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戈弋不是個擅長解釋的人,在思忖着要不要轉過頭去。
“戈弋,你這麼快就找過來了?”虞莫盈的臉一紅,疑惑地說道。
戈弋望了一眼赫連煜,又看了一下虞莫盈,最終還是說道:“陛下造訪虞府,虞施在四處派人找你,說就算把呈都及方圓五十里的地方,翻了個遍,也得找到你,把你帶回去。”
蕭燁居然會深夜造訪虞府,可是有虞施在就夠了,他又不至於找自己商量什麼事,虞莫盈問道:“陛下到訪,父親爲何急着找我?”
戈弋頓了一下,繼而說道:“因爲陛下指明要見你。在解決掉那個車伕,我以爲你在虞府,回去時才知道的。”
“今晚的事,他大概是知道了。”赫連煜隨意地說了一句。
看來得抓緊回府了,虞莫盈考慮,轉過頭來,眼中似有不捨,“那我先回去,你的傷你自己注意點。”
赫連煜想到她跟蕭燁的關係,不禁有些猶疑,“他對你......”
“我有分寸的。”虞莫盈平和道。
隨後,戈弋就駕馭輕功,帶她迅速趕往虞府。
這樣一來,會比較快,他們到了虞府後,不從前門進,而是讓虞莫盈從曇園的牆垣那沿着既有的線路爬了進去。
虞府的前廳裡,燭火被重新點起,虞施正在藉口商量政事,把蕭燁拖住。
蕭燁這次來,本來就是沒有任何聲張的,所以只帶了幾個貼身侍衛和徐公公。
他讓虞施把前來奉茶的婢女也都遣走,不要向外透露自己私下裡來虞府的消息。
蕭燁穿了一身紫色的常服,聽虞施扯了那麼多,也沒見虞莫盈來,就隨口問道:“虞相,難道虞五小姐不在府中?”
虞施在猜測,蕭燁這麼晚來,真是爲了見虞莫盈一面?她魅力再大,能大到讓一個國君半夜不睡覺,專程爲她趕過來麼?真是這樣的話,那之前虞莫盈跟他說的話不假。
“阿盈,還在梳妝打扮......是吧,紅杏?”
前廳裡唯一留着的就是紅杏了,紅杏領悟道:“老爺說的是,小姐說面見陛下,要好好梳洗一番,不能唐突了。”
蕭燁也沒把紅杏的話放在心上,乾脆起身,四處走動,觀察着虞府的環境。
過了一會兒,他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來,“虞二小姐總還在府裡吧?還有,虞府的其它幾位小姐,朕也是想見見。”
聽他這麼說,虞施一想,讓虞莫妍和虞莫愁來拖延時間,也挺好,便立馬吩咐道:“紅杏,你快去請二小姐和六小姐來。”
因爲虞莫瑤已經不是虞家的小姐了,虞施就自動將她排除掉。
紅杏領命,倉皇地退出前廳。
“小姐,你......”
剛出前廳,紅杏就遇上了迎面走來的虞莫盈。她想興奮地叫出來,但考慮到廳內的蕭燁,就把嘴巴閉上。
虞莫盈朝她點了下頭,暗示她繼續去請人,然後再調整一下心態,緩緩步入前廳。
“阿盈來遲,請陛下恕罪。”
她回到曇園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身秋香色撒花洋縐裙,簡單地梳理了一下發髻。
但是,在水裡呆了那麼久,再加
上當時毒發,多少都有點受涼,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從她進來開始,蕭燁的目光就一直在審視着她,這麼疲憊,要不睏意未消,要不就是趕路趕的。
“虞五小姐的身體抱恙,看來要多加調養了。”
虞莫盈纔不認爲他這麼晚來虞府,只是純粹地關心她。而且,他的關心,只會讓自己覺得更加噁心。
可她還是擠出了一個自己認爲還算滿意的笑容,柔聲道:“多謝陛下關心,阿盈感激不盡。”
蕭燁聽後,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也沒有說話,目光卻沒離開過她身上半寸。
虞施坐在旁邊,對於兩人之間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不甚明白。他感覺,虞莫盈並沒有多麼喜歡蕭燁。不過,這不重要,不管她是不是爲了榮華富貴,說出違心的話,對他而言,能利用到就行。
泣竹院。
紅杏告知二夫人,蕭燁傳虞莫妍過去以後,二夫人開心了好一陣。一定是前面幾次的見面效果絕佳,蕭燁對虞莫妍上心了。
她忙披了件外裳,敲開虞莫妍房間的門。
“阿妍,你還躺着做甚?快起來,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去見陛下,把阿盈的風頭給蓋過去。”
虞莫妍卻翻身,拉起被子矇住頭,低低道:“娘,我捱了三十大板,撐不住了。還是讓阿盈去見吧。”
“撐不住,爬也得爬過去!”
二夫人走過去,一把扯過虞莫妍的被子,對身邊的婢女玉兒說道:“伺候小姐更衣。”
“是。”玉兒唯唯諾諾地拿了一件衣衫來,想讓虞莫妍起來穿上。
可虞莫妍坐起來後,一把將玉兒推過。
二夫人這才瞧見他的臉上滿是淚痕,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她不禁疼惜道:“阿妍,你是不是還因爲被罰的事感到委屈?沒事,等你進了宮,阿盈那個小賤人,就能任你輕賤了。”
“娘,我不想入宮!”
虞莫妍幾乎是哭訴出來的,她第一次敢對二夫人這麼說。
說完,她又想去拉過被子。
“阿妍,你糊塗啊!”二夫人感到震驚,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居然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由此,她也想到了牡丹花上,虞莫妍構陷虞莫盈的事,“難道你也是想成爲璃妃的棋子嗎?你忘了大夫人和阿瑤是什麼下場?”
虞莫妍不住地搖頭道:“不是。只是我覺得,璃妃的勢力雖不比從前,可也不容小覷,我要是現在入宮,說不定沒過幾天,就活不下去了。倒不如讓阿盈先去當一塊墊腳石,讓她在我前面擋災。”
這下,二夫人的眼睛在炯炯發亮,原來自己的女兒不是不懂,而是一直都在審時度勢,犯傻的人反而是她。
“你的設想很好。但你今晚還是得去,不能讓阿盈看出我們的意圖。她害了你這麼多次,早該爲你犧牲了。”二夫人略有深意地說道。
然後,虞莫妍也放下心來,二夫人沒有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是,看着虞莫盈受災,她是求之不得的。
“而且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會被人珍惜。要是讓陛下心中因沒有得到我而留有遺憾,日後,等我入了宮,榮寵定會愈甚。”
頃刻之間,一張哭喪着的臉被她換成了笑臉,她接過玉兒遞過來的衣裳,自己就穿上了
。
二夫人對她的說法很滿意,她教成功了,這個女兒比自己更懂得如何去吊男人的心。
虞莫妍整理完畢後,就風風火火地去了前廳,雖然身上有傷,卻絲毫不影響到她嬌媚的風姿。
“阿妍見過陛下。”
她拜見蕭燁時的動作,都是練習過許多遍的,其中的風情自然不在話下。
虞莫愁沒什麼準備,就過來了,她羨慕地看着虞莫盈和虞莫妍,覺得自己跟兩個姐姐相比,差太遠。
虞莫盈看虞莫妍這樣,也知她費了不少功夫,就退遠一點,不去妨礙她展露魅力。
“二姐來得正好,陛下正念叨着你呢。想必也只有二姐的《出水蓮》能博君一笑了。”
“虞二小姐的《出水蓮》不錯......”蕭燁笑道,後面就不接下去說了。虞莫妍沒奏完《出水蓮》,整個就已成了華熙國的一個笑話。反而是由虞莫盈出色地完成,博得了頭彩。
虞莫妍心裡有自知之明,可還是像是遺忘了花會上的事一樣,徑直誇着虞莫盈,“阿盈,你的那副並蒂蓮纔是一鳴驚人。以後,不知會被多少女子效仿呢。”
蕭燁一直都在觀察着兩個人,他當然不會認爲上一刻,還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下一刻就能和好如初,即使是堂姐妹。
接下來,蕭燁就跟虞施閒談了會。
虞莫盈已有了打算,管蕭燁這一趟來的目的是什麼,都要讓它發揮作用。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外面多了一個女子淒厲的尖叫聲。
那聲音傳到前廳裡,是被淡化了不少,可還是聽得人毛骨悚然。
蕭燁的眉頭一皺,好奇道:“虞相,你的府上是還有什麼怪人?”
一天到晚都能出事,虞施此刻的心情也是差到了幾點,當他聽清是誰的聲音時,又等於被潑了一盆涼水。
虞莫盈卻安然自若地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必在意,那隻不過是我被關在柴房裡的三姐,自從她被開除宗籍,母親中風在牀,大哥被驅逐到邊境後,她就患上了失心瘋。”
失心瘋?蕭燁對虞施的家事沒什麼興致,看時辰,也該回宮了,就讓徐公公去準備準備。
虞府的幾個人終於盼到蕭燁走了,都如釋重負,就想出門恭送。
“放我出去!我要見陛下!”
一走出去,那個聲音更加清晰,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虞莫妍的心裡都毛毛的,忍不住把衣服裹緊了一點。
虞莫愁則聽得有些難過,就去拉拉虞莫盈的衣袖,低聲說道:“五姐,三姐是不是又餓了,我們去看看她好不好?”
“好,我們走。”虞莫盈的聲音也是微如蚊吶,她又小心地對虞施說道:“父親,爲了防止意外,我先跟莫愁去柴房看看。”
虞施揮揮手,無奈道:“去吧去吧。”
他們的對話聲音雖小,也能讓蕭燁聽見。
蕭燁心裡一陣猜疑,他來虞府的消息,連被關起來的瘋小姐都能聽到,風聲走的真快。而且,她們幾個之間神神秘秘的,很難不引人遐想。
不過,他並不打算深究。
就在這時,虞府的下人們舉着火把成羣地往前廳這裡跑。
虞施大怒:“你們反了這是?”
（本章完）