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叫賣聲音不斷,自遠處而來,一翩翩佳公子,一身月牙長袍,手中握着一把摺扇。清秀的容貌,讓不少人紛紛矚目而視。
輕兒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若是知道她穿男裝比穿女裝更引人眼目,輕兒絕對不會穿男裝,心中只能無奈的翻白眼。
滿堂紅與朱雀大街,與丞相府,南陽王府平行,在此兩者之間。
門庭若市說的便是滿堂紅,此刻還未到用膳之時,滿堂紅中便座無虛席,走近方纔看見,是大廳中有人正在說書,具何書?便是那丞相府的方七小姐五年前枉死,死而復生來向仇人索命。
輕兒剛邁進滿堂紅內,店中的中年男人見是輕兒,便要上前,被輕兒眼神制止。
輕兒在那正講的如日中天的說書人附近坐下。
“這位兄弟,今個講的是什麼?“輕兒看了一眼講的正是激動的說書着。轉頭與桌上其他人搭訕道。
“丞相府的七小姐死而復生來索命!“輕兒身旁也是個中年男人。被輕兒打斷了興致,回頭不悅的看輕兒。見輕兒眉清目秀,到底沒有發作,隨即略有不耐的說了一句,便又轉回頭聽中間的中年男人講的龍飛鳳舞。
輕兒挑眉,丞相府的七小姐?索命?
“公子用些什麼?“滿挺紅的店主中年男人向輕兒走來,招呼道。
“一壺花茶,幾樣你們店裡的招牌點心。“輕兒沒有回頭迅速答道,似乎因爲被中年男人打擾到了雅興而微微皺眉。
中年男人摸了摸頭向後廚走去。
堂主何時如此八卦了?
此中年男人名爲康陽,是這滿堂紅的老闆,同樣也隸屬與輕兒的管轄之下。喚輕兒一聲堂主,康陽爲人精明,輕兒的能力他看在眼中,對輕兒也是百分百的服從。已然是屬於輕兒死忠的下屬。當然只是能力還不足以讓他生死相隨,最重要的便是輕兒重情義,可以爲了救兄弟與水火中而不顧自身危險,得主如此,夫復何求?
“夜黑風高,七小姐便被綁進了柴房中。夜色如墨,雷雨不約而至!後來….”
“後來如何了?“輕兒身旁的中年男人見說書的不講了,瞪大了一雙眼睛,向那人問道,一臉的好奇之色。四周的人,皆是一臉好奇的應和着。
那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將手中的驚堂木一拍“欲知下事,請聽下回分解。”
男人將桌上的托盤裡的散銀子倒進口袋,向迎面走來的康陽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留下身後衆人一片的唏噓聲。
“公子,您的茶。”康陽走上前來將手中的茶壺放下。隨即在輕兒的耳邊小聲的道:“此人名喚何秋生,常駐說書人。”
輕兒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了兩下,一撩下襬站起身來扔了散碎的銀子在桌上,轉身向外走去,留下康陽一臉的驚愣。
何秋生出了滿堂紅的門輾轉進了一偏僻的巷子,四處看了看無人,這纔將身上灰色長袍脫下,下巴上的鬍子扯了下來。一身衣衫有些破敗,上面補着補丁,卻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哪兒還能看見剛纔中年男人的摸樣?
何秋生將灰色長袍中的散碎銀兩掏了出來,將灰色長袍塞進了手中的包袱裡,這才欲要向巷子外走。
輕兒倚靠在巷子裡的牆壁上,何秋生沒有防備還有人,差一點便要與輕兒撞上。
何秋生向輕兒點了點頭就要向外走去,若是輕兒沒跟來,只怕是出了這個巷子混在人羣中,輕兒也不一定能認出此人便是滿堂紅中的說的老者。
“方七小姐最後如何了?”輕兒的聲音自後面傳來,何秋生腳步一頓,也只是一瞬間便提腳向前走去。
“呵。”一聲冷笑聲,下一刻何秋生的去路邊被擋了。
何秋生看着眼前如同鬼魅一樣的輕兒,向後退了三步。
“公子說什麼呢?小人聽不懂。”何秋生皺着眉頭對輕兒說道,似乎是真的不懂輕兒在說什麼一般。
“你妖言惑衆,侮辱丞相府衆人,你說我要拉你去見官,你的下場如何?”輕兒的聲音剛落,何秋生手中的包袱已經被拋上了天。包袱中的長袍,鬍鬚,紛紛灑落在地。
何秋生臉色一般,慌忙去地上撿,奈何那長袍的一角被輕兒踩在了腳下。
“你到底是何人?”何秋生從地上站起來,臉色一片黑的問輕兒。
“告訴我方七小姐的事你是怎麼知曉的?”方柳兒做事不能說嚴謹,但有趙榮把關,一定也是滴水不漏的。
她被火燒死這件事知之者也是甚少,這男人竟然知道,其中必然有事!
“你要做什麼?”何秋生戒備的看着輕兒。
“我與你所說的方七小姐乃是義兄義妹,五年前傳聞她病故,卻沒見到她的屍體…”
“你是七小姐的朋友?”何秋生疑惑的目光在輕兒的身上四處打量問道。
“是!”
“如何能證明?”何秋生似乎還有些不信,戒備的看着輕兒問道。
輕兒彎脣一笑,將懷中的髮簪取了出來,放在何秋生的眼前。
“這物件你可認識?”
“這東西你如何會有?”何秋生看着眼前的髮簪眼神一震,一雙眼睛瞪大看着輕兒,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似乎輕兒有這東西是什麼天理難容的是事情一般。
“我如何不能有?小七送予我的。”輕兒將髮簪收回放進懷中“如今你能說了吧?”
何秋生的視線緊緊的黏在髮簪上,見輕兒收回,顯得有些焦躁。
輕兒疑惑,這簪子當初因爲要打理那些看守柴房的人,她讓芽兒拿去典當了的。三年前她便尋了回來,此刻看何秋生的反應,莫不是他真知道何事?
沉默良久。
“我看公子你錦衣華服,必是大富大貴之人。又與七小姐是義兄義妹的關係。七小姐死的冤枉,您爲她討回公道啊。”何秋生說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雙眸子慢慢的都是憤怒之色。
輕兒眉頭皺起,她很確定眼前的少年她不認識。既然是不相識的陌生人,爲何要如此爲她?
要想知道公衆場合詆譭朝廷官員極其家眷是要被拿去問罪的。若不是這少年的喬裝打扮,恐怕此刻在牢中吃上牢飯了。
“那方府聯合將七小姐燒死,對外說是病故..連帶這七小姐的母親都是被害而死..七小姐死的冤啊…“何秋生噼裡啪啦的對着輕兒道。
輕兒斜目掃視在地上跪着的何秋生一臉的悲憤摸樣。
“昨日小七便回府了,你說的話我如何信你?小七若是死了那府中的人是何人?死而復生?滑天下之大稽!“
何秋生見輕兒不信,顯得有些激動。
“那個是冒牌貨!冒充七小姐的!”何秋生連忙說道,似乎害怕輕兒不信,一臉的堅定的說道。
輕兒冷笑一聲。
“我如何信你?“
何秋生不語久久。
“你隨我來。“
….
輕兒挑眉跟在何秋生的身後,輾轉出了幾條巷子,拐到了另一條街上,以何秋生的熟悉程度來看,他是經常出如此地的。
“就是這裡。”
輕兒聞聲擡頭望去,四周掃視了一圈,這才驚訝的發現,此地是丞相府的南面,正是剛纔輕兒從府中跳出來的地方。
何秋生率先推開了眼前的門,輕兒皺了眉頭跟着走了進去。
“娘!”何秋生將手中的包袱放在了石桌上,對着屋裡的人喊道。
“吱呀。”一聲響,門被輕輕的推開。
“生兒,你回來了,飯做好了,進來吃飯吧。”一道滄桑的女音傳來,自門裡走出來一箇中年婦人,身體單薄顯得贏弱不堪。身上着着的衣衫上補滿了補丁。
輕兒順着聲音看去,整個人渾身一震!
何秋生迅速的走了兩步扶住了扶着門框而站立的中年婦人。
“這位公子是?”中年婦人自然也是看見了輕兒,向身邊的何秋生問道。
“娘,這位是七小姐的朋友。”何秋生看了看輕兒,向中年婦人介紹道。
中年夫人一聽,揮開何秋生的手,身體向後靠了靠。
“公子是七小姐的朋友,快快裡面請。”
輕兒的眼眶有些泛紅,走上前來路過中年婦人的時候,伸手攙扶着中年婦人。
“白媽媽,外面風高,對身體不好,進屋吧。”輕兒輕聲道,聲音細微但卻保證傳進了中年婦人的耳中,而不被何秋生聽見。
中年婦人渾身一震,驚愣的看着輕兒。待她回神輕兒已經將她扶着坐在了牀邊。
“你去拿紙筆來。”輕兒對在一旁站着的何秋生說道。
何秋生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支支吾吾的道。
“家裡沒有紙筆,那些東西太貴了..”說完何秋生似乎還有些尷尬。
輕兒點了點頭明瞭,這屋子中的物件與她在丞相府的院子沒有多大的差別。她們的生活輕兒自然能想到。
“你記性如何?”
“公子有什麼吩咐就說吧。”何秋生有些靦腆的說道,絲毫沒有剛纔在巷子中的摸樣。輕兒點了點頭,能在滿堂紅中當說書人的,自然記性是不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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