敲開了王掌櫃的的房門,王掌櫃的還沒有睡。坐在輪椅上癡癡的瞧着什麼,一聽門口敲門,立刻將那東西藏了起來,咳嗽了兩聲,恢復了平日裡老奸巨猾的神情。
“進來!”他說道。
老何畢恭畢敬的推開了門,陪笑着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吧?”王掌櫃的問道。
老何點了點頭,走到王掌櫃的身邊說道:“老爺,柳雙雙來了!”
一聽柳雙雙來了,只見那王掌櫃的的眼睛猛然的跳動了一下。他立即雙眼盯住了老何,老何連忙點頭確認。
王掌櫃的摸了摸身邊的虎皮,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她來做什麼?”他問。
老何笑了笑,說道:“暫時還不知道,我問她她也不說,只說,想見見老爺。所以,我就進來問問。老爺,咱是見還是?”
王掌櫃的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揮手說道:“帶着她進來吧!”
“她?還是他們?我看,那綢緞莊的老闆也跟來了!”老何說道。
王掌櫃的忽然來了精神,不禁的笑着說道:“哦?他也來了?帶他進來,我倒要瞧瞧這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此話,大有選女婿時老泰山的挑剔與興奮。對於一個父親來講,什麼樣的女婿他都不會滿意。
也許,在心底,王掌櫃的早已經認下了柳雙雙這個閨女。只是,他這一生造孽太多。常言道,父債子還,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陷入命運輪迴的漩渦。她出生時他未曾疼愛她,如今,近在眼前卻不能疼愛。這未嘗不是一種折磨。
對於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來說,還有什麼,比享受天倫之樂更高興的事情呢?可惜,他卻被迫剝奪了這種權利。
王掌櫃的趁着他們沒進來之前,扯了扯衣裳,又將身上的虎皮拉了拉。想想,若是她真是他的閨女,那麼他們倆之前也算是有緣。也許,是冥冥之中她的娘,在指引着他來找回女兒吧?
可對他來說,能遠遠的看上女兒一眼,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老何領着柳雙雙跟孫少文走進了王掌櫃的的屋子,那是一間氣派的屋子,繡紋的繡品擺在桌上,足矣見得主人的奢侈。
“王掌櫃的。”柳雙雙客氣的說道。
王掌櫃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卻上下打量了孫少文幾眼。
“夜半三更來找我老頭子,該不會是想請老頭子吃糖水吧?”他問。
柳雙雙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我……我今天來,是想問……是想問問,王掌櫃的知道不知道宋烈的下落?”她問。
王掌櫃的卻露出了驚奇的表情,上下打量了柳雙雙一番。
“怎麼,你不是跟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到我這裡來找他?”他問。
柳雙雙連忙解釋道:“宋家出事兒時他不見了,直到現在,也是找不見人。所以,我想……”
“你以爲我老頭子綁架了他?”王掌櫃的冷笑了兩聲。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最瞭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對手。所以……”柳雙雙咬了咬嘴脣,連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若是換作別人,王掌櫃的一定惱羞成怒,早就派人將他們轟出去了。但是面對柳雙雙,王掌櫃的卻收起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反而換上了一副溫柔的表情。
“這句話說的到順耳,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走水的那一天,我還派人去幫忙救火。但自始至終都沒瞧見宋烈本人,我還琢磨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爲什麼他卻躲起來了?後來,我聽說他新娶得妾將宋家所有的現金都拿走了。而他娘,過了沒兩日就賣了房子回鄉下去了。所以,我就想,該不會是他想要逃避責任所以故意躲起來吧!”王掌櫃的一面說一面看着柳雙雙的表情。
柳雙雙猛然打了一個哆嗦,驚呼道:“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王掌櫃的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
“你現在也不是宋家的人,何必在管宋家的事兒?這回走水燒掉了半個興隆雅居,我聽說,買下興隆雅居這個主兒可是要跟宋家打官司呢。這種事情,我奉勸一句,還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王掌櫃的好心勸導。
柳雙雙抿了抿嘴,又看了看王掌櫃。
“你確定沒有看到他?”她問。
王掌櫃的則從容的說道:“我王某人做了半輩子的生意,毫不避諱的說,啥壞事兒都做過。但是,若是想囚禁宋烈早就囚禁了,也犯不上他宋家日落西山的時候在做這種無聊的事兒!”
柳雙雙的臉不禁的紅了,王掌櫃的能看穿一切人的心思,這一點也正是他不討人喜歡的最關鍵的一點。
“那……謝謝,打擾了,我告辭了!”柳雙雙說。
王掌櫃的點了點頭,笑的跟老王八蛋一樣的燦爛。
與孫少文下樓,正好遇到老何。三人並排往下走,忽然,一個小廝端着一盆水衝了過來。只見,那小廝腳下一個不穩,“哧溜……”的一下子,一盆水就直奔着柳雙雙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孫少文一個閃身,用後背擋在柳雙雙的面前。
“嘩啦……”的一聲,就瞧見孫少文跟落湯雞一樣。
老何一驚,大罵小廝。柳雙雙也驚了,連忙伸手去爲孫少文擦身上的水。可是,哪裡擦的過來?
孫少文一摸臉,笑着說道:“你也溼了半邊呢!”
“這大冬天的,若是得了風寒跟怎麼辦!”柳雙雙不禁着急。
孫少文無所謂的笑了笑,拉着柳雙雙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怕什麼?得了風寒有同福藥鋪呢!”他說道。
給孫少文道完歉,老何便“噔噔噔”的上了樓。那王掌櫃的並沒有睡,反而打開窗子,眺望着樓下。見柳雙雙跟孫少文上了車,這纔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