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阿蓮的手臂沒有大礙之後,大家這才商量着往回走,可剛走沒幾步,傲月忽然又停了下來。
“傲月,怎麼了?”她的停下,令大家都跟着又緊張起來。
“這裡還有一個人,你們跟我來!”傲月帶着他們重新折回剛纔她與龔繼相遇的地方。
“他是什麼人?”赫連城上前一把將龔繼踢翻了過來,可昏迷中的龔繼並沒有反應。
“他是上次在來福客棧行刺我們的人!”夏侯逸軒也一眼就認出了龔繼。
“嗯。”傲月點了點頭:“他中了我毒針,一時半會清醒不過來,不過,奇怪的是,他身邊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的?”
夏侯逸軒從龔繼身上抽出那閃光的東西,暗暗擰眉,忽然心頭一凜,大叫一聲:“不好了!”
“怎麼了?三哥?”他一聲不好了,可把傲月他們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這個時候,大家可是再也受不了驚嚇了。
“皇城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們不會傾巢而出!”夏侯逸軒眉峰深深蹙起,滿臉擔憂,恨不能長雙翅膀飛回皇城。
“三哥,你怎麼會知道?”傲月盯着夏侯逸軒手中的東西,一時不解。
“你們看,這是發信號用的,也就是他通知了城裡的人。”夏侯逸軒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傲月想了想,卻搖搖頭:“不對,我剛纔看見他發過這個,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他剛纔是在給城裡的人發信號,表示事情已經開始了,這裡還剩下一根,那麼就表示他應該在事成之後再發一次,以通知城裡的人知曉,或許城裡的人得不到他的消息,纔會有所行動。”
這僅僅只是她的猜測而已,大家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月兒,你們所說的城裡,是不是指……”赫連城聽得一知半解,不過,他並不笨,還是隱隱猜到了。
傲月衝他點點頭:“連城哥,沒錯,就是你想的。”
“不可能!”赫連城想也沒想便馬上否認:“你們應該很好奇,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其實,就是五殿下吩咐我,暗中出來相助你們!”
“連城哥,他……”
傲月正欲說着什麼,可夏侯逸軒卻打斷了她的話:“傲月,赫將軍說得沒錯,五弟不是這樣的人。”
傲月霍地擡首,萬般不解地看着夏侯逸軒,她不明白這會他怎麼會突然替夏侯華軒說起好話了。
當然,她並不知道此時的夏侯逸軒並不信任眼前的赫連城。
“可是,三哥,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傲月亦察覺到皇城裡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她不擔心那個破皇位是誰做,但是,她擔心南宮世家。
夏侯逸軒抿了抿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號光,想了想,便拉開,將它放衝到天空中,頓時,空中炸開一朵耀眼燦爛的花朵。
漂亮是漂亮,可惜,此刻,大家都沒有心情去欣賞。
“或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夏侯逸軒似乎有了主意。
“將計就計?”赫連城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不明白是何意。
“沒錯,將計就計!”
“……”
皇城之中。
這一夜,很多人都沒有睡着,都在焦急中度過這個漫長的夜晚。
城樓某處,一個幽靈般的身影悄然立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處,打更的聲音在皇城中迴盪,也令那身影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他開始來回走動,也時不時地盯着某處。
突然,遠處的上空開起了一朵燦爛地花朵,他的身影頓時停住,月影下,清晰可見,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着,似乎很激動。
是否決定勝負就在這一局!
他並沒有走下城樓,而是繼續站在那裡張望着,時辰亦悄悄流逝,那原本顫抖的手漸漸地握緊,能感覺得到他的緊張。
一直等待的亮光並沒有預想中傳來,他顯得更加不安了,就在他欲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遠處的天空中再一次升起了一朵漂亮的焰花!
他的手往空中那麼一揮,像是激動無比,那交織在一起的大手絞了又絞,終於是回身,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城樓處。
鳳寧宮內。
“母后,再等一會兒,舅舅馬上便有消息傳來,您不要焦急!”夏侯華軒並沒有回到自己的王府裡去,而是留在了鳳寧宮中。
他知道母后和舅舅今夜在安排着什麼,他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他下不去手。
“不能再等了,馬上傳令給蔡金父子,將承露殿包圍起來!”等,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這種未知的等待。
眼見三更天將過,而城樓那般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成功與失敗就在今晚這一壯舉了。
她知道,不成功便成仁,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母后,不可!您再等等!再等等!”夏候華軒單膝跪於樊思琴面前,不讓她離開,這邊是母后,那邊是自己的父皇,他真的不願意走到那樣一步。
看着自己兒子如此優柔寡斷,樊思琴很是生氣:“皇兒,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母后……”正當夏侯華軒攔不住樊思琴時,樊思遠已匆匆從外面大跨了進來。
“弟弟,事情怎麼樣了?”一見自己的弟弟,樊思琴連忙焦急地迎了上去。
“姐,一切都成了,成了!”樊思遠還沉浸在剛纔的喜悅當中無法自拔。
“真的?成了!都成了!”樊思琴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終於是得到了解決。
“母后,什麼事成了?”夏侯華軒卻聽得是一頭霧水,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皇兒,這下你不用爲難,那個皇位也非你莫屬了!”樊思琴難掩喜色,平時蒼白的臉上亦有了光彩。
“母后……”夏侯華軒還是一知半解。
“明天一早,你三哥的死訊就會傳到皇城,你四哥已經是個殘廢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跟你爭了!”樊思琴幾乎是笑不合攏嘴了。
而夏侯華軒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乍一聽到三哥死了的消息,他整個人晃了晃,後退了兩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只是不敢置信地搖搖頭:“三哥死了?三哥死了!不!不……”他不是已經派赫連城出城了嗎?難道沒有碰上嗎?
可是看到舅舅和母后的表情,那分明是真的,他太瞭解母后和舅舅的手段了,自然也就相信了三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悲痛之餘,他像是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晃晃蕩蕩地走到了御花園,滿園撲鼻的香氣,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血腥味。
“爲什麼?爲什麼非要這樣?誰能告訴我?爲什麼非要這樣?”夏侯華軒發出痛苦的低吼。
一個皇位,居然要以兄弟的血來灌溉和承全,這樣的皇位看起來風光,又有何用?每個午夜夢迴時,他豈能安然入眠?
突然,從旁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誰?誰在那裡?出來!”此時已是深更半夜,這個時候了還有人在御花園,着實是令夏侯華軒嚇了一大跳。
正當他要將那人揪出來時,卻忽然倒頭便跪了下去:“父皇!”
原來,坐在一旁嘆息的人正是夏侯天祥!
“老五,原來今晚睡不着的人,除了朕還有你啊,朕在這裡坐了很久很久了,連腳都麻了,扶朕到這個御花園裡走走吧,很久很久都沒有好好在這裡逛一逛了。”
夏侯天祥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那般,暗淡的月光下,他那一身金黃色的龍袍顯得格外耀眼。
“是!”夏侯華軒連忙起身扶起他。
父子倆在那一片一望無邊的花海里慢慢的走着,沒有大羣的隨從,只有他們父子兩人,此刻,他們就像是普通的父子那般,沒有皇權,有的只是滿滿親情。
“老五啊,你覺得做皇帝好嗎?”夏侯天祥悠悠地問道。
“父皇,我……”夏侯華軒一時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侯天祥再次發出一聲長嘆:“記得幾十年前,朕剛成爲太子那個時候,也如你這般年紀,那時候,朕幻想着做皇帝之後的種種快活。可是坐了皇帝之後,朕才知道,原來,那個位置並沒有朕想像中那般快樂……”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每天成堆的奏摺要批閱,在御書房累了一天,還要回到後宮之中,面對一大羣勾心鬥角的女人,那種感覺真的很累很累……”
世人都道皇帝好,卻不知,做皇帝居然也有那麼多不爲人知的苦惱。
“做了皇帝之後,身邊是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女人,可是,你卻不知道,哪個女人漂亮的面孔之下,有一顆善妒且狠毒的心腸,於是,看到哪個女子都害怕,直到,朕看見了你母后……”
說到樊思琴時,夏侯天祥的語氣裡多了一絲溫柔:“那個時候,你母后剛進宮,天真無邪,溫柔體貼善良,哪怕她沒有厚實的家底和靠山,朕對她也是百般的寵愛,先皇后過世之後,朕不顧羣臣的反對,也要立她爲後,而她掌管着整個後宮,讓朕確實省了很多的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