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思琴氣得嘆了一聲,滿臉失望地搖搖頭:“你這丫頭,現在還沒開始就吃上醋了,那以後,要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整天吃醋都會把自己給淹死。
“姑母,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狐媚子做作的模樣。”樊正望鼓着臉,跺着小腳,很是不服氣。
“她是長着一副狐媚子的臉沒錯,可是,男人喜歡的就是她的那張臉,還有她做作的模樣。”樊思琴雖然氣自己的侄女不爭氣,爲這點小事就鬧彆扭,可還是想讓她長進一些。
頓了頓,問道:“對了,你們姐妹倆今天進宮難道就是爲了跟姑母說這些嗎?還是說故意進宮來氣姑母的呢?”
她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欠弟弟一家的,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爲穩固後宮已經操碎了心,還要替弟弟一家操心着,真的累,是心累!
一旁的樊希望卻沒有嫡姐那般急躁,一直安靜乖巧地坐在一旁聽着,如今見樊思琴被嫡姐氣成這樣,很乖懂事地執起樊思琴的手掌,輕聲道:“姑母,您別生姐姐的氣,我們今天進宮來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的。”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樊思琴並沒有多少喜悅,這些年,她何曾聽過什麼好消息,每次收到的都幾乎是令她心驚膽顫的消息。
樊希望咧嘴一笑,露出那兩顆的小兔牙,模樣可愛極了:“姑母,您又做姑母了,我們也又做姐姐了!”
“啊!真的嗎?是你們七姨生了,快告訴姑母,你們七姨生了個什麼?”樊思琴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那真是喜到了。
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心底又害怕這個答案會讓自己失望,所以,有些緊張,希望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姑母,我們有小弟弟了!七姨生了個小弟弟,小臉圓圓的,胖乎乎的,跟七妹一樣,好生可愛!”樊希望用小手比劃着,笑得格外甜。
“生了個小弟弟!真的生了個小弟弟!樊家終於是後繼有人!”樊思琴幾乎是激動得喜極而泣,站了起來,雙手合起,仰首禱告:“爹,娘!你們看見了嗎?你們聽到了嗎?弟弟終於有兒子了,我們樊家終於是後繼有人了!”
她只差沒跪地拜謝了。
“姑母,您跟我們一起去看小弟弟,好不好?”樊希望拉着樊思琴,滿臉期待。
“好!希望乖,姑母換件衣裳就馬上跟你們過去!”這對於樊思琴來說,就跟自己當初封后時那般激動,盼了好久終於是盼到了今天,等了好久終於是等到了。
而這時,一直躲在外面偷聽的李偲偲這才神情複雜匆匆地離開了那裡,那腳下生風的模樣,不知道,她心裡又開始在算計着什麼了。
論心計,她跟樊思琴有得一比,但論經驗老道,還是樊思琴略勝一籌,如今她知道,自己不過是樊思琴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雖然有些心痛,但是,她卻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只要能助她成功上位,做一顆棋子又如何?只要能達到最終的目的,現在的什麼身份,對她來說都一樣。
匆匆出宮,有了之前耶羅經歷,她倒是學乖了,看準了外面沒有人才繞道回南宮世家。
“少夫人,您回來了!”剛進院子裡,小菊迎了過來。
雖然李偲偲現在還未過門,可是,這南宮府上上下下都早已把她當成了這府裡的少夫人,丫頭奴才們都是少夫人長少夫人短的稱呼她。
“小菊,伯父好些了嗎?”李偲偲急於想知道南宮離的病情,她關心的是,什麼時候纔可以名正言順地嫁進來。
她知道,能順利的嫁進南宮府,她已經成功了一半。
“將軍好多了,只是,將軍還是很思念小姐,所以,一直鬱鬱寡歡,剛纔還讓赫護衛派人出去備一些麻布之類的,說是給小姐,給小姐……”
小菊哽咽着無法再說下去,她一直侍候着傲月,所以,跟傲月的感情尤爲最好,傲月的噩耗傳來,她亦非常難過,常常整理着傲月的東西暗自流淚。
“小菊,你別難過,你跟小姐主僕一場,我知道你很想念她,雖然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緣,可是,對於她突然的遭遇,我也很難過。”李偲偲邊安慰着小菊,邊假意抹着淚。
她是一個將眼淚可以收放自如的女子,這演戲更是她的拿手絕活,讓小菊相信她是真的心痛小姐。
“少夫人,小姐曾經那樣對您,您還如此以怨報德,您真是一個好人!”小菊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初在大街上被小姐賣進青樓的女子,就是李偲偲,如今見李偲偲不但不怪小姐,還如此心痛小姐,單純的她,當然以爲李偲偲是好人。
“好了小菊,不要難過了,若是你家小姐在天上看到你這副模樣,她也一定不好過。
“嗯嗯,少夫人,您肯定累了一天,奴婢去給您倒杯茶來。”小菊有些受寵若驚,能得到準少夫人如此關愛,她又豈能不感動?以袖拭去臉上的淚之後,匆匆轉身出去。
而李偲偲則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亭子裡,她確實是累了一整天,一雙手整天給那個女人捏來按去,手指都腫了,連骨節都痛,可是,爲了將來,爲了他,她什麼樣的苦都可以忍。
用手指輕輕彈去還殘留在臉上的淚珠,剛纔的悲慼已然不見,那雙妖媚的美眸中隱隱透着恨與得意。
傲月的死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不會有人再反對她進南宮世家的門,更重要的是,不會再有人跟她搶心愛的男人了。
腦中不經意地劃過那張嬌橫的小臉,樊正望這三個字突然就閃進了腦子裡,她的眼中頓時蒙上一抹狠意。
“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他!”她銀牙暗咬,痛下決心,權力與不該有的愛戀讓她開始一步步踏上心計之路。
而這時,剛從外面匆匆回來的赫連城也經過了那裡,看到亭子裡面樣子有些古怪的李偲偲,眉間微微收緊,抿了抿脣,卻不作聲,正準備離開那裡。
“赫護衛,看到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麼?”李偲偲懶懶地站了起來,她就是看不慣赫連城這冰冷的模樣。
“不知道李姑娘有事麼?”赫連城站定了腳,卻並沒有看她一眼,這段時間,他有意無意地注意着這個女人,憑着直覺,他覺得這個女人並沒有表面那樣柔弱,甚至可以說是城府極深,而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女人。
所以,府裡上下那麼多人,就只有他還一直叫李偲偲爲李姑娘,這讓李偲偲心裡很是不爽。
李偲偲望着赫連城,心中越發生氣,一直以來,赫連城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這哪個男人見到她,不都爲之驚豔,就連南宮傲宇那個傻子也是如此,可唯獨赫連城例外,這口氣叫她怎能嚥下?
“赫護衛,這府裡馬上就要辦喜事了,你手上搬來這麼多的素衣紙片,就不怕衝了喜氣嗎?”
赫連城抿了抿脣,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這是將軍的吩咐,也是南宮世家的事情,好像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過問吧。”
他的話無疑是不承認李偲偲這個準夫人的身份,在他看來,只要是傲月反對的事情,那就一定有道理,更何況這陣子,他的確發現了李偲偲有些不對勁。
“你!”李偲偲被他氣得夠嗆,粉臉都變了顏色,不過,她卻反怒爲笑,冷哼一聲:“我是外人沒錯,那麼你呢?你在南宮世家裡又算什麼?你不也跟我一樣是個外人嗎?”
她的話無疑是挑中了赫連城心中的痛,他一直都當自己是南宮世家的人,而南宮離也一直想認他做義子,只是,他要做的不是這個家的義子,只是,心事何人能明瞭?
所以,他在南宮世家一直都是一個很尷尬的身份,雖然這裡上上下下都把他當成主子,但始終是沒名沒份,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南宮離是在可憐自己,這種施捨如同大家上的乞丐一般,讓他總是自卑,亦心存芥蒂。
“別拿你跟我比!”赫連城看向李偲偲的眼神霍然變冷,嚇得李偲偲下意識地往亭子裡退了一步。
她知道,惹怒赫連城,她討不到什麼便宜,她亦知道,赫連城在這個家的地位極高,所以,平時她都儘量不去惹他,剛纔她也是因爲一時失去了理智,纔出言衝撞他,如今見他眼中寒光乍現,自是嚇到了。
“咳咳!”就在這時,一旁傳來南宮離的咳嗽聲。
李偲偲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一般,提起裙角,小跑着朝南宮離跑去,還甜甜地叫着:“伯父!”
“偲偲,連城,原來你父都在這啊,我正到處找你們呢。”南宮離的臉色憔悴了許多,白髮人送黑髮人,他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伯父,您身體不好,有事您叫人來叫一聲,我們過去就好,何必親自跑來?”李偲偲叫得很親切,小心翼翼地扶着南宮離到一旁坐下。
她嘴巴子甜,又善於察顏觀色,懂得投其所好,這讓痛失愛女的南宮離得到了一絲慰藉,潛意識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般來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