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姐昨天也是無奈的。”紅杏跪下求道:“要不是你的人及時把驃騎將軍佈下的死士解決了,恐怕她也會很慘。”
蕭燁一腳將紅杏踹開,“她要退婚,朕會有法子。可她利用了朕對她的信任,設套讓宮家人鑽。”
“去拿龍鞭來!”蕭燁厲聲吩咐道,盛滿怒意的雙眸緊緊凝視着虞莫盈,“枉你還記得自己的公主封號。就算朕不跟你計較這件事,那昨天你單獨跟渝王去了哪裡?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她昨天跟赫連煜的事,他也絕對看不下去。
沒過多久,龍鞭就被人呈在漆盒裡,呈了上來。
這龍鞭仍是埋在萬年玄冰之下,抽出一鞭,寒氣便會入體。身體會像被冰刃刺穿一般痛。
虞莫盈面無所懼,清晰地說道:“孝敏跟渝王殿下只是露水情緣而已,皇兄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你明知道朕對你的心意,還跟別的男子勾三搭四。”蕭燁拿過龍鞭,揮動了幾下,隨後又問道:“朕問你,你願不願意到朕的身邊來,如果願意,過去的一切,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每一下都擲地有聲,龍鞭上冒出的絲絲冷氣讓人看了,心裡就生出寒意來。
此話一出,殿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雖然之前,蕭燁也表現出對她的好感,但還是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心意?虞莫盈幾乎要笑出聲來,她暗諷道,若不是她讓他看到了利益價值,他會對她上心嗎?
這樣的話,他這樣的做戲高手,對無數個女人說過無數次。
重來一世,還要再到他的身邊去,再當一個任他擺佈的玩偶?虞莫盈越想越覺得可笑,她的臉上也隨之盪出了兩個梨渦。
“皇兄,你說的孝敏全都聽不懂。孝敏是你妹妹,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妹妹有別的心思。今天沒有母后在,但我也不會答應你!”
她說的輕鬆愉快,蕭燁的眸底是暗沉的一片。對她有幾分心意是她的榮幸。還真以爲憑藉這個,他就不會動她,那他就不會客氣了。
“那好,朕就親自給你點教訓看看。”
手中又是幾下抖動,眼看着,龍鞭就要被他甩起來。
“陛下,公主說的是氣話,你不要因此動怒。行刑的話,由別的奴才代入執行就好。”徐公公心中一驚,忙對虞莫盈勸道:“公主,老奴求你就跟陛下說點好話吧”
虞莫盈燦然一笑,用清甜的聲音說道:“皇兄想聽什麼好話?除了我也喜歡你這種話實在說不出來之外,其它的,孝敏都可以儘量讓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明媚而燦爛,這樣的笑容讓蕭燁有點走神。可他一想到,這個笑容的主人並不屬於他,心裡頭又有一團火在作祟。
他是身居龍座的王,理應得到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她卻處處不順着他的意。
一怒之下,一鞭已從他的手裡揮出,抽打到虞莫盈後背上。虞莫盈沒有站穩,隨即便倒在地上,她的華裳深深地開了個口子。
後背上,只綻開了皮肉,沒有鮮血流出。但這一鞭帶來的疼痛,早已襲遍四肢百骸,痛得她的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虞莫盈額頭上冷汗直冒,但她依然笑得無所畏懼,
眼裡一滴淚都沒有。比起前世所受過的災,這麼點痛,還是能忍的。
她的目光緊盯着蕭燁,濃濃的寒光閃現。她在心中暗想,所有的苦難都是來源於他。他就趁着還能呼風喚雨的時候,盡情地耍狠吧。
這對蕭燁來說,是莫名的恨意。他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相信自己連一個少女都馴服不了。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二鞭又要落下去。
當快落到虞莫盈身上時,小皇子伸開雙臂擋在了她身前。
“父皇,兒臣願意代皇姑姑受罰。你就不要打她,打我吧。”說着,他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你幹什麼?下去!”虞莫盈使勁地推開小皇子,而他紋絲不動,還繼續說道:“皇姑姑,要是沒有你,衍兒就活不到今天了。以前,衍兒膽子太小,太愛哭,但是以後不會了。衍兒是男子漢,以後,我會保護皇姑姑。”
虞莫盈看到他這樣子,心裡多了一點欣慰。這樣一來,以後,他出了皇宮,也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靠別人保護。
蕭燁看到小皇子如此表現,也是驚訝了一番。手裡的龍鞭也在不經意間,垂落下來。
就在此時,虞莫妍也火急火燎地來到了紫宸殿。她聽聞蕭燁跟虞莫盈起了衝突,簡直要高興壞了,要來看好戲來着。可是,這小皇子怎麼這麼礙事。
“衍兒,聽話,到本宮這邊來,你皇姑姑已經惹你父皇生氣了,你就不要再讓他不開心。”她細聲細語地對小皇子招手道:“本宮今天爲你準備了薏米甜湯。”
小皇子卻異常堅定地站在那,沒有半分動搖。
“汐妃娘娘,衍兒現在不想喝甜湯。你能不能求父皇,讓他開恩,繞過皇姑姑?”
虞莫盈心中暗歎,他這麼做,等於是在求一條毒蛇。
虞莫妍的臉冷了下來,那你們要死一起死吧。她款款走到蕭燁身邊,裝作不明緣由的樣子。
“陛下,孝敏公主的身子骨太弱,你下手還是輕一點爲好。但是,陛下龍體更是要緊。要不,就交由臣妾來處置,勸勸她?她是臣妾的堂妹,臣妾跟她自然是談得攏一些。”
蕭燁面色鐵青,沒有理她。虞莫妍裝模作樣地跟周圍的人瞭解了下情況,繼續柔聲說道:“孝敏公主和渝王殿下在很久之前就情投意合了,既然公主這麼堅持,那還是毀了原來的婚約,成爲他們吧。”
她相信,人總是有失去理智的時候。用虞莫盈跟赫連煜的關係做文章,是最容易刺激到蕭燁的。
成全他們,做夢。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蕭燁握着龍鞭的手又有幾根明顯的青筋顯露,他再一次向虞莫盈問道:“朕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該說的話。”
“汐妃娘娘比璃嬪娘娘還要懂皇兄的心。”虞莫盈慘笑,“孝敏前面說的還不夠明確麼?我就是不願活在你的監視之下,昨天才跟渝王殿下逃走的。至於其它的,純屬你們自己臆想。”
”好!”蕭燁心一橫,龍鞭朝她揚長飛來。
小皇子在前面擋着,他也當看不到,現在任何人要敢擋着他,就是送死。
“陛下,渝王殿下來了。”徐公公抖着拂塵,尖聲喊道,意在阻止蕭燁的動作。其實他害怕蕭燁一激動,會做出
什麼另他後悔的事來。以前,他就經常這樣。
隨後,赫連煜不等蕭燁開口,就走了進來。他的手上包紮着白色的繃帶,臉色也有點蒼白。
虞莫盈和蕭燁的對話,他在外面時,就聽到了。他曾誤以爲他們兩個會是那種關係,可照對話的內容來看,明顯不是這樣的。她寧死都不肯到他身邊去。
虞莫盈眸色微漾,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她根本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蕭燁收鞭,問道:“渝王是來求情的?”
“可以這麼說。昨天,驃騎將軍在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後,連公主都不放過,意圖刺殺。本王不才,想救公主,卻不小心連人一起從馬上跌落。”赫連煜拱手道,回得不卑不亢。
不管是任何時候,他身上華貴的氣息總是能隱隱約約地透露出。
虞莫妍暗暗咬牙,他是想出來攪局的麼。
昨天,那些暗衛們回來跟他報告,說赫連煜在中途受傷了,蕭燁也是知道的,但並太信。今日親眼看到,他算是信了。
“皇姑姑......”
“小姐,你怎麼了?”
他剛想說話,卻聽得小皇子和紅杏同時喚道。
龍鞭落在虞莫盈身上,似乎是激發了她體內的毒素,另她的臉也失去了血色,汗水直滴到眼睫上。
蕭燁輕攏眉心,剛纔的一鞭雖會帶去刺骨的疼痛,但也不至於如此。
赫連煜深吸一口氣,徑直過去將虞莫盈打橫抱起,往門外走。
“把他們兩個攔下!”才泛起的憐香惜玉之心在這一刻又淡了下去,蕭燁冷冷道:“渝王,你想在朕的面前直接把公主帶走?”
赫連煜不顧成羣涌出的大內侍衛,沒有停留的打算。他拋下話,“本王想問陛下,是如何下得了這個狠手的?既然公主在宮裡,不能安然無恙,那本王就一定帶她走了。”
蕭燁臉上似被罩上了一層陰霾;赫連煜沒有絲毫的退讓,清冷的眸中是無底的森寒。
兩人之間形成了對峙的僵局,最終虞莫盈顫抖得太厲害,她強吞着氣息,對赫連煜說道:“我留在宮中不會有事。”
都這樣子了,還說不會有事。赫連煜的第一個念頭,是帶她出去,但現在她的命是放在第一位。
他正欲說話,紅杏跪到蕭燁身前磕頭道:“陛下,求你先救救公主吧。再這樣下去,她會沒命的。”
“紅杏,本宮知你是護主心切。”虞莫妍搶在蕭燁之前回道:“可是,孝敏公主有錯,陛下只是抽了一鞭而已。她不能因爲身子嬌貴,受不了龍鞭的刑罰,就跳過懲罰啊。本宮身爲她的姐姐都不說什麼了,你也要懂分寸一點。”
在溫和的笑意之下,她眼底厲光重重。看蕭燁眸光愈發柔和,是打算行刑了。虞莫盈跟她,勢不兩立,這個紅杏出來礙事做什麼。她不想再看到虞莫盈從這一劫裡逃過。
她牽動了裙襬,過去將紅杏扶起,小聲道:“快快起來,小心惹怒陛下,他連你一起罰了。孝敏公主受罰,本宮已經很難過,可不希望看到無辜的人受了牽連。”
宮人們在心裡對虞莫妍是讚歎不止,這麼善良博愛的娘娘,他們還是很喜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